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玉帶著綠俏與小逸兩人出了王宮,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去北疆,找師父。
離羋梓登基之日還有七日,她跟劉旭應該不會碰上的。
綠俏悄悄問過她,若是在碰到殿下,會怎麽做。
莫子玉當時沉默了,她不知道,是再捅他一劍?痛罵他?還是無視?
朝著北方,一連走了兩日之後,莫子玉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司徒摘星。
這一日,她們三人正在一間普通的小酒館內吃飯,司徒摘星從外而入,將手上的酒瓶放在了桌子上面,笑道:“三十年花雕,剛剛入手,便宜你們了!”
“司徒公子!”莫子玉驚訝了一下,“我聽師兄說起過你,但是一直沒有在軍營內見到你,我以為你已經回北夏了,你怎麽會在這裡?”
“答應我幫羋梓做些事情,故而就先離開了!”司徒摘星說道,“見到你安然無恙就好了!”
莫子玉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我今日便是借你的酒敬你一杯,多謝你的相救之恩。”
司徒摘星爽快的喝下了,頓了頓,抬眸看著莫子玉說道:“可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
“當然不只是為了跟我們喝酒吧?”莫子玉笑道,“司徒公子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做的麽?公子請講,凡是我們能夠做的,我們必當盡全力的!”
司徒摘星說道:“那我就直說了。羋梓不放心齊幕煊,就讓我在背後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但是我發現了他們正在準備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我沒有先告訴羋梓,因為我不確定他是否會乾預,就先來找你了。”
“到底什麽事情?”莫子玉問道。
“羋梓登基,北夏派來的使臣是太子劉旭,齊幕煊打算伏擊他,然後嫁禍到西魏的頭上!”司徒摘星說道。
“什麽?”莫子玉眉頭一蹙,“齊幕煊這個瘋子!縱然是嫁禍給了西魏,然而人在南楚出事的,南楚依舊難以逃責,此事羋梓怎麽會不管呢?”
“其實羋梓一直認為是北夏害死了他的父親以及煽動俞南王叛亂,他心裡面其實是痛恨北夏的。”司徒摘星說道,“若是劉旭出事,北夏必然陷入內亂,到時候宣帝與西魏一開戰,後患無窮……正因為此,我才沒有第一時間將此事告訴羋梓,而是先來找你,希望你能夠去救劉旭。”
“我為什麽要救他?”莫子玉諷刺的笑了笑,“你應該知道我跟他之間的一些恩怨,就算是我沒有親自將他殺死,但是也不代表我會救他!再說了,我們只有三個人,劉旭既然要來南楚,必然也是帶來足夠的護衛,我們三個怎麽可能救得了他!你未免瞧得起我們了!”
“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劉旭一死,北夏必然陷入動蕩,到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會因此遭殃,若是西魏再趁機而入,就更是會讓局勢陷入動亂,你是北夏人,這是你與生俱來的義務!聽聞你跟劉旭鬧翻的原因是因為莫家,莫家一門忠義,一輩子都在保家衛國,必然不願意看到北夏遭到塗炭的!”司徒摘星頓了頓又道,“並非讓你去救人,只需要提醒他注意防備就行。”
“既然只是提醒,你為何不自己去?”莫子玉蹙眉道。
“因為我還需要繼續盯著齊幕煊的一舉一動,這個事兒別人做不了!”司徒摘星看著莫子玉的眼睛,“希望你能夠放下私人恩怨,為大局著想。”
莫子玉垂眸想了一下,說道:“我答應你。”
“好!”司徒摘星一喜,“此事就這麽定了,你去通知劉旭注意防備,我則是盯著齊幕煊的下一步動作,若是他還有其他的手段,我會及早通知你的!”
“嗯。”
“那我就先告辭了,這酒你們留著喝吧!”司徒摘星說完,起身就離開了。
莫子玉沉默的喝了一杯酒,綠俏輕輕的咬唇,說道:“姑娘若是覺得勉強的話,讓我去好了,我去通知殿下,姑娘跟小逸繼續走,姑娘放心,我是不會透露你的行蹤的。”
“我們三個不能分開,你一個小姑娘,我也不會放心的。”莫子玉說道,“咱們一起去吧,我雖然不想見到劉旭,但是司徒摘星說得對,如果他出事了,北夏必然不會好,我又於心何忍?”
“可是……”
“沒什麽,這裡是南楚,想必他也不敢胡來的。”莫子玉說道,“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莫子玉研究了一下南楚的地圖,估摸出了幾個齊幕煊可能的伏擊點,又結合劉旭一行人的速度,推測出他們可能落腳的位置,花了兩日時間,趕了過去。
在去往臨沅必經的路上,有一條荒無人煙的長路,路上,只有一處客棧,是來往旅客的落腳地。
莫子玉三人到達客棧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外面下起了小雨,他們將馬交給了小二之後,隨即進入客棧內。
“掌櫃的,要兩間房!”莫子玉甩了甩頭上的雨水,同掌櫃的說道。
“不好意思,這位客官,咱們店滿了!”掌櫃的說道,“這前不著村兒後不著店,外面還下著雨,我也不好叫客官離開,客官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在這廳內將就一晚上如何?”
“可以啊!”莫子玉說道,“不過我們的衣服打濕了,麻煩掌櫃的安排個地方,容我們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再說!”
“這好說,兩位姑娘,請跟我來!”掌櫃說著就帶著莫子玉跟綠俏往樓上走。
莫子玉剛要提起裙擺上樓,抬眸身子卻是僵硬住了,在樓梯的盡頭,站著一個男子,男子豐神俊朗,面容清冷,不是劉旭又是誰?
兩人四目相對,目光裡面具有錯愕。
莫子玉雙手握住拳頭,將目光收了回來。
身後的綠俏見到莫子玉的動作異常,奇怪的向上望去,看到劉旭的模樣,嚇得腿一軟,就要跪下,幸好叫背後的秦逸扶了一把。
她咽了口唾沫,在莫子玉身邊小聲的說道:“怎麽辦啊,姑娘?”
這時候掌櫃的走了幾步,見莫子玉沒有跟上來,回頭催促道:“兩位姑娘,快請吧,當心著涼了!”
莫子玉已經恢復了些許的鎮定,她垂眸跟上了掌櫃的步伐,裝作沒有看到劉旭一般。
劉旭面無表情的看著莫子玉的身影,直到他靠近自己身邊的時候,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放開。”莫子玉冷冷的說道,沒有去看劉旭的神色。
劉旭的目光從第一眼看到莫子玉的時候開始,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緊緊地盯著她,害怕這只是一場幻覺,害怕自己只要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會在這裡見到她,他也不想明白,此時時刻,他只是想要離她更近一點而已,哪怕她在討厭自己,憎恨自己。
他歎了口氣,將莫子玉放開,對身後的青躍吩咐道:“騰出三個房間,給他們。”
“是。”青躍看了莫子玉一眼,眼中有防備,也有些許的無奈。
“這位公子願意騰出三個房間,那就是再好不過了!”掌櫃的說道,“那我先替這三位客觀謝過公子了!姑娘,等這位公子將房間騰出來之後,你們就住下吧,我去讓廚房給你燒些熱水,免得得了風寒!”
“多謝掌櫃的!”莫子玉點頭道。
掌櫃的下了樓,莫子玉還僵硬在原地,她此刻隻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般,呼吸的節奏也完全凌亂了,她想要問問他傷勢可曾恢復了,但是一想到莫家的事情,那股子沒有消散的憤怒與怨恨,在一起湧了上來,讓她那些思念與愧疚全部冰封,只剩下了無盡的冰冷。
“你怎麽會在這裡?”劉旭問道,“你不是跟羋梓在一塊兒麽?”
“我在什麽地方,不需要你管。”莫子玉淡淡的說道,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綠俏小聲的提醒道:“姑娘,別忘了咱們的目的啊,本來就是來找殿下的啊,這會兒碰到殿下不正是好事麽?”
莫子玉輕輕咬唇, 她轉過身來,看著劉旭,蹙眉問道:“你為何回來南楚?你如今是北夏的太子,為何你要如此冒險?”
“我來這裡有我的理由。”劉旭看著莫子玉眼睛,“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麽會來這裡?”
莫子玉咬了咬牙,繼續說道:“我不管你到底為什麽而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要小心。從你來到這裡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成為了被人的目標了!”
劉旭的眸子輕輕的動了一下,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你方才是在關心我嗎?”
莫子玉蹙眉:“我雖然離開了北夏,但是我還是北夏人,你是北夏的太子,如果你出事了,北夏也會跟著出事,父兄護衛北夏一輩子,我不希望看到北夏再出事了。木蘭賊心不死,想要挑起北夏內亂,你好之為之吧!”
“我兵分兩路前去南楚臨沅,而你恰好碰到了我,而非去通知另一支隊伍,這說明我們之間還是心有靈犀麽?”劉旭輕輕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