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龐衛國說著，瞧了一眼周沫，停了下來。
　　經過一段時間接觸，他已經知道辛啟天這小年輕，看上去年紀小，實際上是個老油條，準備說些乾貨。
　　辛啟天面容平淡，笑道:“沒關系，龐老哥有事兒你說。我的助理，跟了我很久了，她保密級別很高。”
　　龐衛國一愣，保密級別這幾個字，很有意思。
　　當下沉吟片刻，也沒有多問，說道:“是這樣的，啟天老弟。你本人，就是科研工作者。肯定能夠想來，造一艘那樣的大船，需要多少先進的科技。困難性很高。老實說，以咱們當前的情況，一來不可能把全部資源投入進來，二來，哪怕全部投入，也得很長時間各種攻關。”
　　“嗯！”辛啟天微微點頭，翹著二郎腿，一副悠哉的樣子。
　　龐衛國沒有在意，接著說道:“我們和幾家科研公司，共同忙活這個項目。這幾年間，也算是取得了一點成果。目前，我們船工這裡，通過許多渠道，用了很多辦法，終於從銳癲一家公司，談妥了一台高精度的重型立式車床。”
　　“人家提了很多條件，產品回來，好歹能用。對我們幫助非常大！”
　　“但是，就在前段時間，他們忽然又反悔了。提出了新的條件。”
　　說道這裡，龐衛國滿臉憤慨，歎息的沉聲道:“啟天老弟呐，這種高精度大型數控車床，應用的是航空航天、船舶、能源、工程機械等工業支柱產業。”
　　“對特大型，圓柱、圓錐等零件加工，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老實說，我們自己完全是做不來的。船工這邊，廢了好大勁，才弄到一台。而且有使用時間限制，其他限制更多，加工生產的過程，都要人家公司全程監控。”
　　“我們需要這個東西，生產出來一些零件，然後分析零件精度，材質特性。慢慢才能夠想辦法，用別的笨辦法，去自己製作其他器件。”
　　“這可以為我們節省三到五年的時間！你也知道，前些年，我們南邊海域上空發生的事情。心痛啊！不但是血的教訓，更是很無奈的接受了恥辱的一巴掌。”
　　辛啟天面無表情，沉聲說道:“龐老哥，別說這些了。每一件事情，我們都會牢牢記住的！說說，他們提的條件吧。”
　　龐衛國點點頭，“他們想要收購國內一家數控機床廠，進行合資合作。要一部分，奉天機床他們，剛剛生產銷售的那數控機床的市場。”
　　“此外……還想，要合作開發你們的天4CP軟件！”
　　辛啟天嗤笑一聲，洪亮的聲音震得人耳發麻，“這家公司腦袋進水了，也不怕撐死了！果然是骨子裡的海盜精神，都特麽什麽年代了，一個小東西，還敢把華國當成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嗎?”
　　這一次，顯然以辛啟天的沒臉沒皮境界，也真的是動怒了。直接在這位剛剛認識的大佬面前，就說了髒字。
　　龐衛國心裡自然也是無比氣氛，並不在意辛啟天稍微失禮，沉著臉，說道:“確實是無恥之尤！本來，我們已經談好了各種條件，就準備通過一些渠道，慢慢運回國內呢。”
　　“結果人家臨時變卦。恰好，打在我們七寸上面。弄得我們極為難受，惡心人！”
　　辛啟天深吸一口氣，似笑非笑的瞧著龐衛國，“龐老哥，我想聽聽，你們這邊的建議。”
　　龐衛國尷尬地乾笑兩下，連忙說道:“啟天老弟，你放心。我們絕對沒有想把你們推出去的想法。只是這個問題，確實很難解決。”
　　“但是，那台重型立式數控機床，對我們很重要！我們專門聯系你，就想看看，能不能想個好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你也知道，這種東西，對我們是禁運的。能夠弄一台，用一段時間，很是不容易，機會實在難得。”
　　“有了它，不但能夠積累造大船的一些技術，也能夠學習到一些先進的數控機床技術。”
　　辛啟天心思急轉，問道，“龐總，你們那邊的意思是，盡量談一談?”
　　龐衛國連聲說道:“沒錯，對方漫天要價，肯定是有還價余地！你放心，你們這邊的損失，我們也會盡量補償。”
　　辛啟天沉聲道:“要是，他們再一次無恥的，把合同撕了呢?”
　　“這……”龐衛國說道:“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他們也不敢真的把我們往死裡得罪的。”
　　“要是他們胃口太大，一步不退讓呢?”
　　龐衛國為難的說道:“啟天老弟，我們真的是很需要這個東西啊。好不容易，廢了好大心思，動用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得到的機會。我們，一定會給你們足夠的補償。”
　　辛啟天嚴肅的搖頭，“龐總。實不相瞞，你恐怕還不清楚天4CP軟件的重要性！他們要市場，要其他，哪怕要免費供應幾年天4CP軟件，我這邊，哪怕硬著頭皮，咬著牙，也跟你們一塊，接受人家打劫。”
　　“可是，一旦他們想要合作搞天4CP軟件，那麽到時候，我們的核心技術算法語言，就得暴露出去。這種損失，我們無論如何，接受不了！”
　　龐衛國沉默不語。
　　辛啟天繼續說道:“龐總，你多少應該能夠想來，工業軟件的重要性。我可以拍著胸膛告訴你，天4CP軟件，是一款複合型工業軟件。雖然現在還很弱小，但是它在研發設計類的工業軟件領域中，未來有無窮潛力，會是最頂尖的工業競爭力！”
　　“別看我們開發的時間好像不長，但實際上我們已經累積技術好些年。我本人親自帶領著啟天科技的兄弟們，做的最底層結構，采用了我們最核心的加密算法。未來的價值，不可估量。”
　　“我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染指的。特別，還是一個小國家的外國企業。”
　　“龐總，我不會拿這個騙你。對方，一定是知道我們軟件的厲害。你可以谘詢一下國內一些頂尖高校，還有研究機構。”
　　龐衛國歎息一聲，沉聲道:“啟天老弟，我詳細你。只是，真是有些不甘心呐，難得的機會。”
　　辛啟天跟著沉吟半晌，抬起頭來，沉聲道:“龐老哥，或許，我可以幫你們解決這個問題。”
　　“哦，啟天，你有什麽好主意，快說！”龐衛國急忙說道。
　　辛啟天笑道:“一勞永逸，我來牽頭，開發一款高精度的大型數控車床出來！”
　　“這……”龐衛國頓時泄氣，滿臉懷疑之色，趕緊面前這小子，拿自己開涮。
　　辛啟天笑吟吟的說道:“龐老哥，我想，咱們華國，在各方面，肯定也在研究有關大型數控車床的技術，有一些積累。但難關也不少。”
　　“你要是能夠想辦法，幫忙給我們弄到這些積累。我可以親自下場，來研究這個東西。”
　　“不過，到時候，一些技術，得我們這邊，也免費擁有才行！”
　　龐衛國盯著辛啟天，無奈說道:“啟天老弟，你就別開玩笑了。”
　　辛啟天收起笑臉，嚴肅的說道:“龐總，我可以立軍令狀！我知道，聽上去感覺確實是我在吹牛。不過，你別急著下結論，回頭你回去了，先谘詢一下科學院，工程院那邊。然後，和你們董事長，以及設計大船的總技術人員一起商量一下，問問這個項目最上邊的領導意見。”
　　“你可以，聽聽他們怎麽說。我想，應該是對我有一些信心的！”
　　“畢竟，現在看來。不管你們前期到底是怎麽做的。銳癲那邊的公司，有可能是想獅子大張口，也有可能，是故意拖延時間，根本不打算給你們那個東西的使用權。”
　　“我這邊，也不會對天4CP軟件松口的。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見辛啟天一臉正經的樣子，龐衛國心中，不再是全然不信，有些將信將疑了，跟著說道:“那啟天，要是對方答應，我們把奉天那些機床廠市場，全都給讓出去，就能簽合同。你不會有意見嗎?”
　　“要是這樣，我同意！”辛啟天信心十足的說道。
　　對於這個，他還是很有自信的。要是那些國際數控機床廠幾家巨頭一起聯合，肯定對華國這點小市場，也會圍追猛打。但是對於一個銳癲的小企業來說，他們不會太在意這些。
　　他們要是有意向合作，瞄準的肯定是天4CP軟件。
　　龐衛國緩緩點頭，心裡沉思許久，然後說道:“好，啟天。那就這麽說定了，我連夜趕回去，這事情也不好耽擱。遲則生變。”
　　“如果能談成，我們肯定有巨大補償。要是談不成。至於，你說的那個主意……上頭拍板同意的話，我第一時間告訴你，到時候，就拜托你了！”
　　辛啟天說道:“哎，別著急啊，龐老哥。我還有些事情要說。對方，這麽戲耍無恥的嘴臉樣子，你們不生氣嗎?”
　　“怎麽不生氣，當時包書記直接拍桌子罵娘了都。可是有什麽辦法，技不如人。要知道當時大船回來的時候，土雞惡心人，老包也只是暗自嘀咕了兩句。”
　　“我這人，喜歡報仇不隔夜！既然敢這麽戲弄我們，就得做好死的準備！”辛啟天笑吟吟的說道。
　　龐衛國瞧著辛啟天詭異的表情，不由往後閃了一下，“啟天老弟，你想做什麽。可別瞎來啊！”
　　辛啟天哈哈笑道:“你放心龐老哥，不會弄出人命的。就是，要給他們一個狠狠地教訓。我們這邊，正在與哲門那邊一家數控機床企業談合作。”
　　“你說，要是知道這種禁運的東西，銳癲那家公司要出售給我們，他們會遭遇到什麽?行業內，以及衙門恐怕都會聲討的吧。”
　　“千萬別，啟天。這會給我們也造成很大麻煩。假如要是這樣，以後誰還敢和我們合作?”龐衛國連聲說道，苦口婆心，“啟天呐，你可千萬別衝動。憤怒解決不了問題，咱們忍一口氣也就罷了，要長遠考慮啊。”
　　辛啟天笑道:“放心吧，龐老哥。這事不用你們出面。你要是擔心，我還有別的辦法，消息不用泄露，也有辦法讓他們元氣大傷。”
　　“總之啊，你不用管了！你們那邊盡快談，成功與否，記得立刻給我回個信。我好狠狠教訓教訓這些惡心人的東西！”
　　“對了，我說，我幫你們來解決攻關這個大難題。你也稍微放在心上一點，要是上頭決定了。別忘了，我提的那些要求。很多技術積累，需要提供。否則，我們這邊想要研究，會浪費很多時間。”
　　龐衛國很是無奈，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辛啟天，隻好點頭。心裡安慰自己，這小子雖然看上去年輕，但是事業很大，絕不是這種魯莽，為一時憤怒瞎做事的人。
　　當天沒有停留，這事情，還是很緊急的。龐衛國連飯也沒吃，立刻便帶著助理，又連夜飛回幽京。
　　實際上，船工集團總部，是在申河自貿區。
　　然而，這是一家特大型集團。而且現在有很重要的項目，關鍵人手管理層，便一直呆在幽京。方便與各方面進行聯系溝通。
　　另一頭，辛啟天順帶著在酒店吃了飯，才帶著周沫乘車回到公司。
　　車上，周沫見辛啟天表情很是凝重，便關切的問道:“小天，事情不好辦嗎?”
　　聞言，辛啟天轉頭笑了笑，“確實不好辦。主要是打亂了我的許多規劃，如果全力支持，拿出龐大技術積累來， 研究出大型數控車床，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這東西造出來後，也賣不了。哪怕提供一些普通車床技術累積，短時間內，我們合作的那些車床企業，也得很長時間研發。”
　　“此外，我答應了這事情。後續，可能還會有更多這種項目找上門，讓我幫忙。進一步，打亂我的規劃。”
　　“不過，也是有很多好處和機遇的。就是，事情一下複雜起來，變得更加龐大，讓我有些頭疼。得重新好好思索一下。”
　　“這一次，實際上是人家船工那邊給我面子。”
　　“這家集團，是個極為龐大的重型戰略型的工業公司。雖然說我有量算打底，能量也極為龐大。可是他們應該不太清楚量算的事情。”
　　“那邊銳癲把合作，壓在我們這頭。要是人家船工不給面子，實際上可以直接打招呼，給我們一些優惠補償，讓我們幫忙的。”
　　“這也是他們不知曉天4CP軟件的重要性，以及未來龐大潛力。”
　　“不管怎麽說，人家給面子。我當然也要回應一下。另外，那家銳癲公司，也真的是惹怒我了。胃口還真是大，不調差清楚，敢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這一次，他們哪怕不死，也得半殘。”
　　周沫拍拍辛啟天手臂，安慰道:“好了小天，既然這樣。其實是我們更大的機遇，雖然往後事情會更複雜一點，不過，我相信你的能力，肯定能把這些事情都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