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的密道出口處,終於脫離了危險的墨家眾人,正談笑著朝另一處隱秘據點走去。
走了沒幾步,隊伍最前面的蓋聶忽然停了下來,揮手攔下眾人,警惕地注視著前方,沉聲道:“各位,有敵人。”
眾人前方的道路上,發帶勒住的飄然白發,身穿厚重的鑲金黑袍的衛莊走了過來,跟在他身後的,是赤練、白鳳等流沙四天王、以及逆流沙。
看到流沙的人全都出現在這裡,眾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沒想到他們才剛剛逃離了危險,卻再一次踏入了死局之中。
“居然是你們這些混蛋。”大鐵錘的怒罵聲打破了雙方的對峙。
赤練邁著妖嬈的步伐走到衛莊的身旁,掩面撫媚一笑道:“真是讓我們等的好久哦。”
冷眼掃視了一圈眾人,衛莊冷冷地說道:“就在剛才,蒙恬的斥候部隊已經發現了這裡,很快情報就會送到他的手中。”
“真是可憐呀,現在你們的前路被封死,後路又回不去,還有大批的秦國士兵即將來襲。”赤練肆無忌憚地諷刺著眾人。
緊盯著面前的衛莊,蓋聶問道:“小莊,你究竟為何而來?”
“來做個了結。”衛莊淡淡地回應了一句後,場面再次陷入了僵持中。
這時,一句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話,打破了寂靜。
“各位,好久不見。”
位於眾人左側的密林之中,張良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在看到張良來後,墨家眾人的心中都不禁送了一口氣,在張良的多次幫助之下,他們心中對於張良有了一種莫名的信任。
走到流沙和墨家眾人的中間,張良緩緩說道:“今晚各位的決定,或將影響整個天下的命運。”
“這麽重要的時刻,你卻來遲咯,子房。”
在注意到赤練話中對張良的稱呼後,墨家的眾人全都吃了一驚。
脾氣最為急躁的大鐵錘指著張良,怒聲質問道:“張良,沒想到你居然和流沙暗中勾結,虧我們還這麽信任你!”
把大鐵錘攔在身後,高漸離道:“這是墨家與流沙的恩怨,子房先生如果還當墨家是朋友,還請置身事外,不要插手。”
轉頭看向高漸離,張良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不是來看人打架的,況且以墨家的現狀與流沙一戰,並沒有勝算。”
“那又怎樣,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要拉他們一起同歸於盡!”
聽到大鐵錘的話,赤練冷哼一聲,笑道:“好大的口氣,你們可以試試。”
“諸位,這些日子接連發生的事情,難道還不足以引起你們的重視嗎?
現在已經明了,嬴修遠的計劃是針對所有的異種思想,相比於即將到來的屬於諸子百家的災難,各位之間的恩怨將不值一提。”
衛莊眯起了眼,望著張良,張良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他說的話基本上都是有著十足的把握,才會說出口。
看到衛莊的眼神,對衛莊十分熟悉的張良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眼下蒙恬的黃金火騎兵正在接近,我們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繼續商討如何解決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
......
“屬下參見公子殿下!”
“你是何人?”
由帝國精銳重甲部隊重重包圍起來的海月小築內,扶蘇端坐在水池中央的亭子裡,手中捧著一本秦篆編寫的儒經。
下面是一個頭戴鬥笠、身披黑色長袍的男人。
那個黑衣人稟手半跪在地上,在他的身邊,是十幾個身穿緊身皮甲、身上的幾處致命部位用特製盔甲護住的影密衛。
五六柄較長一些的鋒利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但他的臉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之情,仿佛那些看起來隨時可以殺死他的東西,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麽威脅一樣。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避開號稱大秦第一騎的龍虎騎兵、以及其他精銳重甲部隊的眼睛來到這裡,本身就證明了他的不凡之處。
黑衣人一臉冷漠地掃視了一遍身旁的影密衛,包括站在扶蘇身側的趙佗,然後再次稟手一禮道:“屬下的來歷只能告知公子一人。
公子若是不放心,可以將我鎖住。”
思索片刻,扶蘇決定選擇相信對方。
因為此人剛才走進來的時候,明明並沒有被人發現他的蹤跡,但他卻並不取自己的性命,而是靜靜地等待匆匆趕來的影密衛將他製住,可見對方是故意這樣做的。
能夠不聲不響地闖到這裡,證明了他的實力至少是江湖頂尖高手之列。明明可以不聲不響地殺掉自己,然後輕松離開,卻選擇主動束手就擒,證明他並無敵意。
“不必了。”向著黑衣人身旁的影密衛揮了揮手,扶蘇說道:“如果你真的是來刺殺的話,在進來的一瞬間就有無數種方法將我殺死。”
待到屋內的眾人離開,扶蘇緊盯著面前的黑衣人好奇地問道:“現在你可以說出你的來歷和目的了吧?”
男人拿掉頭上的鬥笠, 放在了一遍,稟手揖禮道:“稟公子,屬下名為田光,是農家的俠魁。”
“據我所知,農家俠魁似乎已經死了。”
“三年前,屬下按照昌平君當年留下的計劃,假死於我農家埋入羅網的內應手中,然後便開始暗中探尋嬴修遠一直在施行那個的計劃。”
聽到跟嬴修遠有關,扶蘇立刻問道:“什麽計劃?”
“按照昌平君的設想,嬴修遠在七國統一後,應該很快就能收服狼族和月氏,然後以此為基,發展自己勢力。
但是,他卻在收服的第一時間讓出了狼族和東胡,而且在公子執掌的期間,他也沒有任何的其他小動作,屬下當時就感覺其中有詐。
終於,在這三年的搜尋中,讓我查出了蛛絲馬跡。”
“嬴修遠的目標並非擴大自己的勢力、亦或者是賺取金錢,而是——諸子百家。”
“諸子百家。”扶蘇的眉頭緊鎖,嘴中念叨著,突然一種可能性在他的腦中產生,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緊盯著下面的田光。
“難道是”
田光點了點頭,道:“沒錯,正如公子所想的那樣,將近十年的對諸子百家的暗中入侵,嬴修遠已經得到了大半。
除了不問世事的道家,眼下只有農家和陰陽家表面上看來暫無異樣,至於其他門派,大都已經歸入了他的手下。
農家之中屬下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叛徒,至於陰陽家,嬴修遠應該很快就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