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停的同時,東方的天邊忽然拱現了一道七色的漫長彩虹之橋,色彩豔麗,與豔霞交相輝映,只是漸暮黃昏,面對著嶄霞緩現的夜色,漸感力不從心而無後緩之芒,終究輝淡色隱了。
黃昏剛過,夜色迷茫,在前方船隻的景象,肉眼更是難察秋毫,而通過“睿”鏡所觀察到的景象,讓金牌神射手模糊而又清晰著。一向自信滿滿的神射之箭,此時竟然偏差茫空,就為了突兀閃現的一人之故。
在情有可原,卻又悔恨心責的同時,天色已不容再度金牌神射了,雖說海面上的夜色朦朧,亮度迷茫而又清晰,但也只是相對整艘船隻而言。而至於船上的某個部位,邊邊角角早已融身夜色,漆黑難視了。
輕輕地拍撫了下木架支台上的超強鋼駑,微微搖了搖頭,心歎了口氣,有點意興闌珊地與眾人告了聲退,便回房歇息了。
其實,只要心擬桅杆的大體位置,利用還在不時閃亮的閃電之光,或許還可以再行神射之舉,但他沒有這樣做。
剛才的神射偏差,已讓他射心動搖,不宜也不願重射,而射道高手的心境一向如此,往往一射定音,箭射既出,不中則退,絕不推脫心責,也不能悖信居滿。
固箭的搖晃,目標的動搖,一切不確定穩固的因素,已讓他勞心費神,再箭的複射,將會讓他嘔心瀝血,大可不必如此傷神費力之舉。
還有一點,就依現在海船的航速,趕超前方的“明月門”快船,只是時辰之事,屆時照樣可以威懾震退之,心定不心疑。
身旁的眾人目目相視了一下,由水手傳“摧命瘦翁”令,海船全速前航,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趕超“明月門”快船,鐵令如律!
這艘“逍遙島”的大型快船,本就是尖頭略為瘦身,入水弧線優美的建造,再加上水手們個個都是身強體壯,久經海事的“逍遙島”島眾,還有一位精諳海航的舵手,簡直就是全副武裝,精心設備的先天組合,以海速稱著,自是不成問題。
與此同時,風拂雨住的大型客船的甲板上,南宮明楓還是緊緊地團裹著薄被,不肯出來卻又不知何去何從。
他知道這次麻煩又大了,剛才有人後方的銳器之射,肯定是瞄準鎖定了船上的某個固定之人和物。
只是被自己陰差陽錯地偏離射道,但對方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容後的種種可能,讓他頓時又隱斂了自身的武道氣息,六色護體氣團的內斂消失,讓他宛若只是尋常之人而不想嶄露頭角、鋒芒太甚。
剛才運功和施展內家真氣,都沒有發覺體內的那兩股陰寒真氣隱現阻礙,正自暗喜,或許已消融或消散了它們,但也沒想到,直到此時它們才隱隱蠢蠢欲動,意圖更是不軌!
還是要必須運功驅除,不能再罔顧無視而節外生枝了,心動的遠離高飛瞬間破滅,還是再回艙底調息吧。
二樓的艙房和一層的通鋪,所有的文生武員、商賈販夫和閑事無聊的海員,都因久悶其內而不勝其煩,心燥難安。
雨住船濕,涼風夜拂,清新空氣,自能靜心爽身,晚餐洗漱之後的人客和海員們都想出移立身露天甲板通風透氣,賞海觀景,以舒心鬱,以解煩燥。
心性良善豁達之人,自可從水天一色、容身空曠的船身海面,心曠神怡,陶冶情操,另有一番情趣,心靈的高尚自然同向潛移默化著心胸的寬廣。
只是此時甲板上的那個人,緊裹著一床早已雨濕的薄被,煢煢孑立,意欲何為?
心中莫名的可能陰影,讓他們都躊躇不前了。有武道的神識掃視而來,他們雖然或許的藝高,但並非個個膽大。出門在外,不必要的安全隱患,還是能免則免。
武道神識的氣息?南宮明楓明顯地感覺到了近身掃視的武道神識氣息,心中一動,遲疑了一下,便也飛速地橫掃而出了自身強大的神識,席卷了客船的上下四方,邊邊角角。
既然有人施為了武道的神識,那他也不妨趁機混雜,冒膽險心一試,謹慎船上是否客隱著那些術士和鬼修魔修們,還有最為忌憚的“鬼機子”。
還是那樣獨身裹被靜立在甲板上,坦然無視著近身的這些武道神識。雖然知道他們是在心疑而掃視自己,但總是有憂無險,畢竟自己與他們素眛平生,無怨無仇,心疑的冰釋前嫌,自當心安地同舟共濟。
客船之相當之大,委實超出了南宮明楓的意料,不過神識的神速掃識,還是令他頗為心妥隱安,船上並沒有發現所謂的他們的氣息存在。
換言之,所有的這些人都已遠船而去,不知所蹤。而這正是他所心喜祈盼的,漸發的自身隱患,自容不得有心之人的存意打擾。
只是,耗時頗多的神識掃視,已有人來到了靜裹悄立的他面前的幾尺之遙。
回歸的無形神識剛好神鬼莫測地全覽了他們的面目身份,是那位船家和副手,身後和旁邊還猶豫不決、舉步維艱著幾位人客和船員。
他們都離南宮明楓自擬的心安之距,惟恐揣測不安的奇人異物,居心叵測,心釀隱患後果。
須知,此時正處茫茫大海,浩瀚無邊的海面之下,可是幽深難測的海底,是否存在腦浮心生的不明未知生物,誰人又能言清道明呢?
再浮想聯翩的浩瀚星空,總覺壓抑不安,渺小無知之感,不知何時心靜身涼了。
“什、什、什麽人?”船家的膽子很大,畢竟是閱歷豐富之人,而且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中,自己的船上,他還就不信邪了,雖然心跳難安,手腳還有點發抖,但身為船家的他,必須為人表率。
“請你不要裝神弄鬼了,好不好?”副手也是膽量十足,顫抖地好言相勸,他的江湖經驗老到,心知逢人必喜好言,莫能以悖。
在哀聲相求的同時,整個身軀還在輕微而又猛烈地顫抖著,不知是身冷還是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