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日的前一天,在“明月門”的“扶風堂”內。
“龍老”和清怡姑娘他們剛和“扶風堂”內的那八位捕頭商議完次日“武林捕”聚會的詳枝細節,由於明日的初一日,是“清風門”主值,而他們只是陪值,所以沒有什麽特別需要商定和安排的。
於是他們便像往前一樣早於往日主值日所商議的時間結束了會議,在送走那八位捕頭之後,“龍老”便轉身和清怡姑娘在大廳內輕聲低語開了……
“清兒,明日總壇的會議,你可知該如何應付?”“龍老”側目了清怡姑娘一下,又把目光轉向了虛掩著的廳門。
雖然他此時的聲音不大,外面的人不太可能聽得見,而且又是在自己的“扶風堂”內,但多年來心成的小心謹慎已使他敏感如蟬翼,稍微的風吹草動,便能在心弦深處泛起驚天動地的漣漪。
“……‘龍伯’,是說關於前朝遺寶的事件?”清怡姑娘依然如往日一樣絲絹遮臉,看不出她此時的表情,但她天資聰明,“龍老”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她便已知道“龍老”所指何意。
“是啊,‘清風門’還為此折損了五位捕頭,總捕頭他們肯定會有說詞,”“龍老”斂回了目光,或許可以些許放心,但多年前的“武林捕”血案而引申出的“明月門”內的某人心思神往著“風雲堡”和“逍遙島”的心疑,又使他不得不聲低音輕,小心謹慎,“清兒,可想好了如何說詞應對?”
“這次他們擅自作主,差人暗察,”清怡姑娘的目光顯得很平淡,語氣也是淡淡地道,“我們‘明月門’可是事後才知情,難道他們還好意思再橫加指責,遷怒我們?”
“難說,”“龍老”苦笑了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以總捕頭他們的秉性,恐怕會樂此不疲。”
“嗬,隨他們吧,”清怡姑娘也是苦笑了一聲,“反正也已經習以為常了,不多往心裡去就是了,……再不濟就不去理他們也就是了。”
話聲中的無奈,“龍老”聽得很是清楚,這或許不是辦法,但這也許是最好的一個辦法吧?
“算了,一切也只能隨遇而安了。”“龍老”又輕輕地苦笑了一聲,接著轉了話題,“這次前朝遺寶的事件,牽扯出的幫派門會,可都是當今武林中頗負盛名的,這一點可有點出乎‘龍伯’的意料。但至少迄今為止,江湖上所有有心和有能力的幫派門會都已矛頭直指,鋒芒畢露了。”
“是啊,他們都已忙碌好一陣子了,”清怡姑娘的語氣中透著淡淡的惆悵之音,在這若有若無、患得患失的悵然之音中,或許她正在閃思著某種心念,歇聲了一會,她才又輕聲說道,“只是不知現在該花落誰家、落入誰手了……”
她的聲音很輕,又似自言自語,“龍老”的心裡陣陣糾緊酸痛,他知道清怡姑娘在想著什麽,只是……唉……
“龍老”心念至此,一時倒也說不出什麽了。兩人沉寂了一小會,才由清怡姑娘回過神來似的輕聲道,“龍伯,江湖上的他們都已出動了,我們什麽時候也可以啊?”
很顯然,清怡姑娘也想得到前朝遺寶,只是她本身不是貪財圖利之人,如果不是為了“追風殺手”的雇請費用,她才視金錢如糞土呢。
“龍老”自然知道清怡姑娘的心意,當初他答應過清怡姑娘,說過些時日再派人去暗察前朝遺寶的秘密。
其實,他的心裡多多少少也摻雜著一些忍痛割愛的違心之感,只是他更有自知之明,就憑他們“明月門”現在的能力,是斷難有成功獲取的機會的,既無緣,又何必強求呢?
只是他不知該不該對清怡姑娘明說,囁嚅了一會,才含糊地道:“等等再說吧,只是明日的初一日,那位南宮明楓就會來總壇聚會和在我們‘明月門’上課了,清兒可另有打算?”
清怡姑娘愣了一下,知道“龍老”之所以不做正面回答而話題鋒轉,自然是有難言的苦衷,但她也是冰雪聰明之人,也自然知道“龍老”的心意,於是幽幽地輕歎了口氣後,便不再提此事了。
“還能有什麽打算?”清怡姑娘淡淡地輕笑了一聲,雙手一擺,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狀,“嗬,人面兩生,緣何宿友相交啊?”
“龍老”只是微笑面對著清怡姑娘,些許之後,才又若有所思地道:“明日‘龍伯’要親自在‘明月門’授課,……萬不可錯失了此少年,嗯……等時機成熟了之後,‘龍伯’再考慮讓清兒和他相識相交……”
“‘龍伯’……”清怡姑娘嬌嗔了一聲,微微搖擺了幾下嬌軀,似嬌更似嗔,雖說心中有著少女特有的矜持,但也有著少女萌發的思望,只是後者常被前者所掩飾和遮弊罷了。
……
次日,也就是七月初一日,辰時初,和往常一樣,由於是“清風門”當值,所以早早地,“清風門”便在總壇的大門前分置了人手,安排當日的聚會事宜……
都如往常一樣,幾名“清風門”的捕快和一位“清風門”的捕頭,在大門前迎接著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聚會學員和分發著當日聚會的傳單,那位曾去過“含笑樓”的漢子,這天也例外地隨和在了門外。
他本就是“清風門”的捕頭, 當日雖無主值任務,但仍可協調陪值,所以無論他隨時隨地出現在總壇的何時何地,都不會惹人閑言緋語。
而他之所以會出現在總壇的大門外,只有一個不能對他人啟齒的心秘,那就是找到“追風殺手”所托之人,暗中照顧保護。
那位當值的“清風門”捕頭看樣子很是關系融洽與漢子,他一邊左右環視著陸續而來的聚會學員,一邊笑著問漢子,“張兄,你今天也早啊……”
“早。”漢子口中含糊地回應了一聲,裝做若無其事地立在那位捕頭的身邊,一同漫不經心地淡描著進入總壇的聚會學員,試圖找到那位“追風殺手”委托照顧之人。
但面對不斷行入的人群,漢子還真的難以辨認哪位才是自己所找之人。
畢竟“追風殺手”當時只是描述了一些此人的面目特征和打扮裝束,而自己以前又沒見過此人,腦海中的抽象印象難以生動化,故而實難在近乎人山人海的聚會學員中找到此人,怎麽辦?
漢子略為思索了一會,好在“追風殺手”還說了此人的名字,就算自己不能憑描述特征找到此人,也還可以在聚會學員的簽名報到處找到他。
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在簽名報到處剛開始簽名報到時,附身守候,以免錯漏先行簽名入內的學員。
好在此時還沒到簽名報到的時辰,剛才進入總壇的所有聚會學員都匯集在庭院內,等待著大廳門的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