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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戒指》第二百九十六章 在虎之旁
  宗箭搖了搖頭,道:“出口是在外面院子的一座假山之中,那院子倒是沒有巡邏的金兵,但是在那之外,處處都有金兵巡邏,根本就沒辦法走出去。”
  那也就是說,按原路返回,會比從這裡出去更安全?!或者是要一直被困在這裡?
  但是經過幾人的一推算,現在的金兵是深入敵境,肯定不會長久的呆在這裡,只能是等著他們離開了。
  幾人也無奈,他們現在已經是又累又渴,暫時沒有吃的,所以只能是呆在原地睡覺。
  於是他們讓人先在洞口外的假山站崗,其余人先在地洞裡休息。
  過了一陣子,約莫也就是兩個時辰不到,那庭院外面是傳來了一陣紛亂的嘈雜聲,守在外面的宗箭只看到那院子外面,金兵的影子不斷的閃過,沒過一會兒,那動靜便沒了。
  宗箭試圖走出去,再沒有發現一個金兵,果然是不出所料,金兵已經離開了。
  這裡顯然是敵人的臨時帥府,如今金兵的統帥都走了……宗箭心裡不由得一驚,“隨即明白”:金兵這是在快速的行軍,根本就沒打算滯留路上……莫非他們是打算以摧枯拉朽之勢深入大宋腹地嗎?
  這幫金人也真是夠異想天開的了……宗箭仍然是不免有些兒膽寒:就衝金兵的這膽量,也是夠讓人敬佩的了。
  宗箭在何府轉了一圈,又出到何府門外看了看,確定已經沒有了金兵,再重新回到地道告知同伴們。
  幾人悻悻地從地道裡出來,大喘特喘了一會兒外面的的新鮮空氣,然後又到廚房裡要找些吃的,可是已民實在是找不到吃的了,只能是各自的喝了一肚子水,各自洗了一把臉,然後回想這一天的經歷,感覺是既傳奇而又窩囊。
  幾人也不願多在這裡滯留,便商量著下一步應該怎麽辦……對於這麽快就又消失了的金兵,幾人都同是認為:他們跑去追像漏底火灌何灌這樣子的逃兵“守將”去了,若是再往北走,肯定也都是被金人佔領的地方,所以是只能往南走,迅速的追上靖原軍,把這裡的情況告訴靖原軍主帥姚古,也許靖原軍還能做出些反應。
  突然之間,外面傳來了一股嘈雜聲,這聲音中是帶著明顯的不愉快。
  幾人是不由覺得一愣,現在要逃回到地洞之中已是不可能,隻得是迅速的就地隱藏。
  不多一會,只見幾個身影疾步的走向了何府的大廳,王德幾人偷偷地瞄過來,都是不由得驚喜一陣:這突然闖進來的,並不是金兵,而是遼兵,正是最早殺到這桓州城裡的遼騎兵。
  此時正有幾個士兵緊跟著一個衣著同樣是遼騎兵,但明顯不一樣子的人,這應該是他們的將軍吧!
  而在那幾個士兵中,其中一個同樣的明顯,因為他是正扛著一支長叉:原本是王德,但是兵來譚車蘇拿去刺殺蕭謙的長叉。
  遼兵,將兵?幾人,尤其是王德,是忍不住的就是一陣驚喜:難不成,這個人就是那一夥遼騎兵的將軍。
  別人都是不認得這人,然而宗箭李桐卻是認得,這個人,就是譚車蘇想要刺殺,但最後失敗了的遼軍騎兵統領蕭謙。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王德心裡還真是有些兒忍不住的亢奮起來:譚車蘇沒殺成的人,現在是送上門來了,我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王德忍不住的握了握手裡的刀,他身上的殺氣已然是毫無掩蓋的就冒了出來,姚一搖慌忙伸手一抓,搖了搖頭,
  王德同樣搖了搖頭,也伸手握住姚一搖的手。
  “你們兩搖啥頭啊?”李忠在旁邊看著兩人,不由是覺得兩人這樣子實在是太扭捏了,而他手裡也是握緊了刀。
  姚一搖一愣,都不由得往旁邊的人看了看,宗箭,李桐,甚至是不受冒險的喬仲福,還有不愛說話,脾氣最是讓人覺得溫和的王豹都已經是緊握著刀柄,隨時就要拔刀出鞘的樣子,這已完全是相拚的架勢了。
  不算姚一搖這女子,他們總共是有七人,外面的遼人,加上那當統領的蕭謙,總共也就是五人,要殺掉他們是完全的辦得到。
  王德握緊刀柄,準備拔刀出鞘,但是覺得腹中空空,總覺得力氣沒辦法使上來。
  糟糕了!王德這才是意識到:他們一天一夜,也就是吃了一些黃豆罷了,要是不動也許不會覺得那麽餓,但現在是要去殺人,去拚命,這力氣可就是遠遠的不夠了。
  “豹子!”王德低聲問道:“還有蒙汗藥嗎?”
  王豹搖了搖頭。
  王德無奈,道:“他們一定不會一直呆在這裡,也一定不會一直都這麽多人,只要他們敢分散了,我們就一個一個的乾掉他們,最好是誰都別出聲。”
  幾人都是點了點頭,唯獨李忠“咬牙切齒”的,似乎是想現在就衝上去,但他仍然是呆在原地不動。
  蕭謙和那幾個遼兵在何府大廳裡似乎是為什麽事情吵了起來,顯然是鬧得很不愉快,聲音倒是吵得很大,但他們說的都是契丹人的話,幾人是一句都聽不懂。
  幾人就這樣子等著,蕭謙那幾人是越吵越凶:他們原本還是吵,但漸漸的便發覺他們傷心了起來,最後似乎還痛哭了起來,顯然這些人是在傷心。
  傷心?哭泣!真是奇了。
  幾人是不由得嘲諷起來:這堂堂一個大男人,還是一個統兵將領,還竟然就“哭”了起來,也不嫌窩囊。
  然而蕭謙隨即“暴怒”了起來,只聽他像是發瘋的野獸一般吼了一陣子,原本跟著他的幾個士兵便很不甘心地退了下去,而後,幾人只見蕭謙獨自一人呆在這何府的大廳裡,手掌撐著頭,顯得痛苦不堪,周圍的一切他顯然都不管了。
  “二道子,李桐兄弟!你們到外面警戒,讓我們去把他給殺了!萬一鬧出了動靜,我們馬上就躲回地道裡去。”
  王道李桐兩人倒也想一塊兒去殺那蕭謙,但是無奈,的確需要有人在外面警戒,兩人隻得是依言離開。
  其余人是慢慢地向那何府大廳靠近,誰都掩不住心中的興奮。
  當他們看到這何府周圍那麽嚴密的巡邏守衛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不敢再想能做些什麽事情,隻還希望能夠平安的脫險,但想不到,他們在這裡等了大半夜,竟然還真就等到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他們在“重圍”之中,但一個敵國的將軍,就這樣子被他們包圍了。
  蕭謙還沒有發現自己身處險境,幾人似乎是心照不宣,都是慢慢地向蕭謙靠近,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走到了大廳,走到了蕭謙面前一丈開外。
  蕭謙腰間挎著一把刀,而旁邊還放著王德的那一把長叉。
  王德慢慢地走到那長叉旁,抓住叉柄,終於,這重重的長叉“咯”的一聲響,聲音雖然是很輕,但在這安靜的地方,這已經是足夠的響亮。
  蕭謙一抬頭,幾人的兵器是齊刷刷地架在了蕭謙的脖子上。
  王德是將叉指著蕭謙的眼睛,幾乎就要刺進去了,但就是沒刺:這樣子在敵人面前居高臨下,這是一種難以讓人忘懷的勝利的快感,還真就是讓人想要持續得更久一些。
  蕭謙臉色僵硬,只是眼珠子左右轉著看了眼前的人,還讓人知道他對這突如其來的“挾持”很驚訝,但是他保持了一個將軍該有的風范,絲毫不流露出恐懼之色。
  蕭謙這樣子的鎮定,讓敵人極是不快。
  李忠咬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是沒有說話,隻王德還沒有露出勝利者的快感。
  “你現在已經被我們俘虜了。”王德“嘲諷”道。
  蕭謙眼斜著瞪了王德一眼,道:“那又怎麽樣!你們不還是一樣見到我們就跑,用你們漢人的話說,就叫做望風而逃。”
  幾人是不由得一愣,剛剛聽這個人和他的士兵說話說的都是他們聽不懂的話,卻沒想到原來他會說漢話,而且一開口就是對他們針鋒相對。
  “我們有逃嗎?”宗箭“冷笑”道:“你現在是誰的俘虜?”
  “是啊!”王德同樣是笑道:“這怎麽得到這把槍的?你該不會忘了吧!”
  蕭謙沒有回話,顯然對於宗箭王德的話一時也是不置可否。
  “我們的兄弟,譚車蘇,一個人就敢在你們的大軍之中刺殺你……你有這膽子嗎?”畢竟譚車蘇是失敗了,王德多少說得有些兒傷心而不夠底氣。
  蕭謙奇道:“你們是譚車蘇的兄弟?”
  王德一愣:這個人還知道譚車蘇的名字……譚車蘇曾說過他以前曾經去過遼國,所以這個人是那個時候認識的譚車蘇?
  “沒錯!”王德笑道:“我們本來,就只是為了刺探軍情來的,但是他……就帶領著我們這十幾個兄弟,去抵抗你們的數千騎兵,怎麽樣啊!你到現在還發著抖吧!你們幾千騎兵,被我們幾個人,打得暈頭轉向的,死傷遍地,最後你也差點兒死在他手裡。”
  王德是故意把“幾千騎兵”說得特別大聲,是充滿了勝利的快感。
  “那又怎麽樣?不也只有譚車蘇一人。”蕭謙冷笑:“你們幾十萬宋軍,不也被我們幾千人打得落花流水。”
  “你錯了!還有我們。”王德說著便將長叉往蕭謙脖子上一刺而去,一扭,便將蕭謙的頭擰了下來,蕭謙的血一噴而出,將幾人身上噴灑得盡皆鮮血。
  “把他的頭拿回去。”王德還真是沒有勝利的快感,因為剛剛蕭謙說的確實是實情。
  宗箭從蕭謙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將蕭謙的頭包了起來,道:“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的,我們得趕快離開,從地道走。”
  幾人也不多言,叫上守衛的王道和李桐,就鑽入地道之中。
  對於真的把遼軍的將軍殺了,幾人即便真的已經把他的頭拿在了手裡,卻總還是覺得有些兒難以置信,鑽出地道之後,便再沒有逗留,迅速的出了城,往南而去。
  而在這桓州城裡,幾人也是留意了一下,是只看到了那些遼兵,遼兵的戰馬,包括他們之前搶走的準備出逃時的那些馬,此外一個金兵都沒有發現,而在出城的路上,是發現了明顯的大隊人馬行走留下的痕跡,很明顯,金兵都已經往南而去了。
  幾人一合計,便想到金兵顯然是向南邊進攻而去,而桓州的遼兵,原本是作為前鋒部隊出發,但是他們昨天的挫折,肯定是被金兵的統帥瞧不起了,所以他們不但沒能繼續當試探敵人前鋒部隊,馬被奪走,還只能留在這桓州城裡,保證他們的後方。
  這一行人腹中空空,而且又沒有了馬,沒走一陣,便是筋疲力盡,只能是走走停停的,而這一路上,因為是大軍剛過,別說想要找些吃的,就是連活物都難以一見。
  出了城,沒多久幾人便遇到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張迪和張鐵山,此外還有那宋二槐和韓老六。
  原來張迪昨天在出了知州衙門之後,向遼兵扔炸彈之時,一時不慎把自己炸傷了,之後他便暈倒了,張鐵山就把他帶出了城,一直呆在這桓州城外。
  張迪傷倒也不是很重,但是他臉被炸傷,如今已是成了一個“怪物”。
  而宋二槐以及韓老六也是逃出來之後,遇到了兩人,便一直在這裡等著王德這一行人出來。
  至於原本張迪的那一群兄弟,在昨日分散之後,借著對地形的熟悉與遼兵周旋,還是有不少的人戰死了,沒有戰死的也都是走散了。
  四人如今也是無處可去,最後一商量,也便跟著王德一行回軍營,因為他們看得到,這幾人可跟逃跑的何灌不一樣:至少他們也是幾個人,就敢向敵軍發出攻擊。
  天已經黑了,王德扛著長叉,天邊,是那剛剛升起來的月牙,這缺失了大半的月亮,看起來總是那麽的無精打采,因為它總是在提醒著“月會圓,月會缺,人有聚,人有散”。
  在最初和姚一搖患難與共的那個晚上,也是像現在這個樣子,小半邊的月牙,即便還是那麽醒目地掛在天空之中,可就是沒辦法照亮大地,還是讓人不得不摸著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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