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醫莊內,端木蓉將今天晾在院子裡的藥草搬回了屋內,遠處一隊身著盔甲的士兵正向著醫莊走了過來。
正在收拾藥草的端木蓉突然感覺不對勁,一抬頭看見一群士兵站在醫莊門口。
她曾經見過這種穿著的士兵,那是一個秋天,當時那些士兵來到了醫莊門口的時候可把她給嚇壞了,她還以為是有人來醫莊尋仇了。
隨後兩名士兵將一個病懨懨的人抬了進來,那人臉上枯黃,眼窩深陷仿佛隨時會沒命一樣,嚇的端木蓉趕緊將念端請了出來。
師傅治好那人後,那人曾經許下良田百頃,請師傅去秦國,但是卻被師傅給拒絕了。
據師傅說,那人還是秦國的上卿,而當初那個上卿派人送來的好幾箱謝禮直到現在還埋在後山,端木蓉很好奇這次來的又是秦國的什麽人。
端木蓉也沒有聽清楚隊伍裡的秦軍頭領喊了一句什麽,士兵們就自動從中間分成了兩隊,讓出了一條路來。
路的盡頭,一名錦衣華服的少年一個縱身越下了馬,緩步的向著醫莊走了過來。
少年並沒有管站在院子裡的端木蓉,一邊四處打量著院內,一邊徑直繼續向著裡面走去。
看見少年竟然忽視了自己的存在,端木蓉有些生氣的說道:“你是誰?竟然敢擅闖我們鏡湖醫莊。”
少年瞥了端木蓉一眼淡淡地說道:“你是第一個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的人,天下之大還沒有什麽地方是本公子不能進的。”
就在端木蓉剛剛想要發作的時候,念端從屋內走了出來,“這位公子,來我這鏡湖醫莊有何貴乾?”
“在下是為了醫人而來。”
“什麽人?”
“天下人!”
聽見少年的話,念端的神色變得不悅了起來,直接下了逐客令道:“我乃是醫家之人,絕對不會加入任何勢力的,公子還是請回吧。”
“醫家曾經有雲——醫者救人,俠者濟世,先生難道忘了嗎?”
念端有些生氣的甩了一下袖子,轉過身去背對著少年道:“你是誰?我們醫家的宗旨還用你來教我?”
“在下,秦國,嬴修遠。”
嬴修遠繼續稟手道:“在下此行前來請先生,不止是為了濟世救世,還是為了救一個人。”
“誰?”
嬴修遠拍了拍手,兩名士兵將一個身受重傷的人抬了過來。
“端木!”
念端急忙撲上前去,左手抓起了那人的胳膊,右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看到念端的神色竟然如此慌張,嬴修遠心中的那個猜想終於得到了印證。
在原著中念端曾經叮囑過端木蓉,千萬不要愛上一個以劍為生的男人,燕丹也說過念端曾經與六指黑俠交好。
現在發生在嬴修遠眼前的這一幕,更讓他確定了念端和六指黑俠之間的關系不一般。
在忙碌了近兩個時辰後,念端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屋內走了出來,當走到嬴修遠的身旁後,念端停了下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就在他剛受傷沒多久的時候就有人醫治了他,他身上的傷本來都已經快要治好了,但是那人卻不在治療了。”
“最初給他療傷的那個人醫術即便是我都自愧不如,你為什麽還要故意要將他的傷一直拖到了現在?”
“當然是為了給先生您一個機會,一個能夠照顧他的機會。”
念端聽完嬴修遠的話後沉默了片刻,
“你來的目的是什麽,直接說出來吧,我會考慮考慮的。” “在下所需要的並不是先生您加入我們,或者是醫家加入我們,而是希望先生能來在下的學院教授學生醫術。”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同意,但是可惜我已經命不久矣了。”,念端抬起頭看著天空,死在她的嘴中反覆是一種解脫一般。
“六指黑俠身上的傷就是在下處理的,您覺得我的醫術怎麽樣?”
雖然嬴修遠暗示自己能治,但是念端並沒有開口請嬴修遠救她,嬴修遠看著心存死志的念端心中一陣不妙之感。
“先生難道不想看到醫家的理想成真的那一刻嗎?端木姑娘的未來您也不在乎了嗎?還有屋內的六指黑俠。”
“他一直以來都心系天下,這些兒女情長又怎能困得住他。至於蓉兒,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六指黑俠的夢想和墨家的理念是一致的,但是燕丹卻不同,他只是將墨家當做了一把劍而已,現在有了墨家的他是如虎添翼。即便是六指巨子再回去,墨家也早已是他人的了。”
聽到了嬴修遠這句話,念端疑惑的問道:“那又怎樣?我了解他,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我會給他一個平台讓他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先生起碼可以一直跟隨在他的身旁。”
“就憑你?你的確很厲害,燕趙兩國皆為你所滅,但是墨家人百年的努力也只是建了一座世外桃源,你又怎敢口出狂言?”
“若是在下失敗了的話,不是正好敲醒六指黑俠嗎?”
“公輸家,墨家,儒家,還有大秦聯手都打造不出來一個兼愛非攻的世界,那麽就說明了這本身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嬴修遠的一番話說的念端心動了起來,“容我在考慮,考慮。”,留下這句話後,念端轉身回到了屋子裡。
看著昏睡在床上的六指黑俠,念端用手輕撫著他的臉旁,“如果哪天你的夢想真的破滅了,你會回心轉意嗎?”
看見自己的師傅和嬴修遠已經談完了,端木蓉走了過來,“你剛剛和我師傅說的什麽?師傅的臉色為什麽那麽難看?”
“剛剛聽牆角沒聽到?”,嬴修遠顯然沒打算站起來,仍舊坐在地上。
一個士兵跑了過來,將一個盒子放了下去,嬴修遠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個壺酒和兩個小酒杯。
端木蓉心虛的看向了地上,手指不斷的搓著衣角狡辯道:“誰,誰聽牆角了!我端木蓉這麽會做這種事?”,
嬴修遠的話讓端木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起來。
剛才端木蓉的確想要偷偷摸過來了,想要聽聽他們在講些什麽,但奇怪的是即便是離的已經很近了,端木蓉卻聽不見半點他們談話的聲音。
嬴修遠拿起了酒壺直接灌了一大口,用袖子將嘴角的酒擦掉,用著一種懶散的語氣說道:“你會明白的,現在知道這些對你來說只有害處沒有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