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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在1917》一百七十九 防患於未然(上)
當布爾什維克打算接收德國的要挾,準備在可恥的“賣國條約”上簽字的消息傳播出去的時候,整個俄羅斯都沸騰。有拍手稱快的,也有破口大罵的,甚至不乏一些情緒激動的愛國者操起家夥湧上街頭,準備用實際行動去捍衛自己的祖國。

 總而言之,俄國的局勢變得更加的混亂了,越來越多的人和政治勢力開始蠢蠢欲動,一場顯而易見的風暴正在醞釀當中。

 作為布爾什維克在政治上的盟友,社會革命黨左派為此專門召開了緊急會議,專門討論這個問題。

 斯皮裡多諾娃作為死硬的反妥協派,用尖銳的嗓音和憤怒的語氣抒發著自己的感情:“這是可恥的賣國行徑!作為一個革命者,一個熱愛俄羅斯的公民,我堅決的抵製布爾什維克的決議……我們的黨絕對不能同這樣一個賣國投降的黨派站在一起了,我們必須用實際行動告訴俄羅斯的人民,我們絕不與布爾什維克同流合汙!”

 普羅相的情緒也不比斯皮裡多諾娃好多少,甚至更加的亢奮,“瑪利亞同志(斯皮裡多諾娃的名字)說得非常正確,我們應該立刻向布爾什維克表明我們的態度,我們堅決的反對向德國人投降,如果他們不能立刻扭轉態度,我們就必須立刻退出蘇維埃政府以表示決心!”

 普羅相的話音還沒落,卡列林就接了一句:“僅僅是退出人民委員會是不夠的,必要的時候我們也必須拿起武器,逮捕列寧和托洛茨基,只有這樣,革命才能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一時間,社會革命黨左派的情緒是異常的激動,幾乎就要喊打喊殺了,這種情況讓博勃羅夫相當的頭疼,他是比較讚同列寧路線的。覺得暫時對德妥協是非常必要的。可是在黨內支持他的人實在是不多,讓他有一種孤掌難鳴的感覺。

 不過哪怕是勢單力薄,博勃羅夫也認為自己有必要做說服工作,他語重心長的說道:“同志們,我們應當冷靜的看待這個問題,之前的局面大家也看到了,我想實在是因為萬不得已。列寧和布爾什維克才會答應德國人的要挾……我個人認為這種策略是可以理解的……”

 “怎麽可以理解!”普羅相頓時就爆發了,“馬克爾.安德烈耶維奇同志,你必須提高警惕了,你的思想已經滑落到了相當危險的境地……怎麽為賣國賊說好話?我們絕不接受賣國行徑,而且我們也必然要跟這種行徑戰鬥到底!”

 不光是普羅相批評博勃羅夫,斯皮裡多諾娃、卡列林和卡姆科夫也一擁而上。批判的口水立刻就把博勃羅夫淹沒了,面對這種情況,博勃羅夫和柯列加也夫只能相視苦笑。

 很快,斯皮裡多諾娃等人就得出了統一的結論,立刻退出人民委員會,並聯絡左派**者,一起反對布爾什維克的“倒行逆施”。

 面對著社會革命黨左派拋出的橄欖枝。布哈林是欣然接受,兩撥人馬合為一股,立刻就公開宣布,辭去在政府以及黨內的一切職務,甚至宣布:“為了國際革命的利益,我們認為,即使喪失目前完全流於形式的蘇維埃政權,也是恰當的!”

 對於這種情況。列寧自然是火冒三丈,在政治局會議上,他重點批評了布哈林的冒險主義論調,將之斥為“奇譚與怪論”,甚至有想法提議將布哈林之流開除出黨。

 不過托洛茨基並不同意這個意見,他認為開除布哈林等人的黨籍無助於解決實際問題,反而有可能造成黨的分裂。在當前形勢下,正確的做法是批評和引到布哈林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應該說托洛茨基的意見也對也不對,開除布哈林等人的黨籍確實可能造成布爾什維克的分裂,但是企圖用批評和引導的手段讓布哈林幡然悔悟。無異於是癡人說夢。對於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布哈林來說,那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列寧最終還是接受了托洛茨基的意見,保持克制,沒有針對布哈林的行為采取更激烈的措施。不過布哈林卻不接受這份好意,他固執的認為只有自己才是對的,在左翼**者的集會上宣布:“簽訂合約就是全線投降,就是對外投降對內也投降,這是極為不恰當的行動,我們決不能用如此慘重的代價來換取無濟於事的兩天喘息的時間!”

 可以說雙方的矛盾是空前尖銳的,而且完全看不到一點緩和的可能,可以說只要一顆火星,鬥爭就會全面爆發。而李曉峰也在緊密的關注著彼得格勒的動向,關注著導師大人和布哈林之間的論戰,在氣氛進入到白熱化之前,他找到了穆拉洛夫。

 他開門見山的問道:“莫斯科黨委裡,你有多少人?”

 穆拉洛夫是完全沒料到某人會忽然問起這個,作為政治觸覺很敏銳的他,很清楚的知道,這是有大事要發生了。他認為很有必要問清楚某人的意思,因為某人每一次要參合的事情都小不了,提前做好準備是非常必要的。

 “你問這個幹什麽?”

 李曉峰看了這貨一眼,平靜地說道:“準備防范於未然!”

 “防范什麽?”一聽這話穆拉洛夫更加緊張了,他不由自主的猜測著——難道莫斯科又要經歷一場血雨腥風了嗎?

 要知道上一次某人收拾文特爾的時候,手段可是特別的狠辣,不光整垮了文特爾,連帶著他黨羽也受到了極大的牽連,被開除黨籍被逮捕下獄的黨員可是一大把,如果再來這麽一兩次,莫斯科的黨委就要癱瘓了。

 李曉峰對穆拉洛夫的緊張完全不以為意,不能跟中央一條心的黨組織就要被清洗,不能跟著中央走的黨員,要他幹嘛!

 他加重了語氣,很嚴肅的說道:“關於和平條約的討論,你應該清楚吧?”

 穆拉洛夫怎麽可能不清楚,不客氣的說整個俄羅斯沒有一個角落不在討論這個合約,哪裡都能聽到爭論聲。不光是布爾什維克內部發生了爭吵。很多家庭為了這個條約內部都出現了裂痕,父子反目、夫妻不和,那叫一個熱鬧啊!

 穆拉洛夫本人也為此跟部分同志打過嘴仗,跟黨委的奧辛恩斯基就不止一次的發生過爭吵,那個貨竟然公然叫囂撕毀條約,繼續對德作戰。作為斯維爾德洛夫的追隨者,穆拉洛夫自然知道自己必須持什麽態度。反正雙方吵得是很不愉快。

 不過現在某人突然提起這個事兒,穆拉洛夫可不認為這是某人會空穴來風,絕對是意有所指,難道這是導師大人準備對左派**者出手了?

 李曉峰卻不關心穆拉洛夫的想法,他自顧自的說道:“我聽到了一些風聲,在黨內。有一小撮頑固不化的死硬份子正在策劃一系列的陰謀,準備公然對抗中央的既定政策,破壞合約……”

 穆拉洛夫心臟頓時咯噔一跳,果不其然,果然是要動手了。但是讓他不理解的是,布哈林一夥人也就是一幫嘴炮罷了,好幾天了。除了搖旗呐喊四處演講,這幫人並沒有做出什麽實際上能夠影響合約的動作啊?有必要這麽緊張嗎?

 “非常有必要!”李曉峰又一次加重了語氣,“凡事都要防范於未然,等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再去想辦法,遲了!我們必須將苗頭扼殺在萌芽狀態,不允許任何人、任何勢力在莫斯科搞事!”

 穆拉洛夫雖然還是不太理解某人的鄭重其事,不過某人既然這麽說了。那他也只能尊重。

 他問道:“那你想怎麽做呢?”

 “不是我想怎麽做,”李曉峰有些不滿的糾正他的說法,“這場戰鬥的主戰場不在我這裡,而在你那邊!那一小撮頑固不化的家夥很有可能利用莫斯科省委去對抗中央,如果這種情況出現,受影響的不是我,而是你!”

 穆拉洛夫被嚇了一跳。雖然上一次他沒有撈到莫斯科州黨委書記的位置,但是他在莫斯科州的影響力也是大大加強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已經成了列寧派在莫斯科州的代言人。他所代表的就是導師大人在莫斯科州的利益。

 如果左翼**者利用莫斯科州黨委去對抗中央。那麽正像李曉峰所說的,他受到的影響絕對是最大的。作為列寧派利益的代言人,這將是一個極大的錯誤,弄不好會被懷疑工作能力的。

 反正穆拉洛夫可不想被導師大人和斯維爾德洛夫懷疑工作能力有問題,好容易才抱上這兩條大腿,他還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呢!

 他立刻就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消息是確切的?左翼**者真有這個想法?”

 李曉峰沒好氣的瞪了這貨一眼,他能看出來一開始穆拉洛夫是不太以為然的,可一旦聽說受影響最大的是他自己,才趕緊端正了態度。這種官僚主義的習氣真是讓他很不爽。

 不過現在,在莫斯科也只能依靠這個貨,所以他按捺住了不耐煩,說道:“你可以把我的警告當耳邊風,但是出事了之後,千萬不要後悔,更不要來找我幫忙擦屁股!”

 這話讓穆拉洛夫有些難堪,不過某人一項就是這麽囂張,而且作為斯維爾德洛夫和導師大人的心腹,某人也有囂張的資本。穆拉洛夫早就想通了,這就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趕緊解釋道,“我是問重點需要防范的對象是哪幾個,我好有個準備不是?”

 李曉峰眉頭一挑,不滿意的教訓道:“準備什麽?難道你還準備後發製人,準備等他們生事之後,再消除影響?我跟你講,這種被動的工作態度是非常要不得的。我們必須積極主動的為中央分憂,將一切隱患扼殺於無形!”

 對某仙人的說話,穆拉洛夫心中裡面是很不屑的,不否認,積極主動的開展工作確實有一定的好處,能免掉不少麻煩。但是同樣的,也會減少很多立功的機會啊!

 混政壇,最重要的是什麽,當然是撈功績。而怎麽樣才能讓功勞最大化呢?肯定不是將一切隱患都扼殺於萌芽狀態,這絕對吸引不了什麽眼球。

 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同樣是乾警察,是轄區天下太平沒有任何犯罪行為容易升官,還是破案無數,抓獲無數犯罪分子的容易升官?前者可以說是防患於未然的優良典型,可問題是上級看不到他的工作能力啊!破案如神的名偵探才更容易吸引眼球不是。

 所以說。李曉峰的策略對黨對人民有利,但是對他自己卻很不利。如果不能突出事態的嚴重性,不能讓敵人表現得極大凶殘,上頭還以為這就是毛毛雨,根本就不以為意。

 當官是不能治未病的,顯示不出能力嘛!你得讓上頭覺得形勢緊張。極大嚴峻,是你臨危不懼力挽狂瀾。就跟寫小說一樣,主角一路風調雨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沒有拉仇恨的反派,沒有衝突,就變成了溫吞水了。

 所以穆拉洛夫覺得。咱們得讓敵人瘋狂,得讓中央覺得形勢嚴峻,然後咱們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出場,才好混功勞嘛!

 如果是以前,喜歡顯擺、愛出風頭的某仙人恐怕就要同意這貨的意見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他知道這個事情有多嚴重,形勢比穆拉洛夫想象中要糟糕得多。歷史上莫斯科黨委就附和布哈林的主張,公然和中央唱反調,要求撕毀布列斯特條約,影響極其惡劣。如果不趕緊行動起來,趕在這幫貨行動之前,破壞他們企圖,那這頓板子他和穆拉洛夫是挨定了。

 李曉峰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吃這個虧。對穆拉洛夫不知死活的提議,更是鄙夷之極,這個貨恐怕還不知道,如今的莫斯科黨委。支持布哈林的佔多數吧!

 “我勸你不要有任何僥幸心理!”他冷笑了一聲,“你最好立刻回答我之前提出的問題,願意聽你的話的人,在黨委裡有多少?”

 穆拉洛夫想當然的回答道:“應該還是不少的,有一多半吧?”

 李曉峰搖了搖頭,歎氣道:“那我勸你趕緊將這些召集起來,開一個會,看看他們到底是願意支持中央的路線,還是支持布哈林的路線!”說完,他也不理會穆拉洛夫的反應,直接就走了。

 因為穆拉洛夫足夠聰明的話,會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不明白的話,李曉峰會毫不猶豫的放棄這個傻瓜。

 穆拉洛夫確實足夠聰明,他立刻就按照李曉峰的意思去做了,那真是不做不知道,一做嚇一跳。原本他自信滿滿的以為自己還有優勢,結果卻發現,原本支持他的人,現在很大一部分都轉到布哈林那邊去了,頓時他就緊張了!

 他慌慌張張的就找到了某仙人:“安德烈同志,出大事了!”

 李曉峰歎了口氣,他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否則也不會提前去警告穆拉洛夫了。

 尤為可氣的是穆拉洛夫自己還沒搞清楚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很沮喪的說道:“我的真的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轉而去支持布哈林,這是怎麽回事?”

 李曉峰在心裡吐槽了一句:“這還不簡單,因為你和你手下的那幫貨本來就跟導師大人不是一條心!想當初十月革命的時候,你們這幫貨就是擁護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的,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你也不會投在斯維爾德洛夫門下。”

 確實,李曉峰吐槽得一點都沒錯,穆拉洛夫的勢力,或者說原本在莫斯科佔優勢的政治勢力,一開始就是傾向於加米涅夫一系的,不客氣的說這一系人馬都有一定的護國主義傾向。而現在列寧的主張很顯然是不符合他們的口味的,自然而然的,他們對列寧的主張不會感冒。

 “現在該怎麽辦?”穆拉洛夫一想到自己的勢力萎縮得厲害,在黨委裡根本無法對抗布哈林一系的勢力, 一旦莫斯科州黨委真的通過了反對中央的決議,那他的政治前途可是一片黑暗啊!

 “急什麽!”李曉峰很不屑的瞥了這貨一眼,“他們有沒有說,近期會有什麽動作?”

 穆拉洛夫哀歎了一聲:“今天開會的時候,我才剛闡明了擁護中央路線的主旨,就遭到了聯合批判,他們就算有動作,也不可能告訴我了!”

 李曉峰恨不得抽這貨一嘴巴,可以想象,今天開會之前,穆拉洛夫恐怕還是信心滿滿的,結果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否則他就不該這麽腦殘,而是慢慢的套情報。

 不過李曉峰本來也沒對這個貨做太多的指望,又問道:“莫斯科工農兵蘇維埃中執委你還能掌控嗎?”

 “應該沒問題,”穆拉洛夫想了想說道,“那裡都是我的心腹,都是擁護中央路線的。”

 “這就好!”李曉峰稍微放心了一點,“你立刻召開中執委開會,宣布召開緊急會議,然後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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