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和狼族的戰爭已經持續了近半年左右。
半年前,在狼族遭到了月氏的偷襲後,頭曼同意了韓非增加五萬人馬的請求。
靠著人數上的絕對碾壓,以及韓非層出不窮的計謀,月氏大軍雖有精良的武器,但還是節節敗退,不過好在他們有城牆保護,而狼族又全是騎兵,不好攻城,所以月氏還能夠得以苟延殘喘。
深夜的大漠風沙遍天,雖然馬上就要到夏天了,但由於大漠的晝夜溫差十分大,晚上的大漠依舊十分寒冷。索頓的帳篷內,索頓、提拉和伊斜三人圍坐在一起。
桌上的燭焰不斷飄搖,索頓看了看提拉,又轉頭看了看伊斜,然後敲了敲桌子,問道:“說吧,單於的這個命令你們有什麽看法?”
提拉一如既往地板著一張臉,嚴肅地說道:“但憑將軍吩咐。”提拉跟隨索頓征戰多年,索頓十分清楚他是什麽樣的性格,他並沒有期待提拉能夠給他提什麽好的建議。
緊接著,索頓望向正低頭思索的伊斜,伊斜乃是右將軍,在職位上僅低他一級,且對方是狼族所有將軍中,為數不多願意親近索頓的人。
索頓對於不願靠著“單於近親子弟”這個身份上位,而是憑借顯赫戰功,登上將位的男人感到惺惺相惜。
思考良久,伊斜抬頭說道:“我知道索頓你與‘韓信’的私交不錯,我也知道你找我們是想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但你要記住,他不是王,你‘韓信’也不是王,你們也永遠成不了王,只要不登上那至高之位,人就永遠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小冒頓的確有成為一代明主的潛質,但那不僅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也需要單於點頭才行,但現在單於不僅不信任於他們二人,反而還下令要殺了他們。”
“你戎馬一生才換來如今的地位,難道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來保他一命嗎?”
看到索頓陷入沉思之中,伊斜停了下來,他十分欣賞索頓這個人,因此他並不希望索頓為了韓非得罪頭曼。
索頓皺緊了眉頭,無奈地探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隨著伊斜和提拉相繼離開帳篷,帳篷的東南角裡突然傳來一道響指聲,
正飲酒消愁的索頓,聽到了這個聲音便立刻站直了身子,然後宛如殭屍一般,機械地走到了自己的床邊,拉過一旁的被子,便呼呼大睡了起來
在索頓帳篷的東南角,那個用來堆放雜物的地方,一個人頭悄悄地探了出來,在小心地環視了一遍四周後,一個身著黑色緊身夜行服的神秘人緩步從中走了出來。
神秘人轉頭望了一眼已經睡過去的索頓,摸了摸下巴,然後嘴角微微上揚,自言自語道:“真是沒想到,這頭曼竟然這麽狠,不僅要殺了韓非,竟然就連冒頓他都要置於死地。”
說完,神秘人瞥了一眼索頓,然後又打了一個響指,原本雖然睡著了,但一直緊繃著身體肌肉的索頓突然身子一松,徹底陷入了睡眠之中。
......
月氏王庭,月氏王高坐於王位之上,下面的眾臣正在激烈地爭吵,該如何對付來勢洶洶的狼族。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昆莫突然站了出來,昆莫是月氏王的二兒子,他出生那天,月氏王正好滿四十歲。
也不是月氏王究竟是從那裡聽說的流言,非說這是一個吉兆,因此十分偏愛於這個二兒子。
這也就養成了昆莫囂張跋扈的性格,也因此被朝上的眾臣們所厭惡,但奇怪的是月氏王卻對此不管不問,
依舊溺愛昆莫。就在兩年前,月氏王突然將自己的宮中禁衛統領一職交給了昆莫,而且還經常召見他,二人一聊就是好幾個時辰。
而對自己的大兒子休屠則是愈發的冷淡。
昆莫恭恭敬敬地向著月氏王行了一禮,然後說道:“父親,這半年來狼族大軍不斷地攻城拔地,受影響的可不只有我們月氏。”
看著這個往日裡只知道玩樂的二兒子,突然正經了起來,月氏王頓時來了興趣,指著昆莫說道:“繼續說下去。”
躬了躬身子昆莫說道:“其實,受到影響最大的乃是秦國人。”
“哦?怎麽說?”
“從秦國的渭源,途徑我們月氏,然後在到達西方更遠的地方,這條路被秦人稱作絲綢之路。”
“這條路在秦人眼中是可是一條財路呀,孩兒曾去過渭源一次,在渭源流傳著這麽一句話,叫做‘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所以,這場戰爭中最受影響的其實並不是我們,而是那開通了商路的秦六公子——嬴修遠呀。”
月氏王點了點頭,說道:“言之有理,說說你的想法。”
“我們可以在和秦國聯手,這次我們不僅要擊退狼族,還要直接拿下整個草原,事成之後我們在分給秦國一半的地盤,這樣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
站在一旁的左將軍塞伽,冷哼一聲,“自從商路開通後,秦人從我們這裡賺走了多少銀兩?僅憑這一點就可以看的出,秦人究竟有多麽狡詐。”
“況且現在秦國不受內亂之苦,完全可以吞下我們和狼族,如果對方趁我們大戰之時,帶兵突襲我們後方我們該怎麽辦?”
“要知道秦人可是號稱有百萬大軍,滅我們簡直是輕而易舉。”
聽到塞伽竟然敢公然反對他,昆莫頓時勃然大怒,指著塞伽罵道:“要不是你們無能,接連敗退,我又怎會出此下策?”
“秦人貪婪,大不了我們多給他些土地,不趕緊解決當下之急,難道指著你們這些無能之將嗎?”
塞伽身為左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裡遭受過這等辱罵,頓時漲紅了臉,正欲開口罵回去。
這時,月氏的大兒子休屠,從隊列中站了出來,對塞伽稟手說道:“請左將軍先息怒,左將軍想的的確十分周到,但眼下的軍情已經勢如水火,而且我們一時半會也根本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也只能先靠秦國來應應急。”
說罷,轉身看向月氏王,行了一禮說道:“我願為聯軍前鋒,替父親分憂。”
月氏王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休屠,然後說道:“就按昆莫說的辦吧,塞伽去秦國求援,休屠為前鋒。”
聽到這裡,昆莫連忙問道:“父親,那我呢?”“前線危險,談判也非你的專長,你就留在王宮中操練你的禁衛守軍。”
聽到自己沒事乾,昆莫癟了癟嘴,但他也不敢違背月氏王的命令,隻得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