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蒙恬告退。”
桑海小聖賢莊中央庭院中的涼亭下,蒙恬向嬴修遠稟手一禮,然後慢慢退了出去。
待到蒙恬離開後,一個身著紫色華服、氣質高貴,嘴角掛著一絲不羈笑容的青年從庭院一棵樹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如果此時蒙恬還在這裡,必定會被嚇一跳,經過常年戰爭的洗禮,他自認為以自己的感知能力,沒有人能夠在自己的面前躲藏,但沒想到竟然有個人距離他這麽近,他都不知道。
“你的武功越發精進了,很難想象,那個當初無法修習武功的人,現在竟然能夠瞞住蒙恬的眼睛,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應該踏入先天了吧,韓非。”
緩步走到嬴修遠的桌前,韓非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笑著說道:“一切都是承公子的恩,近幾日剛剛突破先天。”
說完,韓非似在回憶什麽,感慨道:“真是沒想到,天下還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多少劍客一生都無法突破的先天之境,居然被我輕易突破。”
“不要得意了,你這屬於投機取巧,到此境界已經是你的巔峰了。”,嬴修遠直接一盆涼水澆上去,惹得韓非一陣尷尬。
“蒙恬所說的圍剿舊墨家殘余勢力,還有黑龍卷軸的事,公子怎麽看?”
對於韓非拙劣的轉移話題技術,嬴修遠罕見地沒有吐槽,攤了攤手道:“你覺得還能怎麽樣?出工不出力唄。
反正我需要的也不是他們全部人馬,只是那幾個核心人物而已。”
身體微微前傾,韓非微眯雙眼,道:“公子的做法可沒有說的那麽殺伐果斷。”
學著韓非的表情,嬴修遠也靠上前來,壞笑著說道:“既然要殺伐果斷,我覺得不光墨家,流沙也是一個隱患,不如...”
咳咳咳...
韓非右手握拳放到嘴邊,然後假咳了兩聲,急忙又坐了回去。
紅蓮,雖然她現在是赤練了,但在韓非的心中,她仍是那個紅蓮。而韓非的這個妹妹,一直以來都是他最大的死穴。
看到韓非敗下陣來,嬴修遠也坐了回去,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一句——死妹控,然後說道:“等著小聖賢莊撤了防,你就去見他們一面吧,花影樓那邊紫女已經安排好了。”
韓非在臥底狼族的時候,紫女和赤練曾經找到了韓非,二人本是勸說韓非回去,但最後反而被韓非把紫女策反了,至於赤練,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回到衛莊的身邊。
雖然說是策反,但估計只有韓非一個人不知道,紫女之所以留下,單純是因為他在這裡,並非韓非所描繪的那看不見的未來藍圖。
兩個女人的選擇都是因為自己的所愛,至於站在那一方,或者是未來是怎樣的,她們其實並不關心,她們都曾體會過失去的滋味,因此把握當下才是她們所看重的。
就在二人談話間,一個帶著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走了進來,半跪在地上,稟手朝著二人行了一禮:“公子!殿主!”
“說吧”
在得到嬴修遠的同意後,黑衣人從懷中拿出一張被烤的略微有些發黃的紙條,然後呈給了嬴修遠,道:“海月小築大部分人都已經被替換成了羅網的人,有間客棧的庖丁也被羅網的人抓走了,而羅網剩下的人則在瘋狂地搜集名劍,流沙的衛莊失蹤應該與此脫不了乾系。”
擺了擺手,示意黑衣人退下,嬴修遠的指尖在桌面上輕點。
“人明明已經被換了,趙高居然知道給我送來假情報,證明他們知道海月小築早已被我暗中買下,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暗中謀劃行刺,也就是說,他們要的不是大哥死...”
“而是為了讓公子背鍋。”韓非接過話來,道:“雖然外人不知道,但海月小築早在秦統一前就到了公子的手裡這件事,始皇帝陛下不可能不知。
一旦這件事被查出來,刺殺之事,公子是甩不掉了。
借由一場失敗的刺殺,讓始皇帝陛下對公子產生懷疑,激發長公子殿下對公子的敵視,順帶還抹黑了公子的形象,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焦黃的紙,韓非繼續說道:“可惜,中車府令大人還是棋差一招,他不知道西域那個叫做洋蔥的東西,還有另一種神奇的用處。”
嬴修遠也低頭看向了桌上的紙,心中不禁暗自後怕。
他本以為因為他的存在, 趙高就不會在刺殺扶蘇了,因為在秦皇的所有公子中,只有扶蘇有能力憑借名聲稍稍掣肘他。
如果少了扶蘇,不要說一個胡亥,就是秦皇剩下的公子們全都綁在一起,也對付不了他。
但誰知,趙高竟然還有這麽一步。
好在他以前小時候跟爺爺看過很多諜戰片,洋蔥汁寫在紙上的字看不見,經過烘烤才可以顯現出來,這種都是基礎操作。
所以在和范老二閑談的時候得知了有種能讓人流淚的奇怪食物後,嬴修遠立即讓范老二帶來了這種食物,而此物正是洋蔥。
在嬴修遠讓名家弟子們一番宣傳之後,洋蔥這種食物成功進入了千家萬戶,而洋蔥汁也成為了他們傳遞密信時的防偽標記。
趙高估計就是想破腦袋都不知道,他費勁千辛萬苦瞞住了天下人,還煞有其事地給自己每天報告扶蘇的近況,其實早就暴露了這一切。
一想到這件事,嬴修遠就不自覺地想笑,“幾乎”能夠被稱為“千古第一奸臣”的趙高,居然栽在了小小的洋蔥身上。
收回心神,嬴修遠說道:“子龍的潛修就要結束了,大哥那邊就交給他去辦。
至於墨家的人,按照原定的方案引導就可以了,而你去流沙見完老朋友以後,就趕緊去東郡把水給攪混,最後難啃的兩塊骨頭要一起解決,我們的壓力可是很大的。”
“是”
韓非身上那種浪蕩公子遊戲人間的氣質一瞬間全部消失不見,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而沉穩。
他們花了近十年的謀劃,成敗將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