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還經過依靠了兩個中型渡口碼頭,他還沒有清醒。只是上下船的人客比例失調,上多下少,導致了船上此時的人客有點擁擠了。
船家和副手也正在為此困擾,但在他們井然有序的安排之下,總算還能安排得當,只是忽略了南宮明楓的探望和視察。
不過,據日間偶爾見過他的幾位水手反映,他已經能在甲板上自由走動了,想想也就不上心了。
也是,既然可以上甲板隨意走動了,那就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了。
至於現在不見他的蹤跡,船家和副手都是微微一笑。也是,在這百無聊賴的航船上,如果沒有必要,就連自己都懶得多走動,何況可能不適暈船的人客?
在夕陽西下的落幕時分,大型客船停靠過了揚州碼頭之後,便又一路怒帆鼓吹地向東疾行而去。
炎夏剛過,漸入金秋,盛夏的紅日還是如此地火熱漫長,就是僅僅的夕陽西沉的一線天間,也是如此地衍長進入薄夜。
此次倒也沒有多少比例失調的人客上下,據水路航運客船的營運揚州分渡口的售票處喜訊反映,上一趟的北上航班就已經搭載走了大批的進京人客。
難怪此次的上下人客幾乎相當,這時船家和副手才想起了因是金秋時分進京趕考之時,顧慮到的本屆的文生武員可能增加,所以便每日增航了一趟北上的航班,為時半個月。
只是,剛才揚州渡口碼頭上來了幾位渾身氣息不同的人客,但有何不同,船家和副手又都說不清楚了。
總覺得怪怪的,與常人或文生武員明顯地不同,但只是凡人的船家和副手,還真的說不出他們的不同之處。
但好在他們上船之後,便默默地好像各自不識地四散在了一層通鋪的各個角落,坐躺而息。把頭垂得很低,很難讓人看到他們的真面目。
船家微微皺了下眉頭,他惟恐來客居心不良、心懷叵測,所以便暗中偷偷提神了船上的兩位劍客。他們是本船的護航,只因不測而存在。
離航揚州之後不久,南宮明楓才悠悠地清醒了過來,緩慢適應了一下艙底的環境,此時的夜色已漸濃,透過那扇半掩的艙門,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星空中的點點閃爍。
艙底的那幾盞油燈已經不知何時被人點燃了,正發出搖曳而微弱的光芒。
感覺肚子有點餓,微微伸展了一下四肢,他緩緩地起身,雙手扶榻端坐了起來。
兩臂的那兩股陰寒真氣也已消失不見了,不知又是藏匿何處了。此次他沒有盲目地相信那兩股陰寒的真氣會無緣無故地平空消失,應該還在自己的何處體內。
好在此時的他內家真氣還算充沛強大,可以神識內斂。
一探之下,才知道了那兩股陰寒的真氣果然還藏匿在雙臂的經脈中,似乎在沉睡,也似乎在伺機欲動。
既然一時無法將之驅逐,那就暫時不去管它了。
榻前的矮木桌上,還是擺放著他的配套供應食物——一碗桶蒸白米飯,一盤佛瓜爆炒豬肉絲和薑蔥大白菜分旁共裝,還有一小碗飄浮著一根青蔥的魚頭豆腐湯。
或許是剛分發不久,還有余熱余香。這應該又是哪位好心的水手端下來的,要不然,南宮明楓隻得挨餓了。
桶蒸的白米飯就是香,如果在盛熱剛出鍋時盛吃,嘖嘖,想想就是太香了。
又是狼吞虎咽加小心翼翼地食用過了晚餐,他才意猶未盡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仍蠕動了幾下嘴唇,似乎在回味無窮。
上次的碗碟,不知是誰又是好心幫忙收拾走了,這次就不能再麻煩他人了。
南宮明楓下步站了起來,端起空碗盤的托盤,自己起身走上了艙底。
上了艙底,就是船舷旁的第一層,前方是甲板所在,後面則是船上的廚房所在。
在廚房的上面,就是船尾的掌舵之處,都屬機要重地。一般的人,在沒有經過允許之前,是不能進入其內的。
南宮明楓也不想冒失地進入,好在廚房的門口剛好有一位廚手開門出來。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他忙把手中的托盤前伸交托給了對方,還訕笑著千恩萬謝。
這位廚手倒也忠厚誠懇,也沒多說什麽,就伸手接過了南宮明楓手中的托盤。畢竟象這樣的情況,人客們也時常有過,多見不怪。
江面上的夜色真好,也許是今晚的夜色特別地好?靠著船舷邊護欄的南宮明楓的心中有過了一絲的感慨。
自己長這麽大了,應該還是第一次如此身臨其境地感觸過。
護欄不算過高,齊腰過半而已,常人仍能探首外出,近處凝視、遠方眺望。
船下的水色因夜深已成了深黑色,遠處的水天一色中,更是默黑迷茫一片,已經無法分清哪線可分水和天了。
繁星點點,正在遙際的星空中,扮著微弱難覺的笑臉,好奇又俏皮。
今晚還是晴空萬裡,沒有了多愁善感的白雲遮遮掩掩,繁星們可以放開手腳大展星姿,讓心曠神怡的同時又空靈感慨。
前方的甲板上有人,也許只是閑坐、或者無聊閑談,人聲稀落但也不落冷清。
不過,瞧他們明亮閃爍、燦若星辰的目光神色,不難知道他們正在津津樂道著各自深諳熟知的技術語言和興趣盎然的神話傳說。
彼此間或許的素昧平生,可能的相逢偶遇,都無法讓他們如宿友傾心般而道盡人生話題的方方面面。
燦若星辰的目光難免會為此暗淡失色、隱晦生澀幾分,但也心有不甘、心性使然地仍留余線。
瞧他們的裝束,有文有武,真的是文武雙全了。
南宮明楓的似乎突然近前,倒也令得他們莫名地銷聲匿跡了一下,但顧盼左右或許是覺得同類,又或許是男兒本色,便又在沉寂中不甘地顧慮忌諱、輕聲細語地閃爍著其詞。
原本暗然的竊語,在盎然心性的鬼使神差之下,欲言不止而又不吐不快的猶豫矛盾中,吞吞吐吐、躲躲閃閃地“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著。
而這,或許正是他們善於躲藏在月光下陰影中的原因吧?
身體的內恙,已容不得他在短時內棄船登岸了,得想個很好的法子,才能萬無一失。
不知大叔四叔他們怎樣了,還有“福叔”“福嬸”二叔三叔他們也知道了自己的情況了吧?
出於安全考慮, 船舷邊不容人客多留,有水手剛好路過催促了一聲後,便在南宮明楓自覺地前行到甲板的同時,也走進了廚房重地。
廚房的門總是有人進出時隨手緊閉,而房門則是在內把栓,外人根本就不能輕易入內。
南宮明楓注意到了當那位水手進去時,先是輕敲了敲,“誰?”然後在裡面有人的輕問聲中,回了一聲“我。”,才隨後有人開門進去了。
笑了笑,這樣的航運營運商行,應該有著一套完整的管理體系,善於管理者,才能優勝劣汰。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甲板上的月光很是明亮,在那三桅巨帆的月影下,有幾人正在裡面輕聲地交談著什麽風花雪月……
遠眺另一側的景色,只是漆黑一線的陸地沿線正在延綿崎嶇著,幅度不大肉眼難察。
那應該就是陸路的近邊沿江一帶了,掌舵的舵公很有一套航海技術,總是不離陸地多遠,如有海事,則可就近靠岸,免生多險,雖然現在還在內陸,但已習慣成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