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率先打破了場上的寂靜。
季布手中緊抓著一個小箱子,腳尖在馬車上輕點,高高地向上躍起。
可是,飛向他的那隻箭,卻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隨著他一起“躍起”。
翻身踢飛那支箭的同時,季布借著這股力再次一個翻身,猛地退了一大步,險而險之的避開了緊隨其後的一隻箭。
落地一瞬間,季布微微屈膝,正要逃離,但卻被一柄長劍擋住了去路。
“凌波微步!”山崖上,對於昔年楚國曾參與過刺殺行動的田虎來說,這個詭異的輕功他一生都不會忘記。
在江湖上可以完全可以排進前五名的兩個門派,精銳盡出,但卻因為這種步法,生生被拖到了戰爭結束。
本來他對於田言警告他萬不可對鍾離昧下殺手嗤之以鼻。
現在看來,田言應該是推測出了鍾離眜是嬴修遠手下的高層,而不下殺手,也是為了防止在眼下這個時候,為他們招來嬴修遠的仇恨。
叮!清脆的兩劍相撞的聲音響起,季布腳尖輕點,和鍾離昧拉開了距離。
他曾聽朱家說起過這種詭異的輕功,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和傳聞中的果然一樣。
鍾離昧曾到接到韓非的邀請到醉夢樓做客,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鍾離昧有資格學這種輕功是他所沒有想到的。
手中黃金牡丹突然射出,季布近身上前的同時抽出了腰間的劍。
面對季布突然發瘋了一樣的襲殺,鍾離昧不屑地笑了笑,居然敢和凌波微步近身纏鬥,看來這季布不過是個名不副實的小偷罷了。
鍾離昧右腳邁出,輕踏在了六十四卦上的第一個方位上,同時腰間長劍錚然出鞘,橫擋下了季布的一擊。
變招的同時,鍾離昧閃身來到了季布的側面,長劍朝季布脖頸處刺出。
季布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滑步後退一招的同時,彈開了鍾離昧的攻擊,然後借著對方這個空擋,抽身迅速向山上躍去。
沒有想到季布突然逃跑,鍾離昧正要追上前去,但是,身為一個頂級弓箭手的直覺告訴他,再往前走一步,可能就會死。
事實證明,這個直覺救了他一命,剛才季布射出的那枚黃金牡丹,突然四散開來,其中一片花瓣正好擦著鍾離昧胸前的盔甲而去。
殺死了守在車旁的幾名秦軍後,黃金牡丹四散開來的花瓣,宛如受到了什麽牽引一般,慢慢向季布的手中聚攏。
站在山崖上,季布俯視著鍾離昧等人,“看來,這一盤是我賭對,你的輕功並不純熟。我們——後會有期。”
望著季布離去的背影,鍾離昧慢慢松開了右指緊捏著的弓弦。
先以對自己有優勢的近身戰麻痹自己,順便在趁機試探自己的輕功是否純熟,然後借提前埋下的黃金牡丹,拉開一段足夠安全的距離。
哪怕是在判斷敵人實力失誤,入了險境的情況下,也能夠迅速想到對策。不得不說,這個季布的確很有本事。
對於季布逃了,鍾離昧倒也無所謂,反正本身他就要放跑對方。
因為接下來就該自己與田氏一族鏖戰之後,遭到了來自羅網驚鯢的刺殺,然後讓田氏一族的所有人與六公子“結仇”,而驚鯢也可以因此讓羅網對他更加放心。
縱身上馬,鍾離昧揚鞭朝季布消失的方向追去。
距離此處不遠的平原上,逍遙子來到了正站在樹下,等待著什麽的高漸離和大鐵錘身旁。
“逍遙先生難道輸給了那個妖女?”驚訝地瞪著逍遙子空空的雙手,
大鐵錘驚訝地問道。在他們嘗試勸服田虎停止內戰失敗之後,幾人遇到了曉夢,他們之間的爭鬥乃是道家內部之事,身為墨家的二人自然不好摻和。
本以為二人之間會是一場龍爭虎鬥,誰知道,和逍遙子分開了還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他便追了上來,而原本手中的雪霽也消失不見了。
“天宗和人宗之間這種無意義的爭鬥已經持續了幾百年了,如果人宗僅是失去一把雪霽,便能換來雙方的和平,那是再好不過了的。”
“逍遙先生大義,但恐怕天宗卻不一定會退讓。”
抬頭望著雨後蔚藍的天空,逍遙子長歎了一口氣,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些,不過從曉夢現如今的實力看來,二人爭鬥,他輸的概率在七成以上。
而若是贏了,兩次天人之爭的失敗,或將天宗推向萬劫不複之地。
“天人之爭如今已勢成水火,無論最終的結果人宗是勝還是敗,這對整個道家來說,都會是一場難以想象的浩劫,老夫只能盡力避免,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
高漸離還想繼續說什麽,但卻被空中傳來的細微咯吱聲吸引了過去。
一隻朱紅色的機關鳥,正緩緩落在他們所站的樹旁,高漸離伸手來,接住了下落的機關鳥,然後從內部取出一小張紙來。
“蓋兄他們信中說了什麽?”逍遙子問道。
“一件天大的事,他們已經確認,嬴修遠對付農家的陰謀已經開始了。”高漸離皺著眉頭,將紙交給了逍遙子。
看完信中的內容,逍遙子瞳孔一陣猛縮,臉上滿是震驚之色,“信中也未提到他們接下來要去救的是何人,竟需要縱橫聯手才能對付。”
高漸離緊鎖著眉頭,沉吟道:“不過現在可以肯定一件事——接下來如果不想辦法迅速中止農家內戰,最後的諸子百家,也許很快就會被嬴修遠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