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園村。
隱風居。
南宮明楓正在宅院外的一棵參天聳樹下的一叢茂密的草叢上,盤膝運功專心潛練著“心經閣”的內功心法……
聳樹高大,枝繁葉茂,特別在此炎炎盛夏,樹蔭底下、青草叢中,正好可以避光歇涼,靜心潛修。
宅院內,茅屋前,“福叔”和“福嬸”正在呈“凹”形的正房前的石階平地上,與南宮明楓稱之為“大叔”的長衫文士細聲輕語著什麽……
在正房的左右兩側,各是左右兩廂房。由於正中的正房向後凹進,左右對峙的兩廂房正好與正房形成了犄角之勢。
而這種犄角之勢,正好讓正中的正房前有了一塊不大的房前庭地,也正好可以置椅圍坐,納涼閑聊。
“……‘福叔’‘福嬸’,”長衫文士微微側頭望了望宅院外的南宮明楓,笑了笑輕聲道,“據四弟說,楓兒在‘武林捕’內,可能會有桃花運呢……”
“福叔”“福嬸”只是對視了一眼,開始笑而不語。
“……今天,誰與你同來?”“福嬸”頓了頓,才接著問道。
“哦,是四弟,”長衫文士依舊笑著輕聲道,“他在山崖下山道的入口處,有他先鋒警戒,斷無後顧之憂……”
“嗯,你們也過於小心了,”“福叔”這時開了口,“在桃園村這裡,諒也無來犯之敵之憂。”
“哦,不,楓兒畢竟是咱們的少宮主,”長衫文士略為駁意地搖了搖頭,“咱們南宮一脈多代單傳,楓兒要是稍有閃失,咱們可難辭其咎,愧對宮主和夫人的在天之靈。”
“說得也是,”“福嬸”也不以為然地微嗔著“福叔”,“凡事還是小心為好。”
這時,“福叔”只是笑著,並不言語,過了一會,才接著道:“你們多心了,老夫的本意是,有我們在此,放眼整個武林,還有誰敢放肆侵犯?”
長衫文士和“福嬸”這才無語,輕笑以對。
過了一會,長衫文士才又開了口:“‘福叔’、‘福嬸’,前些時日,‘追風殺手’承接下了一個奇怪的客單……”
“什麽樣的客單?”“福嬸”有點好奇地問道。
“福叔”雖然也有點心奇,但他只是側首注目著長衫文士,靜待著他的下語。
“‘無敵神刀’曾委托‘追風殺手’暗保一個人。”長衫文士說到這時,又把頭轉向了宅院外的南宮明楓,見他仍在紋絲不動地盤膝運功著,便也放下了絲許牽掛心系的心緒。
“‘無敵神刀’?”“福叔”這時微微一訝,“就是揚州城內那位‘翔龍鏢局’的總鏢頭嗎?”
“是的,‘福叔’。”長衫文士點了點頭,輕聲道,“只是此人現在已經做古了。”
“哦?”這回是“福叔”和“福嬸”同時心奇詫異,“怎麽回事?”
“據我所知,此人好像身系前朝遺寶的秘密,據說是前朝的什麽大將軍,當前朝消亡後,此人便率領一些劫後余生的前朝遺眾,默默潛伏以待時機,所謂的前朝遺寶便由此而生……”
“那他又是如何以身殉國的?”
“具體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朝遺寶的秘密已經垂涎了當今朝廷和‘風雲堡’以及‘逍遙島’等多方人馬……”
“你的意思是說他的死與他們有關?”
“料想不差,只是不知誰是元凶。”
“……又是一起武林糾葛……那他所托暗保之人又是何人呢?”
“此人底細不詳,
也許只是名不經傳……哦,對了,此人根本不像是武林中人,只是不知為何……” “……算了,也別想太多了,既然‘追風殺手’承接下了這份客單,就得忠言履事,也別白費了人家的一番苦心。”
“‘福叔’‘福嬸’說得也是,只是這幾天,據說暗藏於匡廬的前朝遺寶已經身動了當今武林中多方頗有勢力的幫派門會……”
“嗯,他們倒也會尋機投緣……”
長衫文士默默地點了點頭,淡淡地開了口:“說得是,只是……”
正當他開口之際,突然從揚州城的方向傳來了兩聲悠長的嘯聲!
嘯聲雖然細小,但卻也相當地清晰,顯然是發聲之人挾相當雄厚的內力所發,不是一般的內力修煉者都能達到此境界的!
長衫文士微微一愕,連忙住口,起身朝揚州城的方向望了望,然後又朝“福叔”和“福嬸”拱了拱手,略為凝聲道,“不知二弟和三弟他們有何事相邀,我得告辭了,‘福叔’‘福嬸’……”
“福叔”稍微沉思了一下,才謹聲問道:“有何變故嗎?”
“應該不是,”長衫文士面色雖然有點凝重,但卻很心寬不疑,“從嘯聲來看,不是我們相約的應急變故那種,嗯……應該是遇到了什麽難以定奪之事……”
“那也好,快去吧,”“福叔”默默地點了點頭,“這裡有老夫和‘福嬸’在,楓兒不會有事的……”
“那好,我就先告辭了……”長衫文士在話聲中,便已悄無聲息地飄出了宅院,在起身掠下山崖的瞬間,還回頭望了望仍在宅院外盤膝運功,進入忘我境界的南宮明楓一眼,無聲地笑了笑,便飛縱下了山崖……
……
揚州城。
“含笑樓”。
幾位身穿耀眼鮮豔、薄如蟬翼的妙齡女郎,仍然依欄媚斜在門口,或聳胸、或隆臀……
夏日炎炎,衣衫單薄所襯托下的婀娜多姿的身材,襯和著手中絲絹和玉體的香味,實在難以不令人不垂涎噴血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那幾位妙齡女郞嗲聲嗲氣的迎來送往中,一位四旬左右,面色黝黑中透著本應紅潤此時卻仍顯得有點蒼白的漢子,從“武林捕”方向的那條小巷閃出,快速地閃向了近在咫尺的“含笑樓”……
他很小心,也很謹慎,一頂鬥笠已經沿低著大半張面孔,卻仍然左右環顧、低頭快步。
在門口風姿綽約的那幾位妙齡女郞一見有客進樓, 忙不迭地搖身上前,意欲搭訕,卻被一位眼尖的女郎伸手示意攔住了其他三位姐妹,然後她故做矜持、裝做笑盈盈地道,“哦,原來是‘清風門’的張捕頭啊,您今天來有事嗎?”
是的,來者正是“清風門”的張捕頭,曾進過匡廬尋找前朝遺寶的那位張捕頭。
只是他今天的臉色仍有點蒼白,原本受傷的右臂雖已有所好轉,但在右肩胛處仍然觸筋碰骨地隱痛著,尚且不可大動,隻許些微的反應。
漢子本不願多理她們,但他初來乍到此處,如果無人指引,則根本不能達成心願。雖說“含笑樓”和“武林捕”近在咫尺,但平日漢子完全絕跡此處,更不用說認識“含笑樓”中的某個人了。
“請通告你們的娘親,”漢子的聲音很低,而且他也在有意地壓低著鬥笠,幾乎笠沿與下巴齊平,“就說有人要找‘天香壹號’……”
妙齡女郞聞言微微一愣,但很快回過了神來,也是將聲音略低了些:“是您要找嗎?”
在“武林捕”的成員面前,她不敢萌生不雅之態,更何況是來此找“天香壹號”的“武林捕”捕頭?
她雖然不知道(其實“含笑樓”內的所有風塵女子都不知道)“天香壹號”內住的是何許人,只是鴇母曾特別交待,凡是來找“天香壹號”的,都不可怠慢,隻可輕言重視。
漢子這回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好,您請進,”妙齡女郞輕笑著擺了擺手中的絲絹,邊進門邊回首側眸著漢子,“我這就去轉告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