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余偉敲響了713室的門，莫漫鐵和葉天馨分立在他身後。

　　“誰呀?”

　　一道略顯尖細的嗓音從屋內傳出，還伴隨著不急不慢的腳步聲。

　　“警察！”

　　這兩個字一出，腳步聲立馬加快了幾分，房門打開，露出一個面色略顯蒼白，身形消瘦的年輕男子，一身寬松的居家打扮，見三人都沒有穿製服，他有些不信的問道:“你們真是警察?”

　　“我們是便衣。”余偉隨口回了一句，順便掏出警官證給他看了一眼，莫漫鐵和葉天馨也先後出示了證件。

　　“現在證件造假很簡單的，假扮警察的也不少。”年輕男子仍不放心。

　　“那這東西總不至於造假吧?”余偉撇開西裝，露出了別在腰間的配槍，他是半道上崗，沒有經過系統培訓，更不在意執法方式是否正規，對他來說，但凡有效的，就都是好的。

　　見年輕男子仍舊沒有讓道的意思，余偉的臉色略微下沉:“怎麽著，未必還想讓我開一槍不成?”

　　年輕男子愣了一下，問道:“在這裡?合適嗎?”

　　余偉:“???”

　　呆滯且意外的同時，余偉皺起了眉峰，覺得對方如果不是一根筋，就很可能是在故意逗自己玩，這讓他不由慎重了幾分，內氣也被盡數調動，以防對方突然發難。

　　“你可以直接打電話去市公安局或省公安廳，都能問出我們身份的真假。”葉天馨說道。

　　“好，那你們等一下。”男子說完，竟是真拿出手機，從網上找到號碼打了過去。

　　幾分鍾後，三人的警察身份被證實，男子這才態度急轉，放了三人進屋。

　　“你是申思博?”進到屋內，余偉看著年輕男子道。

　　“嗯，是我。”申思博點了點頭，繼而補充道:“三位先請坐，有什麽事情盡管問，我一定全力配合。”

　　“你把身份證拿出來，我們需要核實一下。”

　　“好，稍等。”

　　檢查完身份證，四人各自坐下，葉天馨打開執法記錄儀，朝余偉和莫漫鐵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認識照片上這位姑娘嗎?”莫漫鐵拿出了方曉蝶的照片。

　　“咦?”申思博看了一眼，略顯驚訝道:“認識，她怎麽了?”

　　“死了，跟她哥哥以及父母，一起在家中被人殺害。”莫漫鐵面無表情的答道。

　　“不……不會吧?”申思博露出明顯驚愕，似是不太相信。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麽時候?”莫漫鐵沒有管他，照例詢問道。

　　“這……”申思博努力回想了一下，斟酌著說道:“應該是六月二十五號的晚上，那天有朋友舉辦宴會，我和她都受到了邀請。”

　　“你確定是六月二十五?”

　　“不確定，畢竟隔了兩個多月，我也記不太清了。”申思博說到這，忽而想起什麽:“對了，我微信上有記錄的，你等一下。”

　　他說著拿出手機搗鼓起來，半響後，終是面色一緩，把手機遞給了莫漫鐵:“警官你看，確實是六月二十五，這上面寫著呢。”

　　莫漫鐵看了一眼，是宴會的邀請信息，時間和地點都有，他又給余偉和葉天馨看了看，並拍照記錄，然後才遞還給申思博:“據我們調查，在當天的宴會上，你和方曉蝶曾發生過激烈爭吵，有這事嗎?”

　　“嗯，是的。”

　　“爭吵的原因是什麽?”

　　“這個……”申思博似是難以啟齒，

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本來只是很普通的口角，我也沒想跟她計較，但方曉蝶那人……怎麽說呢，反正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那人非常不通情理，虛榮任性，好攀比，還喜歡在私下議論別人，而且嘴特別毒，假如有她看不慣的人吃癟，她肯定是第一個跳出來冷嘲熱諷的，往人傷口上撒鹽那種……”　　“我是問你爭吵的原因。”莫漫鐵敲了敲桌子。

　　申思博面露尷尬:“警官，我是在說原因。”

　　見莫漫鐵雖是擰著眉，卻並未製止，他輕咳一聲，繼續道:“我前女友叫妙妙，是方曉蝶的同事兼閨蜜，方曉蝶經常跟一些所謂的富二代混在一起，因為我家裡條件一般，又是處在創業階段，收益不是很穩定，所以她非常看不起我，經常當著妙妙的面數落我，有時還會背著我帶妙妙出去玩，甚至是幫妙妙介紹男朋友，總之是費盡心思拆散我們那種。”

　　“因為這些，我說過妙妙幾次，讓她少跟方曉蝶來往，可妙妙非但不聽，還全力維護方曉蝶，於是後來，我們就真的分手了。”

　　“我跟妙妙分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方曉蝶，直到那天宴會……方曉蝶還是老樣子，一見到我就冷嘲熱諷的，說話夾槍帶棒，我氣不過就回她了幾句，然後方曉蝶就爆發了，不止罵我，甚至還要上來打我，如果不是主人家過來勸，那天晚上可能真會鬧得挺大……”

　　“她是怎麽說你的?你又是怎麽回的她?”莫漫鐵沉聲問。

　　“她還能怎麽說我，無非就是沒本事、賺不到錢、還要靠女朋友救濟之類，我本來不想跟她一般見識，可她非要揪著我不放，我就罵了她幾句。”申思博道。

　　“怎麽罵的?”莫漫鐵追問。

　　“呃……就說了她是婊子，公交車，不知廉恥，專門幫人拉皮條這些……”申思博猶豫了一下才道。

　　罵得夠狠呀……莫漫鐵暗裡驚訝，表面卻是不動聲色道:“當時你有沒有說過要弄死她?”

　　申思博連忙搖頭，一臉認真道:“說是說了，但我那只是一時氣話，不可能真這樣去做，我覺得方曉蝶那種人，早晚有一天會自食惡果的，只是沒想到……後果竟是這麽嚴重！”

　　莫漫鐵撇撇嘴，不置可否，將眼神轉向余偉，他已經走完了正常的問話流程，接下來就看余偉有沒有什麽想問的了。

　　“在你的印象中，方曉蝶還得罪過其他什麽人沒有?”余偉接過了話茬。

　　“那可太多了，方曉蝶的外號就叫方懟懟，俗話說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她是罵人專揭短， 打人只打臉。但她也不是完全沒腦子，那些得罪不起的人，她可不敢真的去懟，最多也就背地裡罵上幾句。”申思博道。

　　“也就是說，她得罪的人實在太多，數都數不過來?”余偉蹙眉。

　　“對。”申思博點頭。

　　“你仔細想想，方曉蝶有沒有把誰得罪得特別狠的?完全下不來台那種！”余偉強調。

　　“這我就說不準了，我估計被她懟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想當場弄死她，但真要上升到殺她全家的程度，倒也不至於……”申思博斟酌著說完，忽而又想起什麽，一拍手道:“對了，大概在四個月前，方曉蝶罵哭過一個男人，同樣是當著很多人的面，我當時就在旁邊，印象非常深刻。”

　　男人都能罵哭?這嘴是有多毒?

　　三人都有些驚愕，余偉道:“把當時的情況具體說說。”

　　“那天我是去接妙妙，正好看到方曉蝶跟一個男人在吵，就在吉祥西路的海倫斯酒吧，方曉蝶也許是喝多了，罵的話非常難聽，完全是一點情面都不給對方留，嗯，那個男人看上去也不太正常，穿得有些妖豔，還化著妝塗著眼影，總之方曉蝶是說，那人肯定是個同性戀。”申思博邊回想著邊說道。

　　“你認識那個男人嗎?”

　　“不認識，但我有他的視頻，當時他被方曉蝶罵哭的整個過程，都被人拍下來了，第二天就火遍了朋友圈。”

　　申思博將視頻打開，莫漫鐵看了一眼後，發現視頻中哭哭啼啼的男子特別眼熟，肯定是在哪裡見過，而這時，葉天馨忽而說道:“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