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城內,一座臨近海邊的酒樓上。
天明和少羽互相依靠著,坐在酒樓第三層的屋簷上,正呼呼大睡。
夜已經深了,嬴修遠躺在第四層的房頂之上,欣賞著天空中的繁星點點,只不過在這唯美的夜空之中,偶爾會有幾隻巡邏的“蒼蠅”飛過。
詭異的是,這些人多次從他們的身邊經過,但卻從未發現他們的存在。
石蘭則是站在屋翼上,似乎是在眺望遠處的海景,但她頻繁地側目已經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嬴修遠當然發現了她的小動作,不過他並沒有打算先開口,他剛剛暗中用陰陽術催眠了天明和少雨,就是為了給對方創造一個問問題的機會。
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石蘭轉過身來,注視著嬴修遠道:“你,究竟是誰?”
“農家四嶽堂的副堂主,陰陽家的叛徒——盧生呀,不是早就告訴你了?”
對於嬴修遠的回答,石蘭好像並不相信,指了指剛剛飛過去的一隻巡邏機關鳥,道:“一個陰陽家的普通弟子,絕不可能接觸到這種級別的陰陽術,而且在這個陰陽術的裡面我還看出了一絲巫術的影子。”
嬴修遠微眯起雙眼,身上強大的氣勢不斷向石蘭壓了過去。
“聽說...好奇心重的人,一般都活不太久。”
面對嬴修遠強大氣勢和話語中的冷然殺意,石蘭依舊面如常色。
“如果你想殺我,就不必救我了。”
坐起身子,嬴修遠鼓掌稱讚道:“看來你們蜀山的人,也不全是死腦筋。”
“不全是?”
“例如...你的哥哥。”
聽到這句話,石蘭臉色大變,似在詰問道:“你知道我哥哥的下落。”
聳了聳肩,嬴修遠攤手道:“我知道的和你這些日子所調查的其實沒什麽太大的區別,只是我多知道了一些細節而已。”
“什麽細節?”
現在石蘭的心中仍然戒備著嬴修遠,但一聽到哥哥的消息,她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蜀山秘寶幾個月前被秦國所奪,而這些秘寶的下落想也知道落到了陰陽家的手中。
農家線報中,你哥哥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在桑海城,這麽長時間消失不見,隻可能是被陰陽家的人抓走了。”
緊盯著嬴修遠的表情,石蘭問道:“農家線報為什麽會有蜀山的動向?”
“因為那個時候的桑海還不像現在一樣魚龍混雜,你哥哥所帶領的虞淵護衛,是第一批落腳於此的。”
這個解釋讓石蘭稍稍信了一些,但在沉思許久後,石蘭突然發現了什麽一樣,一臉戒備地看向嬴修遠。
“你為什麽會對我們蜀山這麽了解?虞淵護衛這個名字,中原人知道的極少。”
嬴修遠微微一笑,他等了這麽久,對方終於問到這裡了。
“當然是因為...”,嬴修遠高舉右臂,右手在空中虛抓一下,一柄散發著無盡殺戮之意的長劍,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石蘭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她並不是驚訝於這把劍出現的方式,而是在恐懼嬴修遠手中的柄劍。
那種仿佛不存於這個世間的暴虐與殺戮,讓石蘭的身體開始不斷的顫抖。隨著嬴修遠收回長劍,石蘭身子一軟,向前栽去。
看著懷中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的石蘭,嬴修遠的臉尷尬地抽了兩下,他本以為身為巫族後人的石蘭會有點抵抗力,所以就故意加大了威力,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紅著臉推開嬴修遠,石蘭向後連退兩步,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問道:“你來自九黎一族?”
“是,或者不是,
我也不太清楚。只不過是這把劍在指引我探查巫族的秘密。”想了想,石蘭確認道:“能夠讓蚩尤劍心甘情願地臣服,不受它的侵擾仍然保持自己的本心,你的體內一定有九黎一族的血脈。
而且我能夠在你的體內感知到一絲龍魂的力量。”
“這代表著什麽?”
“在我們巫族,是以血脈分尊卑的,能夠同時擁有龍魂的氣息和九黎一族的血脈,而且獲得了蚩尤劍的認同,代表了你在巫族之中的地位。”
說著,石蘭半跪在了地上,沉聲道:“蜀山虞淵護衛之一,石蘭一族的公主——小虞,參見大巫!”
......
天邊的太陽稍稍露出了一個尖,雖然天地仍沉浸在一片灰色之中,但在第一縷光明的呼喚之下,這個世界的一點一滴正在漸漸蘇醒。
晃了晃自己的頭,少羽醒了過來,他本想接著今晚的這個機會和石蘭親近一下,但誰知竟然就這麽睡過去了,急忙站起身子,少羽環視著四周,找尋著石蘭的身影。
“誒呦!”
少羽的突然起身,讓天明一下子失去了東西倚靠,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之下,天明直接倒在了地上,然後開始順著屋簷向下翻去。
將天明拽上來,少羽正欲出生呼喊石蘭,但從遠處傳來的號角聲,以及輕微地盔甲碰撞聲,打斷了他。
晨霧之中,一面他永生都不會忘記的纛旗出現在了街道上。
“是蒙恬的黃金火騎兵。”,少羽咬牙切齒地說道。
天明好奇地看著遠處如同火海一般的騎兵團,問道:“你認識他們?”
少羽正要回答,房頂上的嬴修遠一躍而下,搶先說道:“蒙恬的黃金火騎兵,是秦攻楚的中堅力量,在城父之戰中與王翦的二十萬大軍夾擊楚國大將——項燕的部隊,大敗楚軍。
是導致後續楚國戰敗的重要戰役之一。”
收回緊盯著纛旗的目光,少羽點了點頭,道:“沒錯。”
回過頭去,少羽看見了站在嬴修遠身後的石蘭。
不知為何,僅是一夜未見二人,他總感覺他們之間關系變得很親密了起來,仿佛直接從陌生人,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看那邊。”,嬴修遠指了指緊跟在騎兵後面,一群身著素雅長袍,手提燈籠的少男少女們,道:“你們的老朋友來了。 ”
在那些少男少女們隊列的正中央,一個僅靠著白紗圍住四周的轎子正緩緩向他們靠近著。
轎中跪坐著一高一矮兩個人,二人的臉上都蒙著十分輕薄的面紗。
但是隨著轎子走近,天明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矮個子的是誰,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月......”
天明還沒來得及呼喊出聲,就被少羽給捂住了嘴巴。
壓住不斷掙扎的天明,少羽低聲勸道:“天明,別衝動,你現在救不了她。”
但現在的天明根本聽不進去這些,努力向外推著少羽的手臂,身子也不斷向前傾。
少羽頓時感覺壓力大增,他漸漸開始有些控制不住天明的身體。
站在後面的嬴修遠,感應到天明體內的真氣正一點一點地流轉於經脈之中,屈指一彈,一道真氣沒入了天明的體內。
看到天明的情緒稍稍冷靜了下來,少羽說道:“天明,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是我們現在必須忍受,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救下她。”
似乎是少羽的勸解起到了作用,天明的掙扎停了下來,只是緊盯著月兒的身影,不停地留下無助地淚水。
這時,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晨霧之中,一個巨大黑影顯現了出來。
“它來了。”
疑惑地回頭看向嬴修遠,少羽問道:“什麽來了?”
“蜃樓,一艘齊聚了陰陽術和霸道機關術的‘海上城市’,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巨大工程,它的建造的目的,最廣為流傳的就是為秦皇尋找傳說中的海上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