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將時間和空間全部打得破碎的戰場,在這一刻得到了短暫的安寧。
除了,男人淡淡的說明聲。
“十字教的教義,總是會無意識的對異教的神明進行貶化,矮化。森林之神被貶為矮人,海洋女王成為災禍的女妖。而這一歷史性的事實,則是可以成為將魔神貶為人類的魔法。”
“我將其稱為:妖精化。”
事實上,許多與十字教不相容的神明,都被貶為了惡魔從屬的邪神,或者假冒的偽神。但有些人,也將那些神靈當成了和人類如影隨形陪伴的生物,妖精。
教會曾經明令禁止人們相信妖精的存在,可這種形象卻一直呆在人們的心裡,揮之不去。所以對於這些無法完全敵視和排斥的妖精,教會更多的是將其賦予‘無力化’‘矮小化’的概念,從而讓妖精留在人們的印象中。
所謂妖精化的術式,便是從這個概念中提取從而完成。專門針對魔神,只有對魔神才會起效的魔法,被半隻腳踏入魔神領域的男人從歷史的概念中提取,重組,最後成型。
可以說,這是歐雷爾斯專屬的魔法,因為只有踏入了魔神這個領域的人,才能知道如何去對付,研究魔神。
既然他已經無法再上一層,既然人類無法對抗魔神,那麽把魔神從那高高在上的王座拉下來便好了。將其貶為人類,將其貶為妖精。
那麽人類接下來要對付的,便不再是魔神,而是妖精。
只不過凡事要是都能這麽順利的話,那麽現實就不會那麽骨感了。
“呵.....”
“什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歐提努斯笑了起來,無比的開懷,無比的愉悅。口中,傳出了如同蜜糖一般甜美,卻又夾雜著無比惡意的聲音。
“謝謝你,歐雷爾斯。你把打敗自己的方法,送到了我的面前。現在,我們之間這令人厭惡的因緣,終於可以畫上句號了。”
“哈哈哈哈,這樣啊。”
歐雷爾斯也笑了起來,因為他明白了歐提努斯為什麽會笑得那麽開心。
因為自己手中的光之錐,根本沒有擊中的實感。雖然確確實實的捅入了魔神的胸口,但卻沒有真的擊中。
相反,他將唯一能擊破魔神的方法,展現給了自己的敵人。
一隻手臂已經粉碎,另一隻手臂也無法拔出。因為少女魔神,已經牢固的固定住了他。隨後,光之錐,刺穿了他的心臟。
“咚!!!!”
男人倒飛而出,砸入了廢墟之中。魔神的力量在不斷的流逝,他正在從踏入到魔神領域的男人,變成純粹的人類。
沒有補刀的必要,因為把他放在那裡不管,他也會自動的消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的大笑,傳遍了整個船之墓場。或許擊破歐雷爾斯這一點對歐提努斯而言,比完成槍還要重要吧。
但是,事情真的就這麽結束了?
“唔!!”
另一根光之錐,從背後捅入到了歐提努斯的身體,貫穿了歐提努斯的心臟。
那是在俄羅斯被謝銘擊敗後,不見蹤影的男人。
“右方....之火.....”
“轟!!!!”
千萬億的攻擊爆炸,將男人的身體鑲入到了廢棄的軍艦當中。渾身都不停趟著鮮血,右方之火卻露出了笑容。
“自從被擊敗,然後被歐雷爾斯回收後,我一直在專研那個打敗了我的男人的言行。我認為他說過的一句話非常適合現在的場景。”
“人在得意的時候,是沒有腦子的。看來,魔神也無法逃脫這個道理啊。”
這就是歐雷爾斯設下的,第二重計劃。以自己為餌,讓同樣學會妖精化這個術式的右方之火,取得成功。
“我本就對魔神之位沒有了執念。”
歐雷爾斯輕笑著,淡淡的說道:“只要能擊敗你,歐提努斯。舍棄魔神之身,又何妨?”
光之錐,切實的進入到了魔神的體內。那麽槍的完成與否已經無關緊要,因為她很快就不再是魔神。那無限的可能性,已經從她手中流失。
單膝跪在地上,歐提努斯卻笑了起來。笑聲,如風鈴一般清脆。
“咯咯咯咯咯咯......”
“看來你們對於‘無限的可能’這五個字的理解,還是不夠全面啊。”
無限的可能,象征的是絕對的均衡。任何事情,都有50%的可能成功,也有50%的可能失敗。所以不論積累多少經驗,經歷多少失敗,也不知道下一個選項該如何選擇。
所以歐提努斯才要鍛造主神之槍,為了將50%的成功,變為100%的成功。
那麽同樣的,將50%的失敗,變成100%的失敗。那麽,另一個選擇不就是正確的選項了嗎?
就比如一個對錯題,你知道你認為對的,那麽這道題一定是錯的。那麽你只要填上‘錯’,那麽這道題,不就答對了?
“從一開始,從我設定好了框架的那一瞬間,我就注定成功啊,我的同類。”
歐提努斯搖了搖腦袋,大大的咧開了嘴:“由妖精化的100%失敗,從而引導著我走向了100%的成功。”
“槍,並不是我成為完美魔神的唯一之路。道路非常多,全都在我的腦袋裡。但我透露給你們的,卻只有這一條而已。再稍稍弄些障眼法,和這群廢物稍微合作一下,你們就相信了。”
從一開始都是謊言,全部都是謊言。哪怕只有歐提努斯一人她也可以將自己化為完美,只不過那樣的話絕對會受到平均的影響, 最後失敗。
所以她欺騙了世界,將所有人都化為了棋子,將格雷姆林這個組織扔出去當成誘餌。
夏威夷島繞的大圈子,巴蓋吉城的無情實驗,芙羅蘭或者垣根帝督作為材料,還有社麽船之墓場的選定......所有的一切,都廢了好大的功夫。
但這廢的所有功夫,都只是障眼法。槍成功完成,她能成功。槍就算完不成,敵人想到的徹底打敗她的辦法,也會讓她成功。
這就是歐提努斯,這就是奧丁。
“現在,你們就見證吧。見證我,徹底掌握著‘可能’二字的魔神,君臨於這個世界!”
遮住右眼的黑色眼罩被打開,布滿血液的鋒利物體從中飛出。無法想象,那個差不多有少女的臉還要大的東西,是怎麽從一個眼眶中飛出來的。
布滿紅黑色液體的東西被魔神拿在了手中,微微一甩,露出了其原本的金色光芒。
主神之槍,岡格尼爾。
“喲,你來了啊,我的朋友。”
槍尖指向了一個方位,那裡,穿著黑色大衣的青年,正沉默的看著開心的歐提努斯。翠綠的雙眼中,虹芒轉動著。
“正好,你的這雙【複原】的眼睛,正好可以成為見證人。”
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歐提努斯對著謝銘輕聲說道。
“那麽就你先見證一下吧。”
“所謂的世界的毀滅,到底是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