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了祁王府，王妃遣人率先將青雲寺的情況告訴了祁王一聲，免得叫莫子玉得了先機。

　莫子玉倒是沒有跟祁王告狀的打算，由得她自己去說就是。

　想來是白日泡了溫泉消耗了不少體力，晚上的時候莫子玉的胃口不錯，吃了兩碗米飯，綠俏憂心忡忡的說道:“姑娘，你這個樣子吃，就不怕長胖麽?”

　“小丫頭就是煩！”莫子玉笑道，“不過你且放心就是，就是你家姑娘真的長胖了，王爺也一樣會喜歡的?”

　莫子玉大大咧咧的說著，未曾想卻是落到了劉旭的耳中，他大步踏進屋內，笑道:“誰說的?本王可不喜歡胖姑娘！”

　莫子玉吐了吐舌頭，半嗔半怒的說道:“王爺說這話妾身可不愛聽啊，這女人的美貌也是有保質期的，沒有人能夠美麗一輩子，苗條一輩子的，那一日妾身不苗條了，不好看了，王爺便不再喜歡?”

　劉旭坐下，隨後托著下巴將莫子玉打量了一番:“你什麽時候好看過?”

　莫子玉腮幫子氣的鼓鼓的，哼了一聲:“王爺可記得今日的話，也不用再為妾身作丹青了，妾身不好看，配不得上王爺的筆！”

　“你好不好看都是本王的女人啊，你縱然醜了些，這丹青還得繼續畫，本王怎麽會嫌棄自己的女人呢?”劉旭笑道，“你瞧瞧你現在，這氣鼓鼓的樣子，就更不好看了！”

　“王爺，你是專門來奚落妾身的嗎?”莫子玉挑眉，“妾身可不記得這兩日有什麽地方得罪了王爺呢！”

　“跟你鬧著玩兒呢！”劉旭拉著莫子玉坐下，“聽王妃說你們今日去青雲寺遇險了?不過瞧你現在的模樣，便是知道沒受到驚嚇！”

　莫子玉輕輕挑唇笑道:“是啊，不過幾條蛇而已，王爺忘了妾身還有一樣本事了?”

　“那救過本王的性命，本王怎麽可能忘?”劉旭說道，“總而言之，沒事就好。人懼蛇，蛇亦懼人，蛇不可能前往人多的地方，此事必然有蹊蹺，為何你不跟本王說?”

　“王妃說那不過是山上正常的蛇蟲鼠蟻出沒，便是如此，王爺何必深究呢?”莫子玉淡淡的說道。

　劉旭看著莫子玉的眸子，頓了頓又道:“你還是不相信本王?”

　“王爺說到哪兒去了?”莫子玉抿唇一笑，“不是不相信王爺，只是此事妾身可以處理。”

　劉旭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是讓本王應該去相信你嗎?”

　“是的。”莫子玉輕輕一笑，挽住了劉旭的脖子，頓了頓又道，“雖然王爺辛苦，但是這一次上山的都是閨閣女兒家，不似妾身這般膽大，今日見到那麽多蛇，必然是收到了不少的驚嚇，王爺便是去探望一下吧。”

　“此事本王有分寸。”

　莫子玉勾唇，又道:“妾身知道王爺心意，便是足矣。只是都是入了祁王府的門，不管有沒有做錯什麽，終歸是要在這王府內消耗青春的。都是女人，妾身其實能夠理解她們，誰不想得到一些溫存呢?既然是王爺後宅的人，王爺必然是要給一個交代的，要麽給她們自由，要麽便是給她們留些念想吧，不要一日日的在王府內枯熬了青春。”

　劉旭聞言，定定的看著莫子玉的眼睛，捏了捏她的臉，說道:“知道自己再說什麽嗎?”

　“自然是知道的。”莫子玉說道，“有時候只有女人能夠體會女人的苦衷。”

　她前世也是一個不受寵的女人，知道一個女人在長夜裡面枯等的滋味。

　她有時候痛恨王妃或者九夫人，有時候又會可憐她們。

　誰不曾是天真明媚的少女模樣，誰又曾想過有朝一日手上會沾著血，笑裡藏著刀呢?

　從一開始，她的仇人都只是趙凌與芙蕖而已。

　劉旭將莫子玉抱在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說道:“柳兒，你跟本王認識的女人都不一樣。”

　劉旭還是聽了莫子玉的話，去探望一下三夫人與王妃，對此綠俏不解:“姑娘為何要將王爺推向王妃與三夫人呢?王爺心裡面眼裡面都只有小姐一個不是挺好的嗎?”

　“若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我便是要求他要對我一心一意，只是他不是，他是北夏的王爺。他注定要周旋在女人中間，後宅亦是前堂，這不是由他的意志可以決定的。”莫子玉微微笑道，“與其從一開始就做不切實際的幻想，倒不如從一開始就認清楚現實。”

　九月初五。

　劉旭找到了關鍵性證人，隨後便是入宮免聖，請求宣帝徹查他母妃之死。

　“你說什麽?”宣帝的眉頭蹙了一下，沒有抬起眸子，而是看著面前的奏章。

　“母妃之死有蹊蹺，請父皇徹查母妃之死的真相！”劉旭抱拳又重複了一聲。

　宣帝這時候才抬起眸子，將朱砂筆放下，看了一眼地上的兒子，雙眸微微眯了一下:“事情都過去了這麽多年，為什麽突然提起了此事?”

　“因為兒臣找到了當年為母妃診治的太醫，他留下遺言，證明母妃之所以會纏綿病榻以至於最終殞命，皆是因為有人在背後搞鬼。”劉旭鏗鏘有力的說道，“兒臣暗中調查許久，也找到了當年的一些人證，希望父皇能夠還母妃一個公道！讓犯下罪行的人能夠得到懲罰，以慰母妃在天之靈！”

　“此事既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了，何必一再提起?”宣帝的神色有些冷淡，“更何況二十年了，當年的人未必還能夠清晰的記得當年的事情，當年的證據未必還存在，何必在朝堂之上掀起軒然大波?你難道不知道如今北夏與西魏正在開戰，現在正是人心緊急的時候，你要讓他們分心不成?”

　“父皇找了這麽多借口，只是不想徹查當年的侍妾而已！”劉旭抬眸毫不畏懼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父皇可還記得那也曾經是你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如今她死的不明不白的，父皇難道就不想求一個明白?既然如此，父皇又何必經常去湖邊思念母妃呢?”

　“放肆！”宣帝罵道，“你是翅膀硬了，也敢用這種語氣跟朕說話！”

　“兒臣只是想求一個公道！”劉旭看著自己的父親，“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年了，但是兒臣忘不掉，一直忘不了母妃臨死之前的模樣，忘不了她死之前受到的折磨！這麽多年了，難道父皇心裡面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麽?”

　“混帳！”宣帝罵道，“朕有什麽可愧疚的?朕再問你，你一定要查?”

　“兒臣已經查清楚了，也知道是誰害了母妃！”劉旭說道，“只是希望父皇能夠眼中凶犯，還母妃一個公道！”

　宣帝冷冷的看著下方的劉旭，沒有說話，就在這個時候，屋外卻傳來了一道聲音:“查，此事必須徹查！堂堂貴妃，死得不明不白，難道不應該查個明明白白?哀家當年便是懷疑貴妃之死有其他的原因，只是礙於種種原因沒有調查下去，如今祁王親自提出來，皇帝，你難道不應該給他一個說法兒?死的那可是他的母親，他過了二十年沒娘的日子！”

　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后！

　隻瞧著太后緩步踏入禦書房，在一旁坐下之後看了一眼宣帝，說道:“既然事情已經說到了這裡，祁王你也說你已經查了出來了真凶，便是將你的證據一並提上來吧，讓哀家聽聽這凶手到底是誰！”

　劉旭點頭，從懷中將曾禦醫的遺書取了出來遞給了太后，嬤嬤接過，遞給了太后，太后快速的看了一眼，記得雙手發抖，冷笑道:“果然是那賤人！”

　隨後太監又將遺書遞給了宣帝，宣帝看過，沒有多說什麽。

　這時候太后又道:“陛下，此事既然已經涉及到了雲貴人，便是將她請來說說話兒吧！”

　宣帝點頭淡淡道:“母后說的是，來人，將雲貴人請來！”

　雲貴人此刻還沒軟禁在自己的寢宮內，看到宣帝身後伺候的太監宣她， 心中便是一喜，以為陛下這是原諒她了，急忙叫宮女為自己打扮了一番。

　她雖然比以前老了不少，不過依然是風韻猶存，精心打扮一番之後，更是風華猶在。

　傳旨的太監瞧著她雙眼充滿希望的光彩，不由得心中默默一歎，不過也懶得戳破這美夢。

　雲貴人入了禦書房，未曾想到禦書房內居然還有太后跟祁王，心裡面便是沉了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得打起精神應付了。

　“臣妾參見陛下，參見太后！”雲貴人福身行禮。

　只是上首的宣帝卻遲遲沒有喊她平身，叫她心裡面更是沉了一下。

　這個時候太后開口緩緩說道:“雲貴妃，有人指證你謀害祁王的生母，此事可屬實?”

　雲貴人嚇得臉色一白，急忙跪了下去叩首，她心裡面猜到了必然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但是沒有猜到這二十年前的往事居然會被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