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沈明溪,就是書裡的女主!
而她,是女配,但是幸運的是,她綁定了一個女配逆襲系統。
有了這個逆天的系統,女主沈明溪一家被她牢牢的掌控在手心裡。
那不求回報的付出,可真是無怨無悔的呢。
正在她得意的思緒翻騰之際,卻聽到身後的門開了,她不耐的皺皺眉,卻很好的掩飾了下去。
她離開了窗台。
乖巧的坐在鋪著花格子床單的炕上。
沈老太走了進來,眼底裡滿是慈愛和寵溺,嘴裡不停的道,“我的寶丫頭啊,怎麽起的這麽早,怎不多睡會呢,是不是剛才奶奶的聲音太大吵醒你了,明天我聲音放小點,不過醒了就洗臉吧,奶奶給你熱了白面饅頭……”
不等沈寶芝說話,沈老太又壓低了聲音,“等他們下地乾活了,奶奶再給你蒸雞蛋吃。”
沈寶芝笑得眉眼彎彎,“奶奶,你真好,謝謝奶奶。”
沈老太樂得一臉褶子,“我的寶丫頭可真會說話,讀書多就是不一樣,不像那個喪門星天天哭喪著臉,我恨不得把她按在水缸裡淹死她,省得浪費咱家的糧食……”
她越說越來勁,吐沫星子開始飛起。
沈寶芝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身子,慢悠悠的穿好衣服,笑眯眯的聽沈老太開始每天例行的詛咒與大罵。
窗外,沈明溪不知道屋子裡發生了什麽,她在整理著自己的思緒,大水盆裡還有幾件衣服,她剛要彎腰,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給拿了起來。
沈明溪偏頭看去。
陽光下,沈家大房的長子沈佳文,她的大哥正在幫她晾衣服。
十八歲的少年身形頎長,雖然面容消瘦,卻依然劍眉星目。
破舊的補丁摞著補丁的衣服乾乾淨淨,雖然常年乾農活,可指甲整潔沒有一點泥垢。
大哥素來愛乾淨,為人溫潤如玉,對父母孝順,愛護弟妹,可是這樣好的大哥,卻在一年後的一個夜晚,掉進了屯子東頭的大隊漚肥的大糞坑裡,悲慘而又屈辱的死在了髒汙中。
一直到她死,都不知道大哥是怎麽掉進去的。
沈明溪杏眼含淚的看著晾衣服的沈佳文。
沈佳文動作迅速的將衣服都晾好,將大木盆搬去了牆角立起來,這才看到了妹妹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笑了,一口白牙在陽光下閃著光,伸出手親昵的拍了一下妹妹的頭頂,柔聲道,“傻丫頭,別愣著了,快進屋吃飯去。”
說著率先朝著他們住的柴房走去。
沈明溪看著大哥的背影,攥了攥手,快步的跟了上去。
沈家沒分家,下地乾活掙的工分都在一起,可是吃飯卻分在了兩處。
十年前就如此了。
沈老太和沈老頭還有他們的二兒子三兒子在主屋吃。
沈家長子一家在院子東面的柴房吃。
沈明溪進了柴房。
這是用麥稈和黃泥蓋成的房子。
年頭太多,和主屋用黏土磚和石頭建成的五間大房子比,顯得破敗不堪。
沒有廚房,只有三間用麥稈編成草簾子隔開的房間。
中間的是爸爸沈瑜和媽媽陳麗,左側是她和妹妹,右側是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
房子不高。
大哥二哥還有爸爸來回走,都要貓著腰。
牆壁都是塵土,窗戶沒有玻璃,糊著發黃的窗戶紙,所以,即便是外面陽光明媚,這裡也顯得灰暗陰沉。
破舊的房門開著,這樣就會顯得亮堂一點。
她一進屋就聽到了沈瑜壓抑的咳嗽聲。
她眼睛一濕,忙轉過頭,手腳利落的給沈瑜倒了一碗水,等他平靜了不咳嗽了這才將水遞過去。
沈瑜接過水,順勢用手背探了一下女兒的額頭,清雋的眉目染上驚喜,扭頭對著陳麗說,“小溪不燒了,這是好了。”
陳麗眼神亮了一下,卻又暗淡下來,一邊擺飯桌,一邊低聲道,“好了,又得下地乾活了……”
沈瑜定定的看了一眼陳麗,沉默的坐在了桌子旁。
一盆清可見底的米水,一笸籮窩窩頭,一共就七個,窩窩頭不大,其實按照大哥二哥的飯量,他們一頓就可以將這七個窩窩頭都吃掉的。
還有一小碟鹹菜,就是這一家七口的早飯。
沈明溪咬著嘴唇,卻還是幫著陳麗給每個人盛了一碗稀稀的米水,裡面的米粒都可以數出來有多少個。
沈明溪看著清澈的米水有些發呆,她知道,主屋那裡這幾天因為夏收,窩窩頭苞米面餅子大燉菜可勁吃,粘稠的米粥也是每人一大碗,還有陳麗醃製的各種醬菜。
要知道,他們兄妹三人再加上父親,那可都是掙得滿工分啊。
可主屋能掙滿工分的只有爺爺一個人。
三叔偷奸耍滑,掙得還不如陳麗多。
二嬸和三嬸加一起也才比滿工分多一分。
二叔和三叔家的幾個孩子撿的麥穗,都不如她的小弟和小妹撿的多。
而體弱多病的小弟和小妹,撿完麥穗之後,還要去割豬食菜。
而沈寶芝,那更不用說了,白面饅頭和雞蛋從來沒斷過,她不羨慕也不嫉妒,都說那是她應得的。
可是其他人呢?
憑什麽乾的越多吃的越少呢?
而這些,她前世的時候,是在父親離開人世之後才明白的,也許是悲痛讓她掙脫了某些束縛吧,可是,那也晚了……
沈明溪擰緊了眉頭,心裡堵得厲害。
她勉強的喝光了一碗米水,將窩頭給了陳麗,低聲道,“媽,你吃吧,我嗓子不大舒服,吃不下……”
陳麗嚇了一跳,忙放下手裡的碗,就要沈明溪張開嘴,她要看看她的喉嚨,“小溪,讓媽看看,是不是扁桃體發炎了?”
其他人都放下了手裡的碗,齊齊的看向她,眼睛裡都是關切和擔憂。
這就是她的親人啊,哪怕她從小到大被奶奶那些人罵是喪門星,可他們從來沒將這些放在眼裡,他們隻當她是最親的親人。
沈瑜眼裡閃過一抹痛苦,覺得心口壓抑,可卻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因為總咳嗽,他的嗓子總是帶著一絲沙啞,“小溪,今天別上工了,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和你奶奶說去。”
屋子裡的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