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太陽就快落下,海面上還浮現出美麗的霞光,紅色的光暈覆蓋了原本碧藍的海面,反光照射在桅杆上,白色的風帆也被印成橙紅色。
一雙雙翅膀拍打著飛躍過艦隊上方,海鷗們開始往陸地飛去,捕了一天魚的海鷗們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安靜地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吉姆坐在夾板上休息,鎧甲已經褪下,腹部纏了一圈厚厚的繃帶,鮮紅的血漬還殘留在繃帶上,傷口的流血雖然止住了,但是被三叉戟撕裂的血肉還在隱隱作痛。
吉姆光著膀子坐在夾板上,聽著海風的聲音,放松自己的心情,他想忘卻戰鬥帶來的血腥與戰友的離別。
雖然吉姆和他們不是很熟,沒和他們說上什麽話,但是他們都是吉姆的同胞,都是庫爾提拉斯的兄弟姐妹。
早上的夾板還是血腥的修羅場,現在已經被船上的後勤人員打掃乾淨了,各種殘肢和娜迦的屍體被扔入了大海,地上屍體最多的還是屬於魚人的,他們是娜迦的炮灰,戰鬥素質最差,武器裝備最差的也是他們。
十幾艘戰艦中有一半的船隻遭到了娜迦的襲擊,大約有1000人喪生於這場災難之中,還有幾千人不同程度的受傷,傷亡最多的還是海上王權號,有三分之一的士兵出現了傷亡,整個傳奇艦隊的戰鬥力一下縮水了五分之一。
中午的時候,類似蛙腿的斷肢鋪滿了夾板大半的地面,各類的魚頭和蛇頭鋪滿了夾板,感覺像一鍋海鮮粥。
水手們打掃戰場,救治傷員,但是滿地的魚腥味使不少新兵都嘔了出來。
額,那味道真是十分的酸爽,跟臭雞蛋加油漆的味道差不多。但後勤人員還是得忍受著惡臭,用海水洗刷著
所有陣亡的士兵們整整齊齊的放在擔架上,後勤的士兵們為他們整理好了遺容,把他們的武器放回了他們的身旁。
吉姆抓起水袋喝了一口水,看著那些躺在地上的屍體們,感到了無限的傷感,剛剛踏出庫爾提拉斯不到一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還未涉足卡利姆多就倒在了這裡。
盾牌被擊碎,可以再換一塊,但是生命一旦逝去就無法再找回,亡靈就是本不應該出現在生命輪回的一環,失去生命的他們陷入了對於生靈的記恨與仇視。
死亡果然是最為公正的法官,不管是誰都無法跳脫死亡。
把遺體收拾好的水手們都散開來,一名名海潮賢者們拿著燈籠出現在夾板上,好像要進行某種儀式。
戴林換了一身綠色的船長大衣走出了船艙,但是屍體已經擺到了客艙的入口處,一出門就能見到茫茫多的屍體橫躺著自己腳下。
此時,海軍上將站在海上王權號的夾板上,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士兵們,原本堅毅的眼神也露出一絲動搖的神色。
他朝一旁的海潮賢者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開始這場戰後的儀式了。
所有人都散開了,他們給放置遺體的夾板讓出了一大片空位,許多老兵神情嚴肅的盯著正前方,仿佛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開始了。
而吉姆端坐在一旁的欄杆旁,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此時,那名站在戴林上將身後的海潮賢者走了出來,右手拿著鈴鐺,左手拿著燈籠,站在夾板空出來的地方,他開始把雙手所拿的的道具放在身體兩側,集中注意力準備開始儀式。
海風再次拂過夾板時,儀式開始了!
“塵歸塵,土歸土,海潮歸於大海。
” 海潮賢者開始搖晃著自己那盞露出青藍色光芒的燈籠,光芒漸漸從燈籠中冒出,周圍仿佛有東西被亡靈喪鍾所牽動。
“波濤和潮汐都無法淹沒你靈魂的哀鳴。”
這時屍體上開始浮現出淡青藍色的光芒,他們仿佛受到了什麽指引一樣,開始面向海潮賢者的燈籠。
叮鈴~叮鈴~
此時海潮賢者賢者搖晃著自己那大大的鈴鐺,清脆而深遠的聲音回響在每個人的耳畔。
“不要懷疑,燈塔之光正是為你而亮,在風暴的歌聲中獲得平靜吧。”隨著鈴鐺的搖晃,海潮賢者的燈籠發出了更為耀眼的光芒。
忽然,一團團青藍色的光團從死者身體中飛了出來,他們停在屍體的上方久久不肯離去。
“亡者啊,聽從大海的召喚,今天,你們的罪惡已得到寬恕,回歸風暴,獲得平靜吧。”鈴鐺所發出的聲音開始發出肉眼可見的聲波,黃色的光芒拂過了所有的青藍色的靈魂光團。
這些漂出身體的靈魂們仿佛受到了召喚,紛紛凝聚出他們生前的模樣,成為一個個青藍色的靈體,他們抬起頭看向正在念經的海潮賢者。
“讓靈魂脫離你的凡軀,漂流入海不複回,你的心靈將放下所有仇恨。”
海潮賢者的燈籠射出了一道碧藍的光芒直射反射著夕陽紅光的海面,強行的在海面上形成了一條碧藍的通道。
夾板上的靈魂們紛紛騰空而起,飄到了海潮賢者燈籠所照射到的海面上,他們排好了身前所列的陣型,整齊劃一的在海面上前進,走到道路盡頭時,開始沉入了海水之中。
吉姆看著眼前這極為魔幻的場景,下巴都快掉下來了,身前信仰客觀唯物主義的世界觀都快崩塌了。
這!這就是庫爾提拉斯所信仰的大海?這就是庫爾提拉斯人最後的歸宿?
而儀式也漸漸進入了尾聲。
“願大海包容你們不潔的肉身,潮汐不會以貌取人,願你們得到安寧。”
“願潮汐之母指引你們前進的方向,你們將回歸庫爾提拉斯,穿越深海飛往神殿,願你們都到大海的祝福!”
當他的說完儀式詞後,所有死去之人靈魂都潛入了海底,消失在海面之上。
他們的靈魂去了哪?是潮汐之母?還是暗影之界?
吉姆看著沒入海水的靈魂,心中卻有無限的疑問想找別人解答。
剛剛的儀式有一樣是吉姆確定的,在吉姆見到海潮賢者超度靈魂的時候,吉姆以為海潮賢者是一種類似於牧師或薩滿的職業,可在剛剛看來,他們是處以法師與薩滿之間,即能調度自然之中的元素之力,又不像薩滿那樣借元素之力。
晚上,整個天都暗了下來,海上王權號放下了船錨,準備呆在這裡,其余的士兵們在船艙裡吃著肉排唱著歌,歡慶今天的勝利。
即使坐在客艙的外邊,吉姆都能很清晰的聽見他們唱歌的內容。
吉姆坐在路燈旁,幽暗的燈火照亮了夾板的一小部分,看著天上璀璨的星空,吉姆陷入了沉思。
卡利姆多的戰鬥會順利嗎?還是會敗走塞拉摩?
聽著慶祝的歌聲,吉姆坐在夾板上也隨著他們開始哼唱起大海的女兒。
“Ahoy,Ahoy,大海的女兒。”
“Ahoy,Ahoy,我的女兒。”
“潮起潮落,願星辰永閃爍……”
唱著唱著,今天的戰鬥與傷痛使吉姆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