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功收復肇慶府的水師在珠江水道與葡萄牙人的幾艘小船撞見,船隻上的葡萄牙人在好奇地墊腳張望,想要看清楚佔據了廣州府的鄭氏集團首領到底長什麽樣子,同時還好奇鄭氏船隊的規模。
鄭成功之前接見過葡萄牙的澳門總督以及幾個重要的葡萄牙頭目。也只有他們有資格見到鄭成功,尋常的葡萄牙人鄭成功都懶得搭理。
不就是一群歐洲白人麽,鄭成功甚至都不感到驚奇。
但是絕大多數葡萄牙人都沒有見過鄭成功。
在他們眼中,鄭成功就是東方的加勒比海盜首領,是一個強大、殘忍、神秘的人物。荷蘭殖民者在鄭氏海盜面前也討不了多少好處,來到東南沿海做生意還要提前與鄭氏海盜打招呼。
“防范西洋殖民者最好的方法不是禁止他們前來貿易,而是讓國家強大,想辦法榨乾他們的錢。”
鄭成功對經過的葡萄牙船隻無動於衷。
東方對西方的貿易在17世紀是順差,流入華夏的白銀多於流出的白銀,只要葡萄牙人不惹事、不強佔土地,便放任他們貿易。
他率領的部眾回到廣州城,很快廣州城的百姓便知道忠孝伯鄭成功又收復了一個府,將清軍從廣州府隔壁的肇慶府趕走,鄭成功的名聲大噪。尤其是廣州府的鄉紳更是畏懼一個戰功赫赫之人。
鄭成功回師後,深思熟慮一番,打算重新整編自己的部眾,在營上面設立軍鎮,每一鎮下屬兩個營到三個營,每各營設立五個協。一個協200到300人,一營1000人至1500人,一個軍鎮2000人至4500人不等。
他打算走精兵簡政的路線。
“大、小神機二營合並為第1軍鎮,下轄兩個步兵營、一個炮兵營。”
鄭成功將大、小神機營視為自己嫡系中的嫡系,他們的序列也是第一位,自己擔任第1軍鎮的將軍。
“追隨我前來廣州府的南澳島、閩地兵馬合並為第2軍鎮,下轄三個步兵營,鄭鴻逵擔任將軍。”
“李元胤江北所部親兵與廣州府招募的部分新兵組建第3軍鎮,下轄兩個步兵營。”
“廣州府其余新兵組建第4軍鎮,下轄兩個步兵營。”
鄭成功設立了四個軍鎮。
第1軍鎮是他自己指揮,第2軍鎮讓鄭家軍元老之一的鄭鴻逵指揮。鄭鴻逵幫助他順利接任鄭家軍首領,讓他指揮一個軍鎮並無問題。
李元胤有起義獻城的功勞,讓鄭成功以很小的犧牲收復廣州府,鄭成功讓他擔任第3軍鎮將軍。
至於第4軍鎮的將軍人選,鄭成功偏向於讓廣州府出身的將領擔任。
他需要團結閩南、嶺南兩地的人,便不能偏心於讓舊部把持高層的位置,得將部分鄭家軍的高層位置讓給新加入的人物。
這讓鄭成功想到後世的公司,後來的加入者也是要瓜分一席之地,成為鄭家軍的股東。
身居高位,就要考慮部下的心理感受。
四大軍鎮,人數大約在12000人左右。這是戰兵,不包括輔兵,若是包括夥夫、馬夫、雜役,鄭成功的部眾吞並了李元胤的江北親兵、張家玉鄉勇,又在廣州城招兵買馬,實際人數在20000人左右,相比鄭成功到來時不足萬人已經增加了一倍。
對於鄭成功變革編制,鄭家軍的舊部反應比較激烈,原因在於鄭成功將第3軍鎮、第4軍鎮讓給了“外人”。
不過鄭成功收復廣州府、肇慶府的威望讓鄭家軍舊部還是默認了編制的變更。
“讓李元胤擔任第3軍鎮的將軍,大為不妥。他是李成棟的義子,若是他臨陣叛變,我們說不定會輸掉與清軍的決一死戰。”
鄭鴻逵作為鄭成功叔父輩的元老,他還是向鄭成功提醒。
“李元胤在廣州府的時候打開城門接應我等入城,李成棟與之對他恨之入骨,是不可能再接納他,他只有死心塌地跟著我們才能在亂世活下來。另外,他的第3軍鎮有一個營是廣州府的兵源,不會願意跟他反叛。”
鄭成功已經做好了準備。即使李元胤背叛,他只能帶走半個軍鎮,不足為懼。
“看來你考慮的很周全了,以後我不再干涉。”
鄭鴻逵見鄭成功逐漸成長起來,知道鄭家軍不能有兩個話語中心,於是主動向鄭成功示意放權。
鄭成功領會到鄭鴻逵的意思,當然他要從鄭鴻逵那裡得到更多的話語權,也不能完全真的奪走鄭鴻逵的權力,鄭鴻逵才三旬,正值壯年:“請叔父擔任第二軍鎮的將軍, 我們一同伐清。”
鄭鴻逵感慨:“半年前我們逃亡至廈門島時,我已經對伐清不抱希望,隻想著不降清兵,與當年你父親一樣在東南沿海當海盜即可。但是現在半個廣東布政司為我們所有,伐清不是一句空談。”
“請叔父放心,以後我會逐步為各個軍鎮配置火槍、火炮,以及實行一些配套的制度。”
“什麽制度?”
“一套完整的軍事參謀、後勤、監察制度。”
鄭成功說出他的野心。
軍鎮制度很容易形成軍閥,鄭成功打算通過參謀、監察、後勤等方式削弱一個將軍對軍鎮的影響力。
鄭鴻逵有些吃驚,他這個侄子竟然想到這些內容,還真是不簡單。
“我們鄭家軍現在還不至於尾大不掉,正是建立新編制的時候。要是以後壯大,變革的阻力就會無比龐大。”
鄭成功當然知道一個龐大的勢力想要打破重建,何等困難。鄭家軍只有2萬人,佔據半個廣東布政司,正是建立參謀部、監察委員會、後勤部的好時候。
框架搭建好了以後,以後部眾更多,也可以融入框架。
他要建立一套完整的近代軍隊制度。
鄭成功與鄭鴻逵正在商議以後鄭家軍的走向,一個親兵過來在鄭成功耳邊附言。
鄭成功聽後微微一驚。
鄭鴻逵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鄭成功沉默了一下才答道:“鄭彩擊殺了魯王任命的大學士熊汝霖,還軟禁張煌言,吞並了他的部眾。魯王朱以海派人前來向我們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