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裡,楊朝陽手裡拿著飼養員手冊,審問犯人一樣,詢問夏玲玲有關尚言早和路小宇的事。
夏玲玲沒敢隱瞞,全都說了,包括她提醒大胡子,還有發現尚言囚禁新女朋友的事。
“我覺得那個女人不像是尚言早的女朋友,倒像是他的犯人。”夏玲玲回憶著,“沒人會把自己的女朋友鎖住,不讓她出門。”
“照你說的那個女人應該是極不穩定的感染體,尚言早可能擔心她隨時成為變異體,所以才把她鎖起來。”
“成為感染體後就不會再惡化了,至死也只能是感染體。”夏玲玲經歷過前一世,自然知道這個變化。
楊朝陽審視著她的臉,“既然你兌換完了管察者的物品為什麽不回家”
家
夏玲玲一時失神。
在末世很少有人有“家”的概念。
家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臨時的居住地,誰也說不準何時變異體來襲,或是競爭對手殺來。
家末世是不可能有家的。
“我們回去吧。”說著楊朝陽就要發動汽車。
“別”夏玲玲製止了他,“我想先留下來,看看尚言早如何對付路小宇。”她對路小宇尤其在意,她猜測十有八九,這個路小宇跟她一樣,也是重生過的。
只不過她現在還沒有證據,而且她的真身還在路小宇那裡,這讓她尤其感到為難。
“路小宇如果和尚言早打起來,你會出手嗎”楊朝陽問。
夏玲玲表情訕訕的,默默推開他手裡拿著的飼養員手冊,“你能不能先把它收起來。”
“寵物不說實話的話我也只能用這個方法了。”
生活不易,寵物歎氣。
夏玲玲覺得自己徹底敗給了對方。
“楊叔,我保證說實話,你把飼養員手冊拿開”舉起小手手發誓狀。
楊朝陽盯著她,但還是把飼養員手冊收了起來,“說吧。”
夏玲玲見他收了“威脅”之物,討好的笑著湊過去挽住他的胳膊,“他們雙方打起來我當然是誰也不幫了,我就看熱鬧。”
“熱鬧有什麽好看的”楊朝陽審視著她。
夏玲玲頭上微微冒汗。
是啊,尚言早和路小宇如果打起來,她又得不到好處,為什麽要湊這個熱鬧
夏玲玲心中萬般糾結,她又不能告訴楊朝陽有關她跟路小宇前世的事。
眼珠轉了轉,她想到了陳傑。
“我在與陳傑完成末世論壇心核交易時,他跟我提出想要跟我們合作,一起對付路小宇。”她把與陳傑之間的談話告訴了楊朝陽,末了還補了句,“如果真讓路小宇得了進化藥劑,說不定他會直接殺了陳傑,扶植他自己的勢力,那支隊伍要是被路小宇奪了去,他就更難對付了再說他一定還記恨著我,要是有末世論壇的交易,你說我去是不去”
楊朝陽想了想,點頭,“這樣看來我們確實應該先與陳傑合作,不過現在一級進化藥劑在你手裡,你打算給陳傑還是”
“給他,但不是現在。”夏玲玲露出壞笑。
楊朝陽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就你鬼主意多,不愧是隻小狐狸。”
“跟是不是狐狸有啥關系,我就是聰明嘛。”夏玲玲不樂意了,兩世加起來她要是連這點智慧都沒有,豈不是白活了
楊朝陽微笑著伸手想去摸她的頭。
夏玲玲扭頭躲開。
她又不是小孩子,才不要被人摸頭頂。
“對了,我剛才還兌換出一個東西,吸收時估計會失去防備狀態,楊叔你幫我守一下”
她想起兌換的那塊記憶晶體。
反正現在也有時間,她很想知道這次又能得到什麽樣的前世記憶。
楊朝陽痛快的答應了。
他甚至沒有追問她兌換的是什麽東西,以至於夏玲玲搜腸刮肚準備的“謊言”沒有用武之地。
從克萊因瓶裡取出記憶晶體,握在手裡,隨著晶體消失,無數畫面閃過她的腦海。
夏玲玲空洞的睜著雙眼,瞪視著虛空。
她已經沉浸在了久遠的前世記憶中,完全無法感知現實所發生的一切。
坐在駕駛室的楊朝陽沉默良久,緩緩傾斜身體靠近她,伸出手愛惜的撫摸著她的臉。
夏玲玲一動不動,她感覺不到楊朝陽的存在,也不會躲避他的手。
楊朝陽撫摸了一陣她的臉,手指停在了她的唇上,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嘴唇,幽幽歎息。
夏玲玲仍是毫無反應。
楊朝陽忍不住把臉靠過去,嘴唇距她的嘴唇越來越近。
突然車窗外砰地一聲巨響,楊朝陽身體一僵,停住了動作。
一隻變異體不知什麽時候遊走到越野車的周圍,發現了車裡的“目標”,攻擊的本能讓它不斷的敲打著車窗。
好在越野車的車窗非常結實,它攻不破。
楊朝陽緩緩坐正身體,自嘲的摸了摸自己的唇。
“砰”車窗外變異體還在撞著玻璃。
楊朝陽沒有召出飼養員手冊,而是從車座下面拿出一把扳手, 面無表情緩緩降下車窗。
變異體撲過來,伸出胳膊想要去抓他。
楊朝陽手裡的扳手毫不留情地砸過去,又快又準,一下子砸中變異體的腦袋。
變異體倒了下去,腦子裡噴出的淡藍色的液體濺了一車窗。
楊朝陽冷著臉,嫌棄地重新升起車窗,無視外面變異體倒下的屍體,甚至連屍體上的心核也不去管。
如果此時夏玲玲還有意識,她一定會驚訝萬分,楊朝陽竟然還有這樣冷酷無情的一面。
沉浸在記憶混亂中的夏玲玲此時像在作夢,前世的記憶就像拚圖碎片,一點點拚湊起一張完整的記憶畫面。
逐漸清晰的視野裡夜空繁星閃爍,四周寂靜無聲。
這是什麽地方
她想坐起來,但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移動。
身上好疼
一個男人的身形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受傷了嗎”那人逆著星光,她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的輪廓卻讓她覺得分外熟悉。
她在哪裡見過他
她回憶著絕對,在哪裡見過他。
突然她想起在克萊因瓶裡,x帶她參觀基地時,基地房間內的那幅畫。
畫上的那個男人和眼前的這個人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