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鮮餃子館。
咖啡色的木門虛掩著,門把手上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
陸非結束與洛倫佐羅馬爾和雷阿倫的談話時,已經到了深夜,他走寧靜的路上,腦子裡不斷的回想著與他們二人之間的談話內容。
既然想要在NBA這條路上走的更遠,那對於良師益友的建議就一定要認真思考,陸非推開木門。
“咳咳!”
陸非這才發現門旁的凳子上坐著穿著一身黃色碎花長裙的顧棠,顧棠面無表情的說道:“先生,距離約定好的交易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零七分鍾,你遲到了!”
陸非一臉茫然的坐下,回答道:“有點事耽誤了。”
“那咱們的交易還繼續嗎?”顧棠問道。
“額……繼續吧。”陸非點點頭。
“你先驗驗貨,這批貨在整個北美,只有我這裡才能買的到。”顧棠的聲音低沉沙啞,打了一個響指:“老爹,把貨拿上來。”
“什麽貨?”陳老爹在廚房裡回應道。
顧棠一本正經的道:“就你剛剛在鍋裡炒的那個。”
“你的貨還要炒?”陸非豎起大拇指:“我縱橫北美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這麽高級的貨。”
“廢話,不然生吃麽?又不是水果沙拉!”顧棠白了他一眼。
這時陳老爹滿臉笑意的端著菜從廚房走了過來,高興的道:“水果沙拉?顧棠你要吃水果嗎?那個沙拉我不愛吃,沒買過,你要吃的話我去隔壁超市買一袋。”
“老爹,不用不用,我不吃水果沙拉,我就等著吃你的菜。”
“好好好,一會可要多吃點。”
“老爹,這頓飯不是說好了贏了比賽請我吃的大餐麽?你怎麽不問問我要不要吃什麽?我打了一晚上的比賽累的像條狗一樣……”
顧棠衝陸非挑了挑眉毛,傲嬌的說道:“老爹只是說你贏了比賽請吃大餐,可是並沒有說是請你吃啊,要知道如果是請你吃飯,老爹估計連比賽都不會願意去看的,你也就是托我的福,能順便吃上兩口。”
“顧棠說的對。”陳老爹笑呵呵的道:“你倆再聊著,我把剩下兩個菜弄一下,再開瓶酒,一會就可以吃飯了。”
“辛苦老爹了。”顧棠溫柔說道,一副乖巧女兒模樣。
老爹回到廚房,不一會端出來兩盤香味四溢的炒菜,顧棠早就餓了,等到老爹坐下來,她咽了咽口水。
“可惜,我最近減肥……”她有幾分猶豫的說道。
陸非淡定的把菜夾進她的碗裡,說道:“節食減肥會讓皮膚變得不好看,毛發也會失去光澤,書上是這麽說的。”
“陸非說的有道理,再說你又不胖,吃吧吃吧。”陳老爹笑著應和道。
顧棠看著一臉認真的陸非,決定相信他。
吃飽喝足之後,她摸著已經撐著的小腹,滿足的喝了口肥宅快樂水。
“陸非,你懂得還挺多的嘛,連減肥對皮膚不好都懂。”
“都說了書上說的。”
“哪本書啊,我回頭也買一本回去看看。”
陸非從陳老爹的櫃台上抽出一本封面泛黃的書扔在顧棠手裡,顧棠低頭一看,《養狗知識一百問》。
“???”
吃完晚飯,和陳老爹告別,
陳老爹站在門旁說道:“陸非你把顧棠送回去,記住了不準欺負顧棠。”
說話的時候,還暗地裡向陸非打了個眼色。
陸非兩眼一翻,
您老人家到底是不準我欺負她還是在慫恿我欺負她? 兩個人肩並著肩走在路上,這裡離顧棠住的酒店不遠,一條街區的距離,上次去找顧棠,上了出租車沒兩分鍾就下車了,陸非感覺司機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對的樣子,
路燈把他們倆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團黏糊在一起的情侶一般。
“陸非,你會一直打籃球嗎?”
“會吧。”
“一直打到NBA嗎?”
“嗯。”
“人家要你嗎?”
“……”
顧棠順著路邊昏黃的燈光望向身邊陸非平靜的面孔,輕聲說道:“祝你成功。”
陸非沒聽清,“你說什麽?”
顧棠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說,看,流星。”
“哪來的流星?”陸非抬頭,今天又是陰天,連個月亮都沒有,屁的流星。
“可能是怕你許願,所以它飛走了。”
“……”
把顧棠送到酒店,兩人揮手告別。
然後陸非回到了學校。
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整個校園裡連路燈都睡著了,大門的保安大叔看見有人進來還用手電筒照了照陸非,直到發現是今天在美國銀行競技場帶領愛斯基摩犬隊贏球的新人,那個來自中國的球員陸的時候,才把他放了進去。
陸非往宿舍走去,遠遠的卻發現體育館的燈此時還亮著。
這是誰忘記關燈了?
費電麽這不是。
以前在美國留學窮的時候,連燈都舍不得開,不然那個胖成豬一樣的白人女房東肯定會扯著嗓子用一股子愛爾蘭口音的英文咒罵著拖欠電費的事情。
涼風習習,陸非推開體育館的大門。
這才聽到裡面傳來籃球與地板撞擊的聲音,他順著晃眼的燈光往裡面望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布蘭登-羅伊。
陸非沒有出聲,而是看著羅伊訓練的身影沉思。
當人們提到在NBA聯盟歷史中有哪些被傷病毀掉的超級巨星的時候,人們會想到麥迪,會想到科比,但相比較麥迪和科比,布蘭登羅伊的職業生涯要更加的讓人感到惋惜,因為他的巔峰僅僅只有三個賽季。
科比曾稱自己為黑曼巴,稱羅伊為黃曼巴。
羅伊也曾說過,自己是除了科比之外最好的得分後衛,有人會說那時候韋德還在巔峰,羅伊有些自大了,但相對於喬丹、科比這樣的傳統得分後衛而言,羅伊在當時確實算得上是科比之外的最好的得分後衛。
以前的陸非與羅伊接觸不多。
而來到愛斯基摩犬隊之後,他發現羅伊雖然沉默寡言,但是絕對是一個好隊友。
“即便只打一場就結束,我也不後悔。”
這是羅伊曾經對媒體說過的話,那個時候他躺在病床上,剛剛摘掉他膝蓋內的半月板,說出這句讓人動容的話。
陸非的眼睛順著燈光看向球場內。
此時的羅伊一個人在模擬著被場上球員防守,他加速擺脫防守,跑到三分線外,拿起原本放在椅子上的籃球,拿球,投籃。
“唰!”
籃球應聲入網。
然後他又把籃球重新撿回來放在椅子上,繼續模擬擺脫,仍舊到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節奏,出手投籃。
陸非怔了怔,這是他今天在球場上那十分鍾內投進五個三分的打法?
他笑了,他想起雷阿倫和洛倫佐羅馬爾說的話,相比較那些天賦滿滿的球員,他和布蘭登羅伊這種,所能做的,只有更加勤奮——前提是保護好自己的膝蓋。
他走進了球場。
“布蘭登,你可以教教我你的背身單打嗎?”
耀眼的燈光下,羅伊看見陸非淡然的從通道裡走了出來。
陸非想著或許下次Woj采訪的時候可以說:“我沒見過凌晨四點的洛杉磯,但是我見過凌晨一點的華盛頓大學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