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跟以前一樣,這個怯懦的混蛋!”
山中,一片僅長滿了齊膝長雜草的荒地中,田蜜、梅三娘、骨妖和英布分別站在四個方位上,看樣子他們原本似乎在圍攻什麽人。
站在東邊位置上的英布怒目圓睜,緊盯著他右手邊方向,季布逃跑的背影。
英布的對面,梅三娘放聲大笑,“朱家手底下到底還有沒有夠膽子的男人了?”
“這樣的男人,可惜了。”站在梅三娘左側的田蜜右手端著支不斷冒出白煙的長煙杆,歎息著搖了搖頭。
“東西到手了,我們走吧。”
田蜜的話音剛落,英布突然好似發現了什麽一樣,猛地轉頭看向左邊密林之中。
滋、滋、滋,宛如一塊重鐵與磨刀石相摩擦而發出的聲音,瞬間引來了四人的注意力,與之相伴而來的,還有陣陣恐怖的殺意。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一直是一副所有事情皆在掌控中的田蜜,全都變得謹慎了起來。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田蜜低聲沉吟著,從對方逃生,並且在江湖上闖出黑劍士名號的那刻起,她就知道這一天已經距她不遠了。
這也是她在幽冥堂向她拋出橄欖枝後,毫不猶豫地背叛了農家和羅網的重要原因之一,因為只有勝七死了,當年事情的真相才會被徹底埋藏,而她才能夠安心。
“你變了。”如同老朋友多年後重聚一般,田蜜端著煙杆,十分平靜地說道:“看上去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
“這一切都要感謝你!”停下了步伐,勝七冷眼注視著田蜜。
“你的脾氣倒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麽傷人。不過,無論當初你帶給我多大的傷害,我已經學會釋懷,就當是曾經的一場噩夢。我,原諒你了。”
“你?原諒我?”聽到田蜜依舊如同昔年一樣,三言兩語便顛倒黑白,成了一副無辜者的模樣,勝七胸中的怒火猛地竄起,左手緊握,怒聲質問道:“你當真說的出口?”
“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你的心結依然無法打開嗎?我已經一無所有,但是,你不也一樣可憐?如果你想復仇,那你就動手吧。”
田蜜略帶些傷感的話語,以及那看起來何其無辜的眼神和表情,若是外人或許就被蒙蔽了,但對於勝七來說,就好像再現了當年的場景一般。
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一天,被自己從小到大最好的兄弟誤會,眼看著他死在自己的面前,而真正的凶手就在五步之內,但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憤恨,是支持著他活到現在的唯一動力,而今天,埋藏了近十年的仇恨,將在此了結。
勝七眼中的殺意不斷攀升,隨著滋滋聲響起,勝七右手拖著巨闕,朝田蜜攻了過來。
但田蜜卻仿佛沒有看到一般,依舊淡然地抽著手中的煙,因為在她看來,面前的這個男人,不過是個死人罷了。
叮!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梅三娘手持鐮刀,擋在了勝七前進的路上。
“你一個大老爺們還要不要臉!背叛農家還不算,居然還要對女人動手。”
勝七怒目盯著梅三娘,冷聲道:“你知道什麽,給我讓開。”
“三娘,放他過來。”田蜜嘴角微微揚起,笑著說道:“不殺了我,他永遠也無法解脫。我願意成全他。”
“住口!”勝七心中的怒火達到了頂點,厲聲喝道:“你這個顛倒黑白的無恥女人!”
冷哼一聲,田蜜眼中冷然的殺意一閃而逝,“今天,你我二人之間終有一人要倒下,那個人不是我,便是你!”
田蜜話畢,
一個身穿藍衣的男子,毫無征兆地從田密身後的林中飛身而出。幾乎是同時,男子右手推出,朝勝七所在的地方猛地虛拍一掌,由天藍色真氣凝聚而成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他右邊的胸口上。
勝七接連倒退好幾步,其余幾人可沒有給勝七反應的時間,骨妖和梅三娘同時出手,他們所指的方向,都是勝七剛才被擊中的地方。
面對如此一擊,勝七並沒有慌張,一把抓住綁在劍尾的鏈子,開始轉了起來,強大的風壓限制了骨妖,同時巨闕的重量也讓梅三娘和趕來的田仲無法靠上前。
就在眾人都不知該如何破解的時候,另一個人出現了。
獵獵作響的火焰一般的真氣,直衝勝七擊去,在撞到巨闕上之時,與剛才其余幾人只會被彈開不同,這一擊不僅讓勝七停了下來,甚至差一點將巨闕擊飛出去。
烈焰虎氣,這是田虎的虎魄劍法所獨有的能力,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道了田仲剛才出來的那裡。
林中,田虎慢步從裡面走了出來,金先生和啞奴緊隨其後。
“勝七,你居然還有臉回來。”
“我接到了神農令。”
“哈哈哈”如同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笑話,田虎大笑道:“就憑你?你今天是以什麽身份來此的?農家叛徒,還是秦國爪牙?”
“我今天來,是為了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如果不是大哥失誤,你本該是個死人, 還敢來此大放厥詞!”田虎冷眼看著勝七,一揮手中虎魄劍,高聲喊道:“地澤二十四!”
梅三娘、啞奴、骨妖、田仲、還有金先生,瞬間來到了以田虎為主位的地澤陣位上,地上一個金色的法陣,慢慢開始由虛轉變為實。
田虎沒有選擇與他正面硬拚,而是直接動用地澤大陣,這是勝七始料未及的。
從剛才那一招便能看出,田虎與他的實力在五五之間,而現在又增加了那麽多的高手,以及地澤大陣的加持。
如此一來,他們已無任何破綻,除非自己的實力可以勝過他們很多倍,否則根本沒有獲勝的希望。
田虎可沒有等勝七的意思,直接一個大踏步欺身上前,手中虎魄劍寵朝勝七猛劈下去,勝七迅速抬手招架。
但這時,在他的身後,骨妖一個閃身靠上前來,手中兩把彎刀閃爍著寒光。
勝七雖然沒有看到,但作為一個常年走在生死邊緣的人來說,殺氣,是他最為敏感的東西,即便這個人的殺氣淡到尋常人根本察覺不出。
手中力氣突然加大,將田虎推離自己一小段距離的瞬間。勝七劍身微微傾斜,卸掉田虎力氣的同時,雙手緊握劍柄,以自己中心,猛地轉了起來。
田虎無奈之下隻得後退躲開,但骨妖卻並沒有任何後撤的意思,翻身躲過劍尖的瞬間,骨妖腳尖在劍身上點了一下,直接纏上了勝七的身。
與剛才不同,這一次勝七才剛轉了一圈,威力還不足以逼退骨妖。
舉起彎刀,骨妖手中刀尖朝勝七脖頸處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