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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市地下隧道。

　楊朝陽戴著眼鏡，根據眼鏡片上提示的坐標前進。

　“前方四百米有塌方。”黑面的聲音從眼鏡裡傳出來。

　楊朝陽用手電照了照前面的路，問黑面:“前方是否有生命跡象?”

　“沒有。”

　楊朝陽加快腳步。

　他小心地穿過塌方地帶，進入到一處與克萊因瓶內一模一樣的隧道內。

　“不像是使用過的樣子。”黑面道，“應該也是一處廢棄的巢穴。”

　進入隧道後，前方視野豁然開朗。

　被他們稱之為“巢穴”的地方佇立著一座玻璃建築，與之前楊朝陽炸毀的地下C電梯完全不同，它更像是一座玻璃蜂窩。

　蜂窩的邊緣非常鋒利，薄薄的材料像紙一樣，感覺用手指輕輕一碰就會被割出血來。

　但是在楊朝陽通過時，身體無意間擦過它鋒利的邊緣，薄薄的邊緣卻卷曲了起來，就像具有生命，沒有傷到他一絲一毫。

　楊朝陽進入蜂巢內部，每個房間都空無一物，像是被廢棄了許久，可是地面上卻點一點灰塵都沒有。

　“果然是廢棄的。”楊朝陽喃喃道，“這裡應該是上個世界運行時毀滅者用來做為降落點的地方。”

　“也許是上上個世界……”黑面接口道。

　“是啊，誰知道呢。”楊朝陽說著話一邊在蜂巢的空房間內穿行，就在他進入最大的一個房間時，看到了房間當中有一個金色蠶繭般的東西，它約有兩米多高，上面裹著道道金絲，閃閃發光。

　它豎立在地上，與地面接觸的一端被埋入地下。

　“是母電梯！”黑面的聲音裡透著絲緊張，“快去確認一下是否存有能量！”

　楊朝陽小心地走過去，注意不讓自己碰到那些金絲。

　“需要我開啟一下確認嗎?”楊朝陽問。

　“你瘋了！如果真的開啟了母電梯，你就直接到毀滅者老家去了！”黑面難得生氣，眼鏡裡不斷傳來他電子音的罵聲。

　“別激動，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楊朝陽蹲下來查看蠶繭被埋入地下的一端，“能量空了，而且還有嚴重故障，看來是修不好了。”

　黑面松了口氣，“下次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會注意。”楊朝陽嚴肅的回應道，“準備數據，炸毀這裡。”

　十五分鍾後，楊朝陽撤離了巢穴。

　在爆炸前，楊朝陽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晶瑩剔透的巢穴，“你不覺得它很美嗎?”

　“是很美，但是它卻是毀滅者搭建的橋梁，不想死的話就離它遠一點。”黑面聲音裡透著不耐煩。

　隧道內爆炸掀起的氣浪差點把楊朝陽吹跑。

　他背靠在隧道壁上，把臉躲在胳膊後面。

　爆炸持續了一分鍾左右，通往巢穴的隧道徹底崩塌。

　楊朝陽被煙塵嗆的直咳。

　“還有一個需要處理，在劉聰銘的基地下面。”黑面提醒他。

　楊朝陽:“那裡……先等等。”

　“再等下去妲己會懷疑你的。”黑面不滿道。

　“她已經發現了問題。”楊朝陽微笑道，“她那麽聰明，現在又取得了部分記憶，你覺得咱們倆個能騙她多久?”

　黑面:“呵，騙她的就你一個，我現在連身體都沒有，她是不會懷疑我的。”

　楊朝陽幽幽道:“自欺欺人有意思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黑面:“反正放電教訓她的人不是我。”

　楊朝陽:“……好吧，這件事是我的鍋，我自己會背好。”

　楊朝陽回到地面，騎上了他的摩托車。

　黑面向他報出了另一個坐標。

　“是巢穴還是C電梯?”楊朝陽問。

　“現在還無法確認。”

　楊朝陽戴上頭盔，發動摩托車，“你最好確認一下，我可不想直接進入他們正在使用的巢穴。”

　黑面乾笑兩聲:“是啊，到時直接把你帶回他們的老家，把你的腦子抽乾，做成標本警示他們的後人，這是人類最難纏的代表人物，就跟她一樣的下場。”

　楊朝陽沉默了。

　黑面似乎也覺得剛才的話有些不妥，“我的意思是……”

　“你不必說了。”楊朝陽打斷他的話，“你很幸運，沒有見到那個場面。”

　這次輪到黑面沉默了。

　楊朝陽透過頭盔望著前方的荒野，此刻他的腦海中卻不斷的掠過他最不想記起的一幕幕。

　毀滅者在最後一戰中帶走了她。

　因為他們的領導，人類借由高科技與他們戰鬥，不肯屈服。

　他們甚至還發現了毀滅者來到這個世界的必經之路。

　毀滅者並不是神，他們不會飛，他們要想來到人類的世界必須由地下巢穴中的母電梯才能達到，而C電梯則是由這個世界通往其他世界的橋梁。

　當初路小宇就是由C電梯來到了這個世界。

　人類開始並不知道這些，在人類控制了感染源後，變異體越來越少，這是毀滅者們不想看到的，他們於是開始抓捕他和夏玲玲。

　可惜，最後他與夏玲玲還是失敗了。

　為了給世界留下希望，夏玲玲最終選擇了犧牲自己，他成為了被留下來的那一個。

　如果可以讓他選擇，他希望犧牲的人是自己。

　可是，沒有如果。

　楊朝陽深吸一口氣。

　眼鏡閃了閃，黑面的微縮影像顯現出來，“如果她發現了克萊因瓶的秘密，你打算怎麽向她解釋?”

　“她不會問的。”楊朝陽淡淡道，望著前方的荒野，他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笑意，“你沒有發現嗎，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追問過我有關她記憶的事了。”

　黑面:“你想說什麽?”

　“她是個聰明的姑娘，她發覺了克萊因瓶裡的世界並非是虛構，它真實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但她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因為她不想讓我離開她。”

　“她要是真的問了，你會離開她嗎?”黑面有些擔憂。

　“不管她問不問， 在這個世界，我們只能離開她。”楊朝陽眼中笑意更盛，“承認吧，我們在這個世界再次失敗了，記憶晶體的數量不夠，我們的計算出現了偏差，被封存在晶體裡的記憶並沒有全部落在這個世界上。”

　黑面:“……我以為你不知道這件事。”

　楊朝陽苦笑，“我們就算收集齊這個世界上所有遺落的記憶晶體也湊不齊她的全部記憶，恐怕一部分記憶晶被被彈離了軌道，掉到了其他的世界當中。”

　“你打算放棄她了?”黑面問。

　“不，不是放棄，既然無法湊齊所有的記憶晶體，不如讓她幸福的在這個世界過一生，你知道她還從沒完整的活過一輩子。”

　黑面:“……我們也是。”

　楊朝陽:“我們現在這樣子，你還覺得沒活夠?”

　黑面口不應心:“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