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兄長駕臨此處,未能遠迎,還請多多包涵。”
儒家正廳之內,正在和張良話談的嬴修遠看到扶蘇進來,急忙起身行了一禮。
“為兄不請自來,倒是要請六弟莫怪。”
“還請兄長上座。”,側過身子,將自己原來坐的位置讓出來,嬴修遠坐到了右邊。
秦國雖以右為尊,但在儒家的規矩卻是主人在右、客人在左。
扶蘇對此並沒有說什麽,而是點了點頭,然後坐了下來。
看著扶蘇坐下,嬴修遠大手一揮,對著站在門口的眾人說道:“諸位也請入座吧。”
在李斯的帶領下,星魂、楚南公還有隨行的法家弟子紛紛落座於左側。而伏念還有顏路等儒家弟子則是坐在了右側。
“不知兄長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扶蘇的心中雖然並不清楚,嬴修遠在這裡真的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但他不信嬴修遠看不出來自己等人是來找麻煩的。
笑了笑,扶蘇說道:“為兄久聞儒家小聖賢莊的名號,這幾日恰好來桑海一趟,也就順便來這小聖賢莊一觀。”
“原來是這樣啊。”,嬴修遠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了點頭,隨即摸著下巴想一會,轉頭望向伏念道:“伏念。”
“公子!”
“待會由你帶路,我要和兄長要好好參觀一下小聖賢莊。”
“是”
心不在焉地聽著秦國最為炙手可熱的兩位公子之間的談話,跪坐在一旁的李斯,眼睛一邊在對面的人群中遊離,腦子一邊在思考著什麽。
從伏念告訴他嬴修遠在這裡開始,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任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這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李大人貴為丞相,怎麽也會突然有空來桑海?”
聽到嬴修遠忽然問自己,李斯連忙行禮說道:“稟六公子,臣下雖已為法家,但皆是因為曾幸得荀卿教導,才能夠有此學識。”
“今日來此,一是為了拜見多年不見的老師,二是為了讓弟子們來儒家開開眼界。”
“李大人的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低下頭思索了片刻後,嬴修遠說道:“這樣吧,既然李大人有此雅興,今日就借著這個機會,四派之間就來一場辯論吧。”
“四派?”,李斯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嬴修遠。
場上只有儒家、法家還有陰陽家,哪裡冒出來的四派?
正要張口說些什麽,李斯忽然停了下來,眼睛緊盯著門口緩緩走來的豐滿女子。
轉頭望向扶蘇,嬴修遠笑了笑,說道:“我來給兄長介紹一下,這位是名家的公孫先生。”
“之前為了對付狼族的計劃,公孫先生帶著弟子久居邊疆之地,如今狼族在兄長的治理下逐漸安定,他們也就跟著我回來了。”
看到嬴修遠話罷,公孫玲瓏稟手行禮道:“名家公孫玲瓏,見過公子。”
“公孫先生這些年在邊疆之地受苦了,狼族能夠有今日的安定,公孫先生功不可沒。”
公孫玲瓏他也曾有過耳聞,但不是在內地,而是在狼族,此人的名聲甚至不亞於那個被狼族稱為“狼族聖者”的右賢王——“韓信”。
即便這二人一個已經離開了狼族,另一個則是死在了對月氏的戰爭中,但至今為止,這二人都仍為狼族人所傳唱。
“公子過譽了,一切皆是為了帝國之治。”
即便扶蘇知道狼族是被名家弟子洗腦所致,但這些年在狼族耳濡目染之下,現在一看到公孫玲瓏,他總有種見到古代先賢的感覺。
給下面的公孫玲瓏使了個眼色後,嬴修遠繼續說道:“名家以辯論之術聞名於天下,
今日就由公孫先生先來,在座的各位只要是有人能夠擊敗公孫先生,我有好禮相贈。”說完也不給其他人反對的機會,直接坐在了中間早已備好的蒲團之上。
嬴修遠和公孫玲瓏之間突然快節奏的配合, 直接這場辯合給敲定了下來,讓場上的眾人瞬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明是被找茬的一方,卻搞的比來找茬的人還要急。
張良是所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李斯其次,然後剩下的部分人也都陸陸續續明白了怎麽回事,至於法家和儒家的弟子們仍舊一臉茫然的樣子。
李斯臉色驟變,抬頭看了一眼臉悠然自得的嬴修遠,片刻後又隻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知道這場辯合經過嬴修遠的干涉,已經完全變了性質。
場上的情況其實所有人的心照不宣,陰陽家、法家為長公子一派,名家和儒家則是六公子一派。但剛才嬴修遠直接將場上分為了兩派。一為儒家、陰陽家、法家,二為名家。
瞬間將這場辯論變為了單純的學術討論。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今日來此辯合是為了以新法為題辯論的。
但現在公孫玲瓏已經坐上了主位,他們這邊是三家聯手,對方僅一人,而且還是個女子,如果還由他們出題,那他們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名家的辯合之術天下聞名,出了名的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現在主動權又在人家手裡,他們拿什麽跟人家鬥。
退一萬步來講,就是他們最終拿到了主動權,並且在這場辯合中以新法為題辯贏了。
他們也沒什麽好值得高興的,這場辯合已經變成了純學術交流,即便是他們辯倒了公孫玲瓏,對於新法也沒什麽實質上的影響。
這場辯合雖然還尚未開始,但其實就結果來說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