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這裡還有一個錦囊,公子說讓我與你會師後再打開。”,一邊說著,李信拿出了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錦囊。
打開錦囊,將裡面的紙條拿了出來,李信將錦囊中的紙展開,掃了一眼紙上的字對蒙恬說道:“這上面寫的,應該就是公子的後續計劃了。”
蒙恬將頭湊了過來,兩人將這封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信中的大概意思就是讓他們二人先按兵不動,他會說服秦王請王翦出兵,到時在以信號彈為令,兩邊一起夾擊叛軍。
二人看完後,李信將紙條又塞回了錦囊中,李信抬起頭和蒙恬對視了一眼,二人同時點了點頭。
李信轉過身,對著帳外的守衛喊道:“讓糧官前來見我。”
“我且問你,現在我軍中的糧食還夠我們吃多久的?”,李信看向跪在地上的糧官。
糧官抬眼看了一眼李信身旁的蒙恬,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將軍的意思是...”
李信看了一眼身邊的蒙恬,瞬間知道糧官在顧忌些什麽,“無妨,蒙將軍已經知道了,你就直接說吧,算上我們從南郡帶來的糧草還能撐多久。”
糧官低頭行了一禮,“稟將軍,若是節省一些的話,軍中剩余口糧大概夠大軍吃兩個月的。”
蒙恬大驚失色的看著李信,“什麽!怎麽會有多的軍糧?”
也無怪蒙恬吃驚,要知道他們兩路的兵馬加在一起可是足足有二十萬,能夠二十萬人吃兩個月的軍糧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一部分是家父資助的,一部分在昌平君運送的軍糧時候多要的,還有一部分是攻城後在城內搜刮來的。”
當時在他們快到郢陳的時候,李信就偷偷在大軍中藏了一支隊伍,他們所運送的正是李信從南郡帶來的糧草。
這隊人馬全都是他父親的手下,他們所運送的糧草是南郡的地方儲備糧食,至於南郡糧倉內的窟窿,則由嬴修遠給補上了。
李信也不知父親為何這麽相信嬴修遠,竟然頂著如此大的一條罪名,開糧倉給他軍糧,但也正是此舉,救了李信一條命。
隨著軍帳中的一條條命令下達,軍隊駐扎進了城父縣,雖然秦國的士兵進來了,但並沒有影響到縣內楚國人的生活。
二者之間並沒有什麽交集,時間一長,人們發現秦軍並不像傳聞的一樣暴虐,縣內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這邊秦國的二十萬大軍在城父縣內駐扎下來了,而另一邊的鹹陽則是炸開了鍋。
鹹陽宮內,秦王的寢宮裡已經看不出往日的恢弘了,到處都是木屑和碎裂的瓦片,
桌子和書架也被推倒了,秦王收藏的書籍也被肆意地扔在地上,無人問津。
“為什麽!為什麽!我明明這麽相信你!”,秦王不斷揮舞著手中的劍,整個宮殿內隨處可以見到深淺不一的劍痕。
秦王有些累了,將劍扔在地上直接坐了下來,他永遠忘不了當年昌平君帶領人馬在嫪毐兵變時救下他的場景。
自呂不韋死後,昌平君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了,掌權後秦王想都沒有想,就讓他做了相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就是這麽一個人竟然背叛了他,現在二十萬大軍被困楚地,不明生死。
就在剛剛,影密衛送上了伐楚的新消息,李信和蒙恬這邊已經快要打到城父了,等到會師後就直取壽春。
看到這裡,秦王激動地差點跳起來,但當他看到後半段時,心直接涼了半截。
郢陳這邊不知發生了什麽,突然截斷前線的軍糧,且郢陳的城門緊閉,城牆上站滿了弓箭手,無論什麽人靠近都是直接射殺。
秦王在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能夠沒有任何攻城的跡象,就無聲無息的將整座郢陳給佔領下來,只有一種可能——郢陳城內有人叛變了。
而這郢陳內,唯一有可能或者說唯一有能力叛亂的人,自然就是那個在一年前,因為新鄭叛亂而被調到郢陳的原秦國相邦——昌平君了。
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坐在地上正在思考的秦王。
寢宮的大門早已爛的不成樣子了,外面一個太監使勁低著頭,絲毫不敢抬起頭看向屋內,顫顫巍巍地抬起手臂在破爛不堪的大門上又敲了幾下。
“何事!”,秦王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太監的身體抖動的更加劇烈了。
“回,回大王,是,是六公子,他有一封加急的奏章說一定要大王立馬看到。”,太監的話雖然說的有些斷斷續續的,但秦王還是聽清楚了。
“遠兒?他有什麽事?”,秦王爬起身來,從太監的手上接過信。
隨著秦王向下讀去,眼睛裡漸漸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目光。
這封信裡不僅預言了昌平君的叛變,還將嬴修遠暗中的計劃給秦王說了一遍,信的末尾空出來了單獨的一句話——此戰若要勝,非王翦領兵不可。
嬴修遠從蛛絲馬跡中看出來昌平君要謀反,秦王能理解。
因為沒有證據。又害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告訴自己,秦王也能理解。
但不要忘了一件事,嬴修遠現在人在隴西,只靠著昌平君留下的一點蛛絲馬跡,就能將昌平君的計劃猜出來,然後在暗中留下一手,陰了這個能讓秦王都吃虧的昌平君。
秦王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這個兒子簡直是深不可測。
但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前線的二十萬大軍還在被困在楚地,李信也隻從南郡那裡拿了能支撐大軍吃一個月的軍糧。
“來人啊!”,秦王站起身子,現在還不是他頹廢的時候,他犯下的錯,他要自己前去彌補。
秦王對跑進來的趙高說道:“將這裡收拾一下,然後備馬,寡人要親自前往頻陽。”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