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緣而已。”
趙哲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舉起酒杯,又敬了魯智深一碗酒。
這時候,用酒說話最好。
解釋太多,反而像是掩飾。
“哈哈,好一個投緣……來,乾!”
這和尚實在是愛喝酒,趙哲有些頭痛,苦笑著再舉起酒杯。
他生怕不勝酒力,要是喝醉胡說了些什麽,那就罪過了。
兩人把酒乾完,放下酒碗,魯智深又想說話,卻“恩”的一聲,突然抬起頭看著遠處。
趙哲詫異,也跟著望過去。
只看到丈把高的荒草,在微風中搖曳,其余什麽都沒有。
可魯智深哈哈大笑地站起來起來,朝前方喊話:“二郎,可是你來了?”
趙哲覺得納悶,哪來什麽二郎?
難道和尚喝醉了,開始出現幻覺?
但沒有讓趙哲多想,他看到一人手持雙刀,從荒草中穿了出來。
哦,真的是有人!
還沒等趙哲把人看清,來者就一聲輕喝,手中雙刀出鞘,朝自己這邊奔跑過來。
那人身形極快,,呼吸之間,就靠到了魯智深面前。
“嘿,來得好。”
魯智深喝叫一聲,把闊大的僧袍袖子一卷,雙拳並出,要硬擋對方雙刀。
隨後,雙刀和雙拳的氣勁碰撞在一起,余波震蕩,刮起的勁風吹亂了趙哲的髮型。
“……”
趙哲放下酒碗,“呀”了一聲:“看來又是兩位高手。”
想來和自己期待的一樣,魯智深確實也是一位高手,至於多高,就要再看看了……
“呵呵……”
又給自己倒滿一碗酒,趙哲這次倒是顯得平靜許多,這年頭想找高手的時候找不到,沒有期待的時候,卻跳出了一大堆的高手來。
昨晚剛在豐樂樓看過戚長生大戰八大高手,今天又能看到魯智深雙拳大戰雙刀客。
打鬥繼續!並且越來越激烈……
魯智深長嘯一聲,隔空奮力一拳轟出。
拳勁掠過園子的荒草落葉,瞬間被撕碎,又被卷進了氣勁之中,讓氣勁凝聚的拳頭,每進一寸,又增長一分。
等到拳頭遞到雙刀客前,已經十分巨大,氣勢逼人。
可那刀客不慌不忙,手中雙刀一合,同樣大喝一聲,揮出一刀。
“嘭!”
氣勁碰撞,又激起漫天的荒草落葉……
落葉中,兩人換了個位置,隨後又向對方衝刺過去……
“挺好看的嘛。”
這意境很有古龍筆下那種感覺。
趙哲拔了拔落在身上的殘葉,挑了個雞爪子啃起來,預計這兩人一時半刻都不會結束。
先吃著吧,酒就不喝了,免得醉了。
果然,兩人你來我往,在荒草叢中又拆了數十招,卻始終不分上下。
趙哲是看不出什麽門道,肉眼也看不到兩人的氣勁撞擊,他就感覺得園子有風,風很大。
另外,就是羨慕兩人能夠飛,大部分時間魯智深和雙刀客都在飛上飛下。
對趙哲來說,唯一判定高手的標準就是,他們會不會飛。
很顯然,魯智深和那位雙刀客達到了這個標準。
又琢磨一下前世那些武俠小說,趙哲心下盤算:自己今年都快十八歲,如果找這些高手討教學內功的話,會不會被惋惜一句,你雖然天資聰穎,但年紀太大,哎……
“哈哈哈,痛快痛快……”
魯智深和雙刀客終於打完了,
和尚一手拉起那不速之客走到趙哲面前。 “賢弟,等我介紹一下,這位是……”
等魯智深把名字說出來後,剛才還故意裝作淡定的趙哲差點把一口酒噴了出來……
雖然魯智深和對方一見面就打了一通,可趙哲心裡還是明了,這兩人是認識的,只是沒想到,那雙刀客自己也是認識的。
“武松?武二哥?!!!”
沒錯,來者,正是水滸傳中排行十四的天傷星——行者,武松!
越看越像啊,趙哲打量了對方一番,確實和水滸裡面描述的形象相差不大。
身高八尺,相貌堂堂,皮膚有些黝黑,披著一頭散發,戴著一個發箍,作行者裝扮。
只是剛才兩人打鬥,落葉飛花的,趙哲沒有看清。
行了,現在魯智深有了,武松也出現了。
不過沒有宋江,沒有盧俊義,也沒有林衝……
“怎麽,賢弟可曾聽過這個名字麽?”
看到趙哲表情有變,魯智深掃了武松一眼,出言問道。
“我印象中聽過,莫非是那位在景陽岡打死老虎的英雄?”
趙哲胡扯一句,他不敢肯定,小說裡記載的事情會否和現在的一樣。
“恩?景陽岡之事,你也知道?”
這回輪到武松有些吃驚,他盯著趙哲:“那是好幾年的事了,想不到你也知道?”
“我們有見過?”
“未曾見過,只是對二哥慕名已久。”
趙哲懶得在這方面作過多解釋,連忙倒了一碗酒遞過去:“喝一碗?”
武松有些遲疑,沒有接過酒碗。
“我記得前幾年吧,有人進了開封,說起過這事,說有人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頭老虎……當然這個不是正事,正是是那人是個賣酒的,說他賣的那三碗不過崗的酒很厲害,然後二哥你就是喝了他的酒才打死老虎的。”
果然還是要費些口舌解釋清楚。
趙哲看武松對自己起了戒心,胡扯幾句:“我當時也就十二三歲年紀,最愛舞刀弄棒,也仰慕二哥你這樣厲害的英雄,就讓家人賣了好幾壇酒回去,結果喝完之後,足足醉了一天,還把府內不少物件都砸了……”
“這件事想起來,印象深刻啊……”
“哈哈哈,原來如此!”
武松聽完,和魯智深一起都忍不住笑起來。
“那我敬小兄弟你一碗。”
武松總算接過了趙哲的酒,舉起敬了趙哲和魯智深,猛地灌了一口。
看到武松沒了戒心,趙哲暗叫僥幸,看來小說上記載武松的事情也對得上號。
但這就奇怪了,這宋朝的歷史,怎麽和水滸混搭起來了呀。
“好酒!”
“那三碗不過崗和這酒比起來,差遠了。”
武松把酒碗放下,笑道:“小兄弟你就不應該聽那賣酒的胡說,他那酒還摻水,喝起來酸酸的,只是當時實在沒其他好喝的,才喝了兩碗,權當解渴。”
“哈哈,但二哥景陽岡打虎的事情,總不是假的吧?”
趙哲又給武松倒了一碗酒,好在足足從府上帶了三壇酒過來,不然三個人這樣大碗大碗喝下去,一會酒就沒了。
“這倒不假!但那時候要不是喝了那三碗不過崗,有些頭暈,可能早就把老虎收拾了……哎,其實景陽岡可不止一頭老虎,我只是打死了一頭,還想追趕另外幾頭時候,酒勁上來,腳步就慢了下來,沒追上……說來慚愧啊……”
“……”
原來實情是這樣子?
趙哲滿頭黑線,想不到居然是喝酒誤事,要是武二哥沒有喝那幾碗酒,腳步利索的話,大概景陽岡上的老虎可能就被二哥一鍋端了。
“說這些陳年舊事做啥,你先給我乾兩碗再說。”
魯智深指了指武松手中的酒碗,看著武松一口氣又把酒喝掉,趕緊又拎起酒壇倒滿。
“你之前不是說去女真那邊轉轉麽?怎麽這才一年不到,就回來了?”
兩碗酒下肚,魯智深開始問起了武松來。
“是啊,轉了一圈,得了一個消息,就匆匆回來。”
武松放下酒碗,臉色有些凝重。
“哦?”
“我去到了會寧州,那日偶爾看到一個宴會,就混了進去,想看看有什麽好吃好喝的……結果讓我撞到了一群人在討論朝政大事,我就恰好聽到了一個消息。”
武松說到這裡,看了一眼趙哲。
“沒事,你別擔心他,他絕對可靠。”
“我這位賢弟,可是當今皇上的侄兒,除非你有什麽謀反叛亂之事,不然的話,直說。”
魯智深揮揮手,示意武松繼續說下去。
“想不到小兄弟竟然是……”
武松朝趙哲拱拱手,不過並沒有太把趙哲的名頭放心上。
趙哲嘿嘿一笑,淡淡說了一句:“別管什麽身份,咱們就是酒友。”
“哈哈,這句話對頭。”
魯智深狠狠地一拍手掌,扭頭對武松道:“好了好了,你繼續說,灑家倒是想聽聽有什麽消息讓你非要趕回來不可。”
“金人要南下”!
“他們現在在整頓兵馬糧草,預計不到兩個月,就會南下進攻我們大宋。”
武松看了一眼魯智深,主要把目光放在趙哲身上,想要看看兩人作何反應。
想不到,兩人都很平靜。
“要打仗了……”武松很用力地咬著字。
“恩,那就打吧。”
魯智深扯下一個鴨腿吃了幾口,滿不在乎,口齒不清地道:“這事,我可做不了什麽……”
“我也做不了什麽。”
趙哲把手一攤:“我還不如你們,你們還會功夫。”
但趙哲心裡可不如他表面平靜,有些焦急。
想不到金人竟然八月就南下啊,現在已經六月末,那豈不是就只剩下一個月時間?
這時間比自己預測得還要早,早太多了。
到時候要是金兵打到了開封城下,開封受不住的話,要如何是好?!
自己看來要抓緊時間做好計劃,盡早想好逃生的法子。
“二哥要打算怎麽做呢?”
趙哲不動聲色,把問題拋回給武松。
“我本來打算找智深商量,用什麽辦法把這個消息告訴朝廷,讓他們做好準備……現在見到小王爺的話,你倒是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皇帝,讓朝廷做好準備。”
“辛苦二哥,只是……”
趙哲苦笑一聲:“這種聽來的消息,我要怎麽說?”
“總不能急匆匆跑到皇上面前說,皇上皇上,金人將會在八月南下攻打我們大宋,你一定要做好準備啊……”
“那我得到的結果肯定是,被皇上轟出去,說不定還被皇上說我危言聳聽,龍顏大怒,讓我老爹把我給關起來……”
聽趙哲說完,武松愕然,魯智深則是哈哈一笑!
還是喝酒吧!
趙哲舉起酒碗,又是一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