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一年卻呵呵笑道:“四位施主可是在找一個黑臉大胡子?”
圓圓胖胖漢子精神一振,急迫叫道:“你見過他,在哪兒?快帶我們去找他!”
“慢著!”四人中一個高瘦漢子,舉起刀,擺出架勢,警惕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們要找這個人的?”
“小道人掐指一算便知。”說著賴一年負手橫行,掐指道:“我不僅知道你們在找誰,還知道你四人不久將有血光之災!”
“哼哼。”高瘦漢子笑道:“小道士你這套說辭,去騙騙那些有錢沒處花的鄉紳土豪還行,我嶽貴摸爬滾打這些年,卻是不信這個。”
“哼。”賴一年也複哼了一聲道:“信不信你都有血光之災,小道人又不騙你錢財。”
他確實不騙錢財,卻要人性命。如今以悄悄的將血索布置到四人身後,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為保萬無一失,賴一年又說到:“你們尋那黑臉大胡子可是為了他身上一件寶貝,似金非金,似木非木還黑不溜秋。”
“你如何知道的!?”嶽貴大吃一驚。麻衣幫大多數人都只知道他們在找失蹤的張奎三人,卻不知道為何找這三人。
這小道士是如何知道的,難道他真有算卦的本事?
“想知道?”賴一年轉身進入荒宅大廳,笑道:“且進來聽小道人細細說來。”
說罷,賴一年消失在四人的視線裡。取來蒼雲觀唯一的一把劍,埋伏在門後。
院中四人,圓圓胖胖的漢子豬大腸,急不可耐,便要跟進去,卻被嶽貴阻攔:“且慢,這宅子處處透著詭異,小心有詐。”
“能有什麽詐啊,一個光腚子小道士,能把我們怎樣?”豬大腸姓朱,名常,本名朱常,只因長得圓胖,便被取了綽號豬大腸。名字雖然不怎樣,其人卻不傻,分析道:“我們本來就要進這破宅,裡面若有埋伏,小道士何必出來,就在裡面等著不更好。”
嶽貴仍舊站定不動:“話雖然如此,小心一點總沒有問題。”
豬大腸看向另外兩人道:“有什麽可小心的,你不進去,我們進去。”
一個面有鼠相,顴骨上有一粒黑痣,綽號耗子的漢子,忙搖頭道:“我也不去,我跟嶽貴哥一起。”
另一個紅臉大漢瞪了豬大腸一眼道:“休想老子跟你一起!”
“都不去呀!”豬大腸吼道。鼻孔擴張,氣鼓鼓的把眼睛瞪圓。他雖急切的想要跟上賴一年,但若讓他一個人去,卻是不乾。
“嶽貴,大和尚有多凶你是見過的。要是讓他知道你這般膽小,不止是你,咱們兄弟幾個的腦袋全得搬家!”
說罷豬大腸又指著耗子和紅臉漢子道:“你們兩個去不去!不去老子一個進去。”話說得激昂,腳上卻扎根不動。
豬大腸這話到是起了一點作用,三人臉色都有變化。
嶽貴默默歎了一聲,道:“進去,見機行事。”說罷領路而去。
賴一年在大廳裡聽得四人的對話,手裡的劍緊了又緊,直歎道:“失算,失算,如此膽小,妄為江湖人!”幾次想配合血索殺出去,都忍住了。
幸虧有那豬大腸勸說。
聽到他們終於被豬大腸說通,賴一年可算松了一口氣。
四人以嶽貴為首,豬大腸和紅臉漢子居兩翼,耗子膽小在中間。警惕著,迤迤然走進大堂。
待四人全部進入大堂,賴一年突然從門後殺出,一劍斬了紅臉漢子,眉心的桃花神樹一現一隱,
吸了一縷無形之氣,變回一點紅的樣子。 另外三人反應過來,紅臉漢子以人頭落地。
賴一年嘴角彎彎,露齒帶笑,又複一劍殺了被嚇得大叫的耗子。
然後盯上了嶽貴,這嶽貴算得上一個江湖好手,有幾分功力,雖被賴一年壓製,卻能戰上一二。
卻說那豬大腸,他見賴一年突然出手,連殺兩人又壓製了嶽貴。
心知糟了,讓嶽貴猜中,遇到凶神了!
他怕還有埋伏,於是竟不幫忙,撇下嶽貴就跑。
嶽貴見豬大腸直接逃跑,氣不打一處來,吼道:“豬大腸你跑什麽,回來和我一起殺了這小賊!”
豬大腸保命要緊,哪裡管他。
嶽貴痛急,這小賊怎如此陰毒,連殺兩人竟面不改色。
還面帶笑容,用的雖是八卦劍,卻招招陰險,招招要命,雖無內勁,卻力大無窮,更兼骨強體柔,耳聰目明,反應迅捷,能做出許多常人做不到的招式。
嶽貴應對匆忙,只能被賴一年牽著鼻子走,雖無致敗大傷,卻小傷不斷。
忽然他聽見剛才逃走的豬大腸發出一聲慘叫,隨後沒了聲音。
嶽貴心知還有埋伏,心裡一慌,便露出敗相,被賴一年一劍削斷了膝蓋後面的腿窩筋。
他痛叫一聲,抓住膝蓋後腿窩,半跪在地,卻不見賴一年殺他。
賴一年一劍挑開嶽貴手裡的刀。
他之前在院中露面,可不是因為他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
而是為了確定四人中,誰是頭頭誰是嘍囉。
嘍囉殺了,頭頭卻要留著問話。
賴一年面帶笑容,在嶽貴身前踱步,卻不說話。
嶽貴雖被他看得心虛發麻,心裡卻冷靜思忖:他既留我不殺,當是有話要問我。此子殺人不眨眼,我若把他想知道的都說了,他必然要殺我。
於是心裡一橫,嶽貴硬氣說道:“小子我嶽貴既敗給你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若想在我這兒打聽點什麽,你卻是做夢!”
賴一年笑笑,是不以為意,再硬氣的嘴,他都有辦法撬開。
何況,嶽貴看起卻不似表面這般硬氣。真要是個硬漢子,早就撲過來拚死了。
不一會兒,大堂外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條暗紅鐵索,拖著豬大腸的一條腿爬進了大堂。
看著這條如蛇般蜿蜒爬行的暗紅鐵索,嶽貴被驚了一跳,哆哆嗦嗦的指著血索。
“你你這妖人,竟煉這種邪物害人!”
賴一年卻不理他,命令血索把豬大腸吊起來,倒掛在房梁上,血索之前把豬大腸纏住,只是勒暈,卻並未勒死。
賴一年照著豬大腸的大圓臉,啪啪啪啪啪,連扇十幾個耳光,喚醒了他。
豬大腸醒來便一通掙扎,叫嚷著:爺爺饒命,放我下去。
賴一年不做理會,又複取來養鬼罐,放在嶽貴和豬大腸中間。
他們兩人不知是何物,正自好奇。便見賴一年催動法決,接著陶罐突然打開,一隻黑漆漆,嬰兒大小的鬼物從罐裡爬了出來,烏黑的眼珠望著二人發笑。
兩人都嚇得面無土色,豬大腸不停的顫抖、叫喊饒命,嶽貴則嚇得連連後爬。
賴一年頂住嶽貴,嘻嘻一笑,說道:“我現在有話要問你們兩個。我問,你們搶答,誰答慢了,或答不上來,我便讓這小鬼吃他一口肉,若是敢撒謊便吃他十口肉。”
“聽好了,我且問你們。除了黑臉大胡子,你們……”
“劉三和黃二皮!”嶽貴喘著大氣回答。之前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還敢假裝硬氣,見豬大腸被帶來,他卻是不敢了。
豬大腸之前就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他,現在更不可能和他同舟共濟。
落得現在這個下場,全是豬大腸的禍,要被鬼吃也該他被鬼吃。
所以賴一年話還沒問完,嶽貴便加以猜測,並做出了搶答。
“好好好。”賴一年拍手笑道:“你還挺善解人意的。”他要問的正是和黑臉大胡子一起的兩個人,沒別的意思,就先問個自己知道的,免得兩人撒謊。
接著抬手指了下豬大腸,命令虎兒道:“吃他一口肉。”
豬大腸被嚇得不停的抖動、掙扎。
虎兒卻是飄了起來,繞著豬大腸飛了一圈,仔細打量了一遍。
然後看著他因倒掛而露出來的圓肚皮,飛了過去。
虎兒頗為貪心,雙手貼在豬大腸肚皮上,一口下去,就去了豬大腸至少二兩肉。
豬大腸慘叫一聲,痛得滿頭大汗,差點昏迷過去。
“給他止血。”賴一年笑嘻嘻的吩咐虎兒。
虎兒吞了豬大腸的肉,馬上朝傷口吐了一口氣,傷口附近的肉立刻發黑枯萎,止住了血。
他吃了豬大腸的肉,頗為開心,正滿嘴是血,一臉傻笑的看看豬大腸,又看看嶽貴。
嶽貴被虎兒烏黑的眼睛掃到,立刻感覺頭皮發麻,寒意直透心髓,下意識的回避他的眼睛。
“再問你們一個問題,黑臉大胡子他們什麽時候失蹤的?”這一次賴一年吐詞較快,故而嶽貴沒來得及搶答。
“七天前的上午!”兩人幾乎同時回答。
但豬大腸因為被咬了一口,而痛得發暈,所以回答得比嶽貴慢了一點。
賴一年嘻嘻一笑,指著豬大腸說:“再吃他一塊肉。”
虎兒繞著豬大腸的腦袋轉了一圈,嚇得他不停叫喊。
然後一口吃了豬大腸一隻耳朵,接著吐了一口氣,使其耳朵周圍的肌肉發黑枯萎。
才兩口下去,豬大腸就變得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掛著像一頭死豬。
嶽貴被嚇得舌頭髮乾,四肢虛弱無力。
賴一年接著又問:“黑臉大胡子去哪兒了?”
聞言,嶽貴愣了一下,表情恐懼,有心撒謊但想到撒謊要被吃十口肉,卻是不敢撒謊了。
豬大腸也沒什麽反應。
嶽貴顫顫巍巍說道:“這我們怎麽知道,我們就是不知道才出來找的呀。”
“不知道哦。 ”賴一年笑道:“那好,我告訴你們,他們去了柳花山,小蒼雲觀。說說他們為什麽去小蒼雲觀。”
這個問題,嶽貴依舊答不出來。他正苦著一張臉,豬大腸卻忽然咧嘴笑了,顯得虛弱而瘋癲,他說:“我知道,因為小蒼雲觀的主持死了,他們想強佔小蒼雲觀。”
聞言,嶽貴立刻臉色蒼白,指著豬大腸道:“他他胡說。”
“他是不是胡說,小道人掐指一算便知。”賴一年笑著指了下嶽貴道:“也吃他一口肉。”
虎兒立刻飛向嶽貴。
“別過來,別過來!”嶽貴嚇得立馬後退,揮手想趕走虎兒。
然而這正合虎兒的意思,他張口便吃了嶽貴三根手指。
十指連心,嶽貴慘叫一聲撲在地上打滾。
這時賴一年又問道:“黑臉大胡子是如何知道小蒼雲觀主持死了的?”
豬大腸,看著撲在地上的嶽貴冷笑,費力的喘氣說道:“這個我也知道,劉三是劉莊的人,是他親戚告訴我們的。”
“嗯,”賴一年指著嶽貴道:“再吃他一口。”
小鬼上前吃了又吃了嶽貴的鼻子。
看著嶽貴遭殃,豬大腸似乎頗為開心。
賴一年又問:“麻衣幫有多少人知道蒼雲觀主持死了?”
豬大腸回答:“還有一個人,副幫主麻鷹也知道。那天我和張奎幾個一起喝酒,副幫主路過也聽到了。”
嘿嘿,賴一年點頭一笑,看來知道師傅去世的人不多,黃花和尚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知道師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