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為何如此呢?
頭腦清靜,思緒萬千,南宮明楓突發奇想——既然“蒼雲子”曾經滄海,卻又明知故犯,定然是有著不可告人的心因,這……
“先生,”就在南宮明楓冥思苦想之際,在他身前左側不遠處的一位蒙面山客側首低聲對所簇擁中的一位中年長衫文士,恭敬地問道,“您是否在上面的詩句中,發現了什麽?”
這位中年長衫文士,就是先前第一位美言詩句的人客。此時只見他低頭蹙眉,沉思了好一會,才“噝……”地一長聲,由嘴裡倒吸了一口冷氣,緩緩地搖著頭:“此二首七言詩,如果真按著你們的心意而為,請恕在下眼拙,恐怕要令你們失望了……”
那位蒙面山客原本充滿希冀的目光,在聽了此話後,便陡然黯淡了下來,近乎沮喪……
“只是……”這位中年長衫文士在思海心田中,細細地琢磨了一番之後,便又緊接著輕淡地開了口,“噝……”
“只是什麽?”那位蒙面山客頓時來了精神,在他身旁的幾位同樣蒙面的山客也是精神抖擻了一下,同時目光神色警惕著四周,卻又全神貫注著這位中年長衫文士的一言一語,“先生,且行……輕聲細語……”
“可否先行離去?”又一位在身旁的蒙面山客如是打草驚蛇地環視了一下四周,謹慎地小聲道,“這裡人多繁雜,恐多不便……”
“無妨!”這位中年長衫文士接口朗朗大聲地道,“我們心道之人,只要不偏離正道,心胸坦蕩,何來捕風捉影、杞人自憂之擾?”
“兄台好見識,在下佩服!”在不遠處的一位灰衫文士不由得拱手高抬,大聲高呼道,“兄台想必是何方的文聖秀士,在下山東祁勝,在此拜教!”
“不敢,不敢,”中年長衫文士忙不迭地側身回拱,略低了下頭,樣子很是謙遜禮讓,“在下徐州人士,姓高名遠和,承讓承讓。”
“原來先生是徐州心道的第一高人,人稱‘清霞淡輝’,佩服佩服。”又有一位在另一側的藍衫文士也是眼睛一亮,拱手躬身,一氣呵成,一點也不含糊,“同窗江州柳虹陽,今日幸會一堂,實乃三生有幸也。”
“清身明志、浩氣存,心坦蕩、何懼惹塵埃?!”在另一個角落的一位白衫文士一聽三人的交談,頓時也來了興趣,拱手朝三人環揖了一下,整容正色、真心誠聲道,“益州陸心昭,願心交各位。”
“孤影寒意、開心門,解心結、任由凡塵緣!”中年長衫文士側首凝視了他一眼,才接著作揖朗聲道,“有幸有幸了……”
“哈哈哈哈……”這四位,今日來此間的心道人物,彼此心領神會、心照不宣地互視了一眼,便朗聲大笑開了……
至此,南宮明楓才知道了,原來這幾位人客是心道中的高人,文壇秀士,而他們正是受了疑是“大老粗”的武林人物的邀請,才來此間“解惑釋疑”的。
“先生,我們……”在中年長衫文士身旁的那幾位蒙面山客,似乎微微皺了下眉頭。
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他們有點不喜歡這種任由正事旁置、卻由心“高談闊論”的此時此事,但畢竟對方是己方所倚重的心道高人,輕慢造次不得,“可否移步再論?”
中年長衫文士默默地停止了笑聲,左右緩慢地環掃了他們一眼,沉吟了一會,才輕淡地開了口:“放心,既然我們有約,我等自當重諾守信。”
灰衫文士、藍衫文士、白衫文士他們也都停下了笑談,目注著中年長衫文士,默默而又緩緩地點了點頭:“不錯,我們心道之人,自當心胸坦蕩、一言九鼎。”
而,灰衫文士更是沉吟了一會,才好似凝重之色地閃瞄了在場的眾人一眼,緩慢卻又清晰地道:“夜海觀潮,潮聲起,起聲不一倚海夜……”
“茫水映月,月畫影,影畫相融溶水茫……”藍衫文士也是如此的神色,卻也是略加思索了一會,才接口承句。
“幽天繁星,星閃點,點閃難亮量天幽……”
“隱日無輝,輝存心,心存觀止隻日隱……”
對於“重名貪利”這樣的一群武林人物,灰衫文士和白衫文士也是一副深厭煩心之感,只是為了曾經的心約,他們都沒有直言明語,能懂則懂,不必強求。
現場,不再有人言語了,他們都在默默地心思消化著這四位文士剛才所說出的深奧話語,既似詩句,更是押韻,只是對於莫名其妙地言簡意賅感到心惑不解……
蒙面山客中也不乏學識才高,心思敏捷之人,他們已經隱隱感到了那四句的詩句中,蘊含了對心道之人的褒義肯定和對貪念起心、世間百態的貶義暗諷。
只是,這又該如何說出?須知,詩句的本意只是“鏡花水月”,至於更深層次的“旁敲側擊”的意思,不提倒罷,一提則亂,心疑終落“居心叵測、意圖不軌”之嫌。
“雖然在那兩首的詩句中, 找不到……任何你們想要的線索,”中年長衫文士這回不再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了,“但‘蒼雲子’,倒似要奉勸各位,呃不,所有到場的人士,都能以風雲變幻中處世不驚的滄桑艄公為先樣,淡漠身外之所有……”
“怎麽……”在他身旁的那位蒙面山客有點不悅地皺了下眉,看了他一眼,又似乎有點欲言又止。
“而且,更是忠告貪戀起心之世人,莫要泯滅良善,”灰衫文士接口侃侃而談,“須得修心養性,謹守本心,淡漠視寶……”
剛才,那短短的隻言片語間的寒喧,四位文士便已敝開心胸、啟心道、結心誼,而且個個心道的造詣皆是非同小可,“蒼雲子”題筆岩壁上的詩句,他們都已滾瓜爛熟、嫻熟於胸,腦海中的思緒可謂萬千,如心所需,則可信手拈來……
“兩首詩行字句間,都默含心性的極高境界,而且、而且……”藍衫文士也是接口道,只是說了一半之時,便突然緘口不言了。
目光掃視了其他的那三位文士,眼神亮了一下,但或許心觸到了什麽,很快便又暗淡了下來,心機隱藏得很好。
他似乎在追詢其他三位的意見,只是見他們三位都默聲靜待,也許已是默許了他的即將言行。
所以藍衫文士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詩句的行句間,隱隱透露了江舟險事,其實指的是一條江。而匡廬附近又有什麽或者是哪條江河湖泊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