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旭聞言,輕輕挑眉,淡淡一笑,隨後點頭道:“你還真救對了,這女子在後面事情之中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若無她不能夠這麽快成事。”
他點了點莫子玉的鼻尖,又道:“也就是說,你立了大功了!”
莫子玉看著劉旭臉上的笑意,一時之間分不出他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在試探,垂眸淡淡的說道:“妾身不過是做了一個大夫該做的事情,談不上什麽立功不立功的,若是王爺真的覺得妾身立功了,倒也是一件好事,也算是妾身親自為自個兒報了仇了,那獵場的傷也不算白受了!”
劉旭歎了口氣:“本王與五弟是手足,何曾願意兄弟鬩於牆,只是情勢逼人罷了。有些事情未必是五弟的意願,但是他背後的人會逼著他向前,本王亦是一樣,到了現在,所有的決定都不是為了自己,我的背後亦是有一群人,一個決定錯誤,累及不僅僅是本王自己,還有在本王背後支持本王的人!”
“王爺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確的嗎?”莫子玉看了一眼劉旭問道,“與秦王相爭,除了利益與權力,可曾覺得這是在堅持自己心中的正義與理想呢?說實話,秦王身邊的人大多數蠅營狗苟之輩,將來若是秦王榮登大寶,這些人掌握了北夏的朝堂,你可放心將北夏的江山交到他們的手上?”
劉旭略微想了一下,說道:“本王自小便是跟在皇兄的身邊,受皇兄教導,那時候他的理想便是建立一個公正無私,人人心懷大義的朝堂,本王那時候的理想便是輔佐皇兄,讓他能夠完成他的夢想,只是……”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說道:“本王雖然不希望兄弟之間相鬥,但是本王這麽些年之所以能夠堅持下來,就是因為本王覺得自己做的沒錯!本王要繼承兄長的遺志,建立一個公正無私心懷大義的朝堂!沒有溜須拍馬之輩,沒有見利忘義之輩,沒有魚肉百姓之輩!本王要讓北夏前所未有的強盛,百姓富足,衣食無憂!”
劉旭說起自己想要創造的盛世的時候,眼光充滿著熱切的光彩。
莫子玉瞧著他的模樣,心中也不免動情,祁王的人品她是信得過的,若是將來他能夠登上帝王之位,北夏的朝堂必然煥然一新,北夏的未來必然是繁榮的昌盛的。如果……父親跟哥哥知道祁王的理想,也應當願意助他一臂之力吧!
劉旭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臂,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本王希望你能夠一直陪著本王看到那一天的到來,本王會讓你成為這個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莫子玉輕輕勾了勾嘴角:“妾身願意陪著王爺一直走下去!”
劉旭將莫子玉抱在了懷中:“你要說到做到。”
祁王府,彤芷院。
秋霖拿著一封信入內,將信遞給了王氏:“夫人,老爺來信了。”
王氏的眼睛亮了一下,急忙拆開信看了起來,慢慢的眉頭開始皺了起來,一臉憂慮。
“怎麽了?”秋霖關切的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夫人?”
“我父親要被調入京城了。”王氏放下信蹙眉說道。
“這不是好事麽?”秋霖笑道,“老爺奉調入京,必然是帶著老夫人跟公子一起的啊,這樣子夫人在京城也便是有了親人,也不會如現在這般的孤單了!”
王氏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事情哪有你想得這麽簡單呢?”
她之所以願意露出一個天大破綻,然後被幽禁在這彤芷院之中,便是為了不再受到雲貴妃的威脅。如今她身份低微,與雲貴妃切斷了聯系,雲貴妃也不會再拿她父親的事情威脅她,讓她做什麽背叛王爺的事情了。
只是父親在外面做官做的好好兒的,怎麽會突然被調入京城呢,她自己的父親她自己明白,是沒有什麽本事的,也做不出什麽政績來的,若是看著祁王的面子將他調回來吧,自己如今也不是王妃,哪兒來的面子?
父親手上犯下的罪孽太多了,他偏生又無能,在這充滿權欲與城府的京城,如何能夠生存下去,還不得叫人給生吞活剝了!
更何況當年他做的那件事情若是叫王爺知道知道了,還不得取了他的性命啊!
“只是聖意難為,如今既然老爺已經奉調入京了,這事兒夫人你也無法左右,就是擔心也沒有什麽法子啊!”秋霖說道,“自入秋以來你的身子骨就不大好了,就不要再憂慮了,免得傷了身子。”
“我這是病了,不礙事,來年開春就好了!”王氏輕輕的一歎,她坐在門口,看著院子四角的天空,偶爾有飛鳥飛過,便露出羨慕的神情來。
“王爺是真的狠心啊,這麽久了,都沒有來看過一回。”秋霖咬了咬唇,“您對王爺倒是真心一片,可是您的這份真心,王爺能夠意識到幾分呢?或許他從來都沒有正視過你的心意吧,夫人,真的值得嗎?”
直到鳥兒的身影已經徹底的消失在了視野之中,王氏才收回目光,苦笑道:“沒有什麽值不值得,感情的事情向來都只是自己的事情而已。我一生為家族所累,方才一步錯,步步錯,時至今日,到了如此地步,倒也怨不得旁人。我處處忍讓,也曾想要博上一博,到今日忍辱負重也不過是為了父母親人能夠安然,他們好,我便好。”
“哎,夫人,你是真的苦啊!”秋霖歎了口氣。
幾分帶著涼意的秋風吹來,王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她抬手覆上了自己突突直跳的右眼皮,總覺得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一般。
劉旭一直在追查他母妃當年死亡的真相,而唯一的突破口便是當年為她母妃診治的太醫,那太醫後來隱姓埋名,等到再一次找到他的時候,他早就死了,他的家人始終不松口,不願意提及當年的事情。
“王爺,門外以為姓曾的求見。”青躍稟報道。
劉旭知道青躍斷然不會稟報無關的人的消息,便是問道:“是何身份?”
“曾禦醫的家人。”
“什麽!”劉旭站了起來,這曾禦醫便是當年為母妃診治的太醫,這些日子他一直希望他的家人能夠將當年知道的實情全部說出來,只是他們怕自己報復,故而一直守口如瓶,不肯承認曾禦醫當年參與過貴妃的事情。
劉旭蹙了蹙眉:“他們不是一直什麽都不肯說嗎?這個時候來找本王做什麽?讓他們進來!”
“是!”
沒一會兒只見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入內,跪拜道:“草民參加王爺!”
“曾先生起來了!”劉旭淡淡的說道,“不知道曾先生此行所為何事?”
“草民有事相求!”曾儒抱拳央求道,“草民的兒子被人陷害,如今深陷大牢之中,草民求告無門,這才求到王爺這裡,只要王爺能夠救救草民的兒子,草民願意將當年所知道的侍妾和盤托出,還有家父留下的一封遺書也願意交給王爺作為證物!”
“你兒子犯了什麽罪?”劉旭想了想問道。
“是這樣的,草民的兒子與一女子兩情相悅,兩家素來交好,便是定下了婚約。然而這姑娘的美貌遭到了知府的公子的覬覦,他為了拆散這對苦命鴛鴦,便是誣陷我兒子與人私通還殺了人家的丈夫!草民一路上告,然而官官相護,草民實在是沒有法子了!”曾儒抹淚哭道。
劉旭看了青躍一眼,吩咐道:“找個人去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若是真的有冤屈,速將真相查清楚!”
“是!”
“謝,王爺!多謝王爺!”曾儒磕頭道。
“你先起來說話吧。”劉旭說道,“關於我母妃當年死亡的真相,不知道你知道多少?”
“此事草民也知道的不錯,只是記得二十年前的一日,父親突然回到家中,讓母親收拾金銀細軟,準備離開京城。當時我的妻子正懷著身孕,便想著勸父親過兩日再走,然而父親卻將草民呵斥了一頓,決議要離開京城,而那一晚正是傳出了貴妃娘娘歿了消息。”曾儒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父親為何這般著急離去,之後更是隱姓埋名,父親什麽都不願意說,我們也不好相問,只是隱隱覺得與貴妃之死有關。”
曾儒害怕又愧疚的看了劉旭一眼,繼續說道:“直到父親臨終的才是,才對我們說了些關於當年的事情。當年父親供職禦醫院,因著出身不好,備受排擠,乃是貴妃的專職禦醫,那時候貴妃依然不受到寵愛了,他基本上每個月都會去給貴妃診脈,只是發現貴妃的脈象越來越虛弱,他換了好幾個藥方,都不見有效,正是在疑惑的時候,察覺到了一些異常。”
歎了口氣,曾儒又道:“有人在偷偷給貴妃下毒,是,不會讓貴妃喪命,但是會慢慢的消耗她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