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我不打算繼續殺牛了。”

　　飯桌上，聽到兒子突然拋出來的重磅炸彈，莫延卿夫婦不約而同的停住了動作，各自看了莫漫鐵一眼，點點頭示意知道，便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竟是連追問的興趣都沒有。

　　這讓莫漫鐵大感意外，輕咳一聲道:“你們就不問問理由?”

　　莫延卿夾了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裡，頭也不抬道:“有什麽好問的，這個家一直都是你在擔著，你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肯定是有過深思熟慮的，再問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麽?”

　　霍英蘭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都二十四了，有什麽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不用過問我們，反正不管你做什麽，只要不是違背法律和良心的事，我和你爸啊，都會舉雙手支持你。”

　　莫漫鐵聽得心中感動，索性也不再多說，埋頭繼續吃飯。

　　這時老爸似是想起了什麽，囑咐道:“對了，兒子，你既然不打算殺牛了，陳老板那裡，你可要先跟他說清楚，他對你算照顧的了，咱們做人做事，可都要講良心。”

　　“嗯，我下午就去找他。”莫漫鐵應下。

　　“還有霍啟，你打算怎麽安排他?”父親又問。

　　“讓他先回去幫大舅吧，等我這邊穩定下來，再找他過來幫忙，那小子也不是個能安分殺牛的主，但能力還是有的。”莫漫鐵道。

　　“兒子，聽這意思，新工作你已經找好了?”霍英蘭忍不住問了一句。

　　“嗯，是耀賢幫的忙，他有個朋友在c城新開了家公司，還缺倆個中層管理，我不是一直在自學市場營銷和管理學嘛，他覺得我能勝任，就推薦我去試一試，結果今天上午面試的時候，跟老板還聊得挺來的，直接讓我明天去上班。”為免父母擔心，莫漫鐵特意解釋得詳細一些。

　　“那待遇呢?待遇怎麽樣?”霍英蘭又問。

　　“比現在好，業績提成也不錯，乾得好的話，一個月十來萬都有可能。”莫漫鐵提前打好預防針。

　　“這麽多呀?不會是那些專門騙錢的皮包公司吧?”霍英蘭有些擔心。

　　“媽，你放心，我都調查清楚了，人家是做實業的，旗下有好幾家工廠呢，我們只是負責銷售這一塊。”莫漫鐵早有準備。

　　“那就好……那這可是份好工作呀，兒子，耀賢幫了你這麽大一忙，你回頭可得好好謝謝人家。”霍英蘭喜不自禁的同時，亦不忘囑咐兒子一句。

　　“嗯，我會的。”

　　…………

　　下午，莫漫鐵在一家茶樓找到了老陳。

　　他敲開房門時，老陳正坐在牌桌上，臉色有些沉鬱，桌前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顯然是輸了不少，但是一見莫漫鐵來了，他便連忙叫人來替，二人來到樓梯口，老陳丟過來一根煙，又給自己點上，便自顧自的說道:“從今天早上開始，我這右眼皮就不停的跳，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本來還不信，結果剛上牌桌就輸了一千多，現在好，來了個更猛的……”

　　說到這，他眼神轉向莫漫鐵，切入正題道:“不是乾得好好的麽?怎麽就突然要走呢?你說你走了，霍啟肯定也會跟著走，我一下就損失了兩名乾將，兄弟，你跟哥哥說實話，是不是覺得錢少了?”

　　他這人歷來沒什麽架子，雖然實際年齡跟霍建軍差不多，但是在莫漫鐵和霍啟面前，卻更喜歡以哥哥自居。

　　“沒覺得錢少，就是膩了，想去幹點別的。”莫漫鐵很認真的回應，

事實也是如此，別說是在老陳這兒，就算整個河西來說，他和霍啟都可以稱得上是‘頂薪’，這要是還嫌錢少，那就真是不知趣了。　　老陳眉峰皺起，半響後才輕歎一聲:“小鐵，我知道你心裡有抱負，也知道攔不住你，就是覺得挺可惜的……”

　　可惜?莫漫鐵不解的看向他。

　　老陳沒有解釋，而是問他道:“你在我這裡，幹了快三年了吧?”

　　“嗯，到年底正好三年。”莫漫鐵道。

　　老陳深吸了一口煙，語調放緩道:“我們河西這一片的貨源，大多是從東北來的，這你知道，但我最近聯系上了一家山城的養殖公司，可以說是國內目前最大的養殖公司了，在塞北、豫省和魯省都設有養殖基地，總體存欄超過十萬頭，所以，如果這個事情真能成，屠場我是不打算開了，牛肉也不賣了，就專門搞渠道，而且我的目標，可不止是一個小小的河西，我準備從河西著手，然後是C市，再是C市周邊，最後面向全省。”

　　他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認真看著莫漫鐵，“而小鐵你，會是我最得力的幫手！”

　　莫漫鐵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如果是放在三天前，那不用說，他肯定會心動，在他看來，老陳確實是天生當老板的料，為人豪爽、思想開明、野心勃勃，接人待物方面更是挑不出毛病，別看他每天玩世不恭的，不是打牌就是玩，正事可一點都沒落下，手下那些人也是管理得井井有條，很少見人抱怨。

　　能跟著這樣一個老板做事，莫漫鐵還是挺樂意的，但那是在三天前，而非現在，現在說句膨脹的話，哪怕是讓他去當阿裡爹爹的主席，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陳叔，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也很感謝你對我看重和照顧，但我已經做好決定了，不會更改……”

　　見老陳的神色瞬間暗淡下去，莫漫鐵咧嘴一笑，又補充道:“不過，如果你那渠道真能成，咱們倒是可以繼續合作一把。”

　　老陳眉頭一挑，問道:“合作?”

　　“是的，合作。”

　　老陳略作沉吟道:“怎麽個合作法?”

　　莫漫鐵道:“很簡單，如果你跟那邊確認了合作意向，準備去買牛之前，記得叫上我，另外，我不建議你專做渠道，反而更應該往宰殺和售賣上面發展。”

　　老陳瞬間就聯想到了關鍵，雙眼微開道:“你有看牛的秘訣?”

　　莫漫鐵不置可否的笑道:“秘訣說不上，只是一點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