蟲溪心思沉沉,蟲獸一息不停,不知不覺他們跑出了不知多遠。
預想中的追兵沒有追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巫師使了什麽手段。
“我們先在這裡躲藏一下。”
蟲獸停下,蟲溪回神,發現他們正躲在一顆巨大的團樹下。
團樹因為樹冠龐大,枝條增生後從主乾垂下,生成濃密的氣生滕根,滕根擠成一團,能遮蔽一大片地方,因此而得名。團樹的氣生根團一直吸收周圍環境的濕氣,故而這種樹的氣根糾纏形成的藤洞顯得乾燥,這樣的地方不為森林中的毒蟲所喜,毒蟲要少得多。
被六目螳螂扔到地上,蟲溪活動了一下自己酸軟的身軀,默默尋了個乾燥的地方坐下。
“溪,蟄,你們去尋找一些蟲子的卵做食物,還有,注意一下周邊環境,有不對的立刻大聲呼喝告訴我,我需要清理身體裡的毒。”
都沒坐穩,大巫師的命令到了,蟲溪隻得站起來,按照大巫師的吩咐去尋找東西。
森林裡頭,什麽東西都有,找尋一些蟲獸的卵是很簡單的事情。
蟲溪與蟲蟄二人對視一眼,各自尋了個方向開始尋找。
不敢走遠,蟲溪仔細注意著周圍一點點搜索。
很快他在一顆粗壯的草本植物根部腐皮下邊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三十幾顆雞蛋大小的蟲卵並排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麽蟲子的。
伸手掰下一顆,輕輕敲開表面的硬殼,蛋內的情況顯現。
純白色的蟲子胚胎泡在蟲卵蛋液裡頭,蛋液還剩一半,證明蟲卵剛下沒幾天,而且蟲子胚胎上沒有帶著彩色毛,也不像是有毒的樣子。
“有毒的蟲卵萬裡挑一,我運氣不可能那麽差。”
想到書籍上的記載,蟲溪伸手抹了點蛋液放在嘴裡。
粘稠的粘液沒有香甜感,沒有麻嘴感,沒有苦味,舌頭也沒有刺痛。
含著蛋液半晌沒發現有什麽不對,蟲溪麻溜的把蟲卵弄下來大半,剩下一些留在了植物上。
抱著蟲卵回到休息地,蟲溪看到大巫師和蟲蟄已經吃上了。
也不知道蟲蟄那裡找的七八個白色的蛹形幼蟲,一個個巴掌大小,白玉一般,看他們吃起來味道不錯的樣子。
想了想蟲溪絕了跟蟲蟄討要一個嘗嘗的想法,裝作呆愣的樣子看向大巫師。
“大巫師我找到一些蟲卵。”
大巫師吞下嘴裡的蟲肉瞟了眼蟲溪衣擺兜裡的蟲蛋,明白他想問什麽。
“沒毒。”
說完他眼睛一閉,沒了動靜。
“謔,沒毒正好。”
肚子早就餓得不行,吃飽了才好跑路,蟲溪一下坐到地上,捏起一顆蟲卵去掉外殼,吭哧吭哧吃起來。
三五顆蟲卵下肚,饑餓感削減,蟲溪又連續吃了幾個直至吃飽。剩下的蟲卵丟掉有些可惜,蟲溪把他們全給了小家夥做甜點。
搞定肚子,蟲溪和蟲蟄二人開始蹲在團樹下等著大巫師恢復。
等了不知道多久,大巫師的毒還沒驅散完畢,天色逐漸黑了下來。
“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
夜晚的黑森林不是一般人能活動的區域,沒人敢在夜晚的黑森林中亂跑。
正想起身為自己做個吊床,蟲溪突然聽到一聲悶哼。
循聲看去,他大吃一驚。
剛才還好好的大巫師此時面色突變,鼻孔流出一股殷紅鮮血。
“大巫師,你怎麽了?”
蟲溪趕忙靠過去。
“部落出事了!”
大巫師睜開眼睛,說了一個讓蟲溪更吃驚的消息。
沒等他反應過來,大巫師像是神火又遭重創,鼻孔裡血流如注,接著眼睛裡,耳朵裡相繼有血液流出,他精神萎靡,看著要昏過去的樣子。
這樣的場景把蟲溪嚇壞了。
他從沒見大巫師受過這樣的重創。
按照巫師修煉的說法,能導致大巫師這樣的巫神火重創至這樣地步的,只有命蟲短時間連番遭到擊殺,強烈的契約反噬讓他們都扛不住。
部落那邊大巫師的大部分命蟲都遭到了高強度打擊,部落看來是完蛋了的模樣。
屋漏偏逢連夜雨,蟲溪焦急萬分。
也幸虧大巫師沒有昏過去,他抵抗住神火創傷,撐起身體抓住蟲溪的手。
“溪,走,我們走!”
“好好,走,這就走。”
趕忙扶起他向碗蟲那邊移動,走出兩步,蟲溪卻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大巫師重創,他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可蟲蟄好像一點沒動,他有問題!
驚駭的看向蟲蟄,蟲溪發現那家夥正一臉獰笑的盯著二人。
“蟲蟄你背叛了?”
蟲蟄聽到蟲溪的話,仇恨的看向大巫師,“對啊,我背叛了,不,不對, 是你們,是你們背叛了我!”
意識混亂的大巫師此刻也抬起頭看向了蟲蟄,正好與蟲蟄仇視的目光對上,這像是刺激到了蟲蟄一般。
蟲蟄咆哮起來:“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可這都是你們逼的,是你們逼的!”
“我蟲蟄自小就想成為一個巫,我不斷的去努力,去奮鬥,就是為了成為一個巫。可靠著努力成為巫的我,在你們眼裡卻比不上一個部落裡混吃等死的癡傻家夥。好的禦蟲他先選,等他選完了才能輪到我。
明明他不遵守規矩讓部落出現損失,你們卻沒有一人責怪於他,反而私下裡給他珍貴的資源,卻從沒想到過我。我這麽努力,在你們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地位,反而成了隨時可以犧牲的犧牲品。
是你們讓我走到這一步,是你們背叛了我。
澤波說得對,像我們這樣的人,在你們眼中,僅僅只是添頭,是你們可以隨時拋出為自己墊腳的踏腳石!“
說到這裡,他眼神一凝。
“既然你們如此對我,我又何必繼續跟著你們,我可以走出自己的路。”
蟲溪聽完他的抱怨,卻覺可笑。
部落對他不公?蟲溪並未看出來。他們二人得到的教導相差無幾,選取禦蟲總共有四隻,其中三只差距不大,只是一個先後問題,至於蟲暴的事情,蟲溪無法反駁,但後面的培養,二人都是一樣的。
大巫師他們或許有所偏袒,但絕對沒到他說的程度。這家夥看似是對自己的遭遇不公的反抗,其實只是為了滿足心中欲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