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姚平仲的大帳之前,一個士兵驚訝地望著端著飯菜的王德,道:“你怎麽?”
是平常跟著姚平仲的那個姓喬的士兵。
“你是姓喬,叫什麽了?我給忘了。”忘記別人的姓名總是會讓人不痛快,但這有什麽辦法呢!王德之前也就見過這個姓喬的士兵一次。
“我叫喬仲福!”喬仲福倒是不在意他這個並不起眼的名字沒有被記住,他在意的是怎麽是王德來給姚平仲送飯!
“我給大少帥送飯來了。”
“進去吧!”喬仲福雖然是覺得奇怪,但是送飯,這倒是沒有什麽可值得阻攔的。
王德微微一笑:好像記得這喬仲福是個好人啊!
不過好人能跟在壞人身邊嗎?只怕他平常會受盡姚平仲的欺辱。
王德端著飯菜就走入到了帳中,姚平仲正坐那帳中,聚精會神地看著一份書扎,是格外的認真,渾似沒有發覺有人走進來了。
這一副模樣,怎麽讓人看著那麽舒坦呢!王德竟然是產生不起敵意來了。
王德真是覺得好笑,要說這姚平仲倒還真有幾分男子氣概,可我又不是女子,更沒有好男症,難道還會因此而著迷嗎?
“少帥!給你送飯來了。”
“放下吧!”姚平仲看都沒看王德一眼。
王德放輕步子,不讓他因為走路而發出一點兒聲音,慢慢的走到了姚平仲案前,放下了手中的烤肉,姚平仲竟還是沒有理會,難道是沒有看到王德嗎?
這一副樣子,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他也太“目中無人”了,但如果現在出手襲擊他,他恐怕是逃不掉,也真是夠不小心的。
放下飯菜,王德就站在原地盯著姚平仲。
過了好久,終於!姚平仲抬起了頭,原本聚精會神的臉露出了幾分驚訝,道:“是你!”
眼前的烤肉是缺了一塊,顯然是被別人動過了,是眼前這個人動的?還有人敢動他的飯?
“就是我!”
“你不準備出發刺探敵軍軍情,卻跑到我這裡來幹什麽?”
來問問你為何一直想要殺我啊!
王德心裡如是說著,當然了,現在只能是口是心非:“我想來向少帥請教一下,這次刺探軍情,應該怎麽辦,我可是從來就沒有刺探過敵人的軍情。”
姚平仲一愣:王德竟然是如此的直言不諱。
而且竟然是直接向少帥詢問!這應該說是太大膽了,還是太愚蠢了!
堂堂少帥,可不是用來向一個士兵解釋問題的!雖然這個士兵很大膽。
“你去問譚車蘇便是!他自然會告訴你該做什麽。”姚平仲站了起來,因為眼前的士兵竟然是一直都從上而下地“睥睨”著他。
“譚車蘇現在不過也只是一個進武校尉,他的主意,怎麽可能比得上少帥啊!”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姚平仲斥道:“你這樣子以下犯上,不怕我斬了你嗎!”
“不怕!因為我正是來向少帥請教我應該怎麽活下去的。”
“退下去!不然我馬上就讓人斬了你。”
這是在威脅我嗎?我王德可不怕威脅。
“斬了我!”王德嘴角一斜,露出了詭異的一笑:“一搖可就要守寡了。”
一搖?!姚平仲驚愕的眼神就要蹦出來了。
“你!”姚平仲伸手抓住王德衣領,斥道:“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如果我死了,那一搖可就要守寡了!”
威脅!這是赤*裸*的威脅!
“你!”姚平仲“鏘”的一下子從腰間拔出了佩劍,長劍就搭在王德脖子上。
“你竟敢叫她一搖……你對她做了什麽事情?”
好!姚平仲這一副表情還真是好啊!對妹妹的關愛,在這一副憤怒的表情之下已是顯露無疑了。
“我喜歡上一搖了,而且,真的是菩薩開恩,讓一搖也喜歡上我了!現在一搖可不會希望我死了。”
“我妹妹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你呢!”姚平仲伸手就要將劍掠過王德的脖子。
可是……誰說姚一搖不會喜歡王德呢!這個士兵現在可是跟這個堂堂少帥,這靖原軍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對峙,絲毫沒有怯意。
姚平仲愣愣地呆在原地,盯著王德:就衝這一點,就知王德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
姚平仲當然知道妹妹姚一搖的性情,他還真是拿不準。
“她會的。”
姚平仲“真的憤怒”了,抬起一腳,正正踢在了王德胸口,王德向後跌倒在地。
他腳下留情了。
帳外一陣慌亂,喬仲福衝了進來!
“少帥?”
“出去!”
喬仲福悻悻地退了出去。
“你!”姚平仲一時之間竟然是不知所措,這王德偏偏是抓住了讓人羞於啟齒的事情。
“你要殺了我嗎?”王德爬將起來,竟然還是那麽得意。
“你……”姚平仲斥道:“不就是沒膽量去刺探敵人的軍情嗎!沒膽量直說,我讓別人去就是了。”
“我王德還沒有不敢去做的事情!何況只是去刺探敵人軍情罷了!”
“那你今天來是想要幹什麽?來耀武揚威嗎?還是來嘲笑我們!”
“我還沒那麽無恥,就只是想來向少帥道個別而已!”王德心道:“當然還想問問你為什麽想要殺我了!”
但都已經是這樣子來惹怒他了,竟然都沒有讓人斬了我!甚至還在這裡跟我羅嗦。
“道別!?”姚平仲長劍直指著王德,道:“你給我聽著,你不但要刺探到敵人的情報,而且你還必須得給我活著回來!”
“所以啊!我不是來問你,我該怎麽才能活著回來啊!”
上戰場之前,專門跑來問別人要怎麽樣才能活著回來嗎?這是一個戰場上的膽小鬼嗎?
姚平仲想著就覺得滑稽,不過王德這樣子做也是夠膽大的。
“把要殺你的人都殺了,這不就是能活著回來嗎?”姚平仲伸手指向王德,道:“不準再去見我妹妹!”
把要殺你的人都殺了,這的確是最簡單的辦法!
那麽!這個人包不包括你呢!姚大少帥。
“我馬上就要上戰場了!關於一搖這事,還得等我回來再說。”
“嘭”的一下,姚平仲從案上拿起一塊壓紙案板,便打在了王德身上,道:“你給我滾!還有,不準叫她一搖!這也是你可以叫的嗎?”
“屬下告退了,不過我肯定還會回來的!”王德冷笑了一聲,道:“不管是人還是鬼!”
“喬仲福!”姚平仲喊了一聲,喬仲福便自帳外走了進來。
“他馬上要去刺探敵人軍情,你隨他一起去……別讓他……當了金人的俘虜。”
喬仲福一愣,驚愕的表情盯著王德……顯而易見的是:王德已經把少帥姚平仲惹怒了。
“是!”軍令已下,喬仲福只能是遵令而行。
王德喬仲福退出了營帳。
姚平仲仍然是無法平息“怒火”:這真是一個瘋子,不過瘋子,有時候還真是讓人喜歡。
王德心裡是由不得的樂開了花:剛剛的感覺還真是痛快……不過姚平仲真想要殺我?我都這樣子了,他還能忍著不殺我。
不對!直接在這裡殺我……是不是擔心姚一搖生氣,現在他不是派了個喬仲福跟著我?
喬仲福隨著王德走出營帳,終於是忍不住的問道:“少帥讓你去刺探軍情?”
“是啊!”王德冷冷道:“怎麽你怕嗎?”
“這有什麽可怕的!”喬仲福頗是奇怪:“不過我看你好像是把少帥給惹怒了啊!”
“我是把他惹怒了!現在少帥可能是殺了我的心都有了,你是跟著我一起去刺探軍情,難道你不怕我會殺了你嗎?”
喬仲福一愣,道:“你想要殺我?你為什麽要殺我?”
王德背對著喬仲福,心道:“你可是一直都跟在姚平仲身邊,怎麽會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殺你?”
“可是!你覺得你能殺得了我嗎?!”
王德一愣,道:“那看來,你是很厲害啊!”
“雖然我不敢說比得上譚車蘇,不過你還是贏得了的。”
王德突然一個轉身,摘下了背上的短叉,面對著喬仲福,隨時準備出擊。
喬仲福一愣,神色雖有些兒驚慌,但並沒有要拔刀備戰的意思。
“果然是少帥的部下,那麽有自信,那麽從容,出刀啊!”
喬仲福搖了搖頭,道:“我見過你那天和梁方平的武士比武,所以我才敢這麽說,而且我可要告訴你,這可是軍營,軍營之中不是說比武就比武的,何況你和我不是馬上就要出去刺探軍情了嗎?現在哪裡還能再打。”
王德一愣,心裡有點兒“暈頭轉向”的,這喬仲福話倒是說得清清楚楚,事也是明明白白,可就是感覺那麽不對勁呢!?他這個姚平仲的隨從,好像沒沾上啥姚平仲的習氣,可不像是會是讓別人羨慕的“尊貴”的少帥隨從。
“我看你是不敢打吧!”王德雖然也是覺得現在的確不應該跟“自己人”打,但還是忍不住的要挑釁。
“軍營之中不是敢打就可以打的。”喬仲福還是沒有要出手的意思,說道:“少帥不是說了要讓我們去刺探敵軍軍情了嗎?我們還是快點兒去準備吧!”
難道喬仲福真的以為是要去刺探軍情嗎?這個天真的家夥,王德心裡無名火冒起,可是火在心裡竄來竄去的,就是燒不起來。
“我們要做些什麽準備啊?”倒也的確是如此,王德雖然知道這次外出是一個“陷阱”,但顯然已經是逃不掉了,既然如此,那肯定是要做些準備的,可是要做些什麽準備?
喬仲福一愣:這不顯然是一個新兵的問題嗎?如果記得沒錯,這個外號“夜叉”的王德當兵也是有一些日子了,而且既然派他去刺探敵人軍情,那他肯定是斥候兵,怎麽還會問這樣子的問題。
“除了你和我,少帥還有沒有派其他人一起去?”
“譚車蘇!”
“他啊!那我們先去跟他會合吧!”
“別去找他了!”王德想著譚車蘇那不溫不火的樣子,就總不想去見他:“該做什麽準備,你直接說就是了,我們自己去準備。”
“你……”喬仲福一愣,道:“你跟譚車蘇不是兄弟嗎?”
這點王德倒是不想否認。
“誰說兄弟就什麽事情都得要一起啊!”
喬仲福奇異地望著王德,道:“你們……你們……”
喬仲福慌慌張張的,最終是沒有說,道:“走吧!”
王德隨著喬仲福穿過一個一個營帳,沒過一會兒,兩人便走到了又一座營帳之前,這營帳比起其他任何的營帳都要高都要大,甚至勝過了帥帳,而這座營帳四面也是各有兩人一組的士兵正在站崗。
喬仲福走到站崗的兩個士兵面前,從腰間拿出了一塊令牌,也不多言,那兩個士兵站開,讓喬仲福走進去,喬仲福招呼王德跟著進去。
王德奇道:“我怎麽沒有那什麽牌子啊!”
喬仲福根本沒理他,直接走了進去,王德隨著喬仲福走進帳內,不由得嚇了一跳:這裡密密麻麻,還算是整齊地堆放著很多的箭,弓,還有弩,當然更多的是王德根本就認不得的東西。
原來這裡是軍械庫!
可是這裡東西雖多,作為靖原軍的軍械庫,卻又小了些。
在那營帳入口,擺著一張書案,書案邊上坐著一個人:連盔甲都沒有,明顯的是個讀書人。
“喬校尉!”那個文人站起身來向喬仲福招呼道。
“我們是來領取一些軍備物資。”喬仲福全然沒有理會那文人的意思。
王德有些兒目瞪口呆地望著這營帳裡面堆放的各種物資,心道:“可全都是好東西啊!”
“這裡就是全軍的武器還有器械嗎?”王德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這些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大部分的軍械和武器,都已經發放給各營的士兵了!”喬仲福道:“我們是要出去刺探軍情,所以那些重的武器,還有扎眼又難拿的就不用拿了,找一些稱手又輕便的就行了。”
王德看著這麽多的武器,像是進了寶藏一樣,好像是什麽都想要拿走去。
一伸手,王德就拿起離他最近的一把弓,拉起弓弦試了試,心裡是暗暗的吃驚:這把弓確定是太受力了,比起王道平常打獵時用的弓,那還真不是強了一點:果然射人的和射獸的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