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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立潮頭》二十五
  深秋時節的深港,猶如一位風情萬種的少婦,不僅渾身散發著熾熱焦灼而令人窒息的溫情,而且時刻彌漫著性感妖嬈而風姿卓越的獨特魅力,這讓身處其中的那些人們,既喜得酣暢淋漓,又愛得不離不棄。

  當了科長的華文軍,更加意氣風發,左右逢源。

  又是一個周末的晚上,華文軍又被朋友們請去吃飯。因為想到要幫助弟弟盡快擴大交際圈,所以,他硬拉上弟弟華文強也去前往赴宴。

  另有心事的華文強,本想以“有工作要加班”為由予以推辭,但終究沒有拗過熱情耿直,甚至有點蠻橫霸道的哥哥。

  當華文軍哥倆如約而至,來到市中心一家名為巴厘島的音樂餐廳時,其他客人早已到齊。

  “喲——華哥來啦,大家歡迎!”在場的三男四女客人一致起立,紛紛向華文軍打著招呼,熱情地鼓掌表示歡迎。

  “我靠——都來啦。”華文軍平靜地打著招呼。

  “華哥,請您上座。這是專門為您預留的主席位置。”其中的一位年輕客人隨即上前,恭恭敬敬地邀請華文軍上座,並順手接過華文軍脫下的單薄的外套,整齊地掛在牆角的衣架上。

  “好好好,大家都坐吧!”華文軍語氣老成持重,完全是一副大老板的架勢。

  當賓主一席紛紛落座,坐在主席位置的華文軍,認真地掃視了到場的每個人一圈後,面帶微笑,開始發話。

  “各位,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親弟弟,名叫華文強!”華文軍一邊用右手摟著華文強的肩膀,一邊揮舞著左手高興地介紹道,“他現在是我們公司的宣傳策劃科科長,也是我們公司公認的大才子。以後呀,請大家多多關照啊!”

  華文軍滿身豪爽之氣,簡單明了地向大家作了介紹。在座的各位或點頭或招手,紛紛主動向華文強打著招呼。

  眼見客人到齊,各式酒菜齊備,作為主請人的華能公司羅大開經理,緩緩起身,端起酒杯,輕咳兩聲後發表了開場白:

  “各位,趁今天周末之機,我們華能公司非常榮幸地邀請到了遠達訊通的華哥親自捧場,我們大家非常高興。特別有幸的是,借此機會,我們還有幸認識了華哥的親弟弟華文強先生,真可謂是雙喜臨門啊。來——讓我們大家一起歡迎華哥兄弟倆,為華哥兄弟倆乾杯!”

  說著話的同時,羅大開經理已經主動把酒杯向坐在旁邊主席位的華文軍兄弟倆迎了過去。

  “好——乾杯!”大家一致起身,熱情地歡呼著,紛紛與華文軍哥倆碰杯致意。

  第一杯酒喝過後,大家各自落座,開始邊吃飯邊聊天。

  “哎喲華哥,您今天可真帥呀!等一會兒,妹妹我可少不了要給您多敬幾杯喲!”坐在華文軍對面的年輕美女王小青,首先快人快語,發出了敬酒的信號,吹響了攻擊的號角。

  “嗨——我說小青,你會不會說話呀?”坐在華文軍左手邊,穿著華麗時尚的曾倩倩,邊打趣邊挑起了戰火,“我們華哥當兵的出身,現在又是大公司的領導,我覺得一直都很帥嘛,怎能光說今天很帥呢?……我看小青你呀,一點兒也不會說話。來來來,你先自罰一杯嘍。”

  “對對對!等會兒我們進行完共同課目,你們呀,再一個一個好好地敬華哥,誰也不許偷懶,一個都不能少啊!”羅大開經理面露喜色,高興地繼續說道,“我提議,下面這第二杯酒,我們非常感謝今年以來,

遠達訊通對華能公司的大力支持。特別是要感謝華哥,對我們這班兄弟姐妹們長期以來的關心和照顧。來來來,我們一起敬華哥,乾杯!”  這個始終留著一頭卷發,戴著咖啡色眼鏡,蓄著一撮漂亮的小胡子的羅大開經理,無愧於主持人的角色。只見他面帶微笑,談笑風生,適時地掌控著酒桌的局面,準確地把握著現場氣氛和推進節奏,使眼前這個小小的聚會,既實現了預定的工作目標,又達到了廣交朋友的目的,還進一步升華了革命友誼,融洽了同事之間感情,真可謂一舉多得呀。

  直到後來,隨著閱歷的增加,華文強才深切地感受到:中國式的酒宴向來如此,不僅形式多樣,而且內涵豐富,雖不能說一飯論輸贏,一酒定乾坤,但在很多時候,它卻大大超越了一杯酒一頓飯所能包含的所有內容,甚至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

  “乾杯——乾杯……”一陣開心地哄笑,一番熱情地觥光交錯,把宴請活動逐步推向了高潮。

  “我靠!看樣子,大家今天都很開心啊?”華文軍一邊喝酒,一邊有點觸景生情。

  “那當然啦!有華哥在的地方,我們哪一次能不開心啊?!”一旁的曾倩倩流螢婉轉,嗓音清脆,馬上接過了話茬。

  “對呀對呀,只要有華哥在的時候,總是充滿了開心和快樂。今天,我們要好好敬華哥喲……”青春靚麗而富於激情的王小青,一時借著酒勁,興奮地附和著。

  “我靠——只要大家高興,今天我們就來個一醉方休如何?”看著眼前這個熱鬧的場面,華文軍酒興大發,豪氣衝天。

  “對對對,華哥說得對!”羅大開喜笑顏開,興致勃勃地說道,“我看這今天的形勢呀,大家著急給華哥敬酒的願望都非常強烈,那我就加快節奏嘍……來來來,這第三杯酒,衷心地祝願華哥早結良緣,也祝願我們友誼長存——乾杯!”

  “叮叮……當當……”九隻酒杯先後碰觸在一起,仿佛一曲音色獨特的打擊樂,發出了一陣陣叮當作響清脆悅耳高低不同的響聲。伴隨著這曲美妙的音樂,杯杯美酒穿腸入肚,澆灌著一片片醉人的心田。

  “我說各位,下面請大家主動地敬酒,盡情地喝酒。今天,咱們不醉不歸啊!”終於履行完了主持人的義務,羅大開經理釋然地捋了一下漂亮的小胡子,隨即號召大家盡情發揮,熱情地招待華文軍兄弟倆。

  “華哥,感謝你一直對我們的關照啊,兄弟我敬你……”

  “華哥,好久不見,想死妹妹啦!今天,咱倆要好好喝上兩杯喲……”

  “華哥,自從你當了領導,我發現你越來越帥啦,越來越有魅力啦。你看咱倆有沒有緣分,當我男朋友唄?……”

  “華哥,我敬你!今後咱們合作愉快呀……”

  “華哥,今晚妹妹請你夜遊西湖吧……”

  ……

  看著眼前這個異常熱鬧的場面,已經有八分醉意的華文強,一面為哥哥廣交朋友而感到高興,一面又為這個似乎有點拈花惹草的兄長感到擔憂。趁別人互相敬酒的空當,華文強暈暈乎乎地湊上前來,主動向哥哥敬酒:

  “哥!你的朋友遍天下,你的友誼傳八方,你的事業蒸蒸日上,兄弟我真為你感到高興啊……”華文強面帶著羨慕的表情,平舉著搖搖晃晃得如同跳舞的酒杯,高興地向哥哥敬酒。

  “我靠——咱哥倆還有啥說的?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我的事業就是你的事業,連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酒興正濃的華文軍,一邊親熱地摟著弟弟的肩膀說著,一邊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我說哥,難得今天這麽高興,怎麽沒叫上小芳一起來高興高興呢?”趁著哥哥今天心情不錯,華文強提起了心中一直記掛著的許小芳。

  “我靠!叫她幹什麽?她和我有什麽直接的關系嗎?”可能是因為酒精的作用,華文軍直截了當地反問道。

  “哥,看你胡說什麽呢?!”見哥哥有意回避,華文強略帶驚訝地反問道,“你們不是已經談朋友兩年多了嗎,怎麽能說沒有關系呢?……我知道你現在工作很忙,但再忙也應該多關心關心人家小芳吧?”

  看著自己的親弟弟一副誠懇而認真的樣子,本就心情複雜而醉態龍鍾的華文軍,更加心事沉重。滿腔的憂怨和翻騰的酒氣交織在一起,宛若錢塘江的潮水,瞬間翻滾奔湧而來。他緊緊地盯著弟弟的眼睛,仿佛在欣賞一件稀世的珍珠寶貝,怎麽也看不夠。欲言又止間,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像一位洞察世事的智者。轉頭望向窗外無盡的遠方,似在觀望,又像在沉思,更如一位憂國憂民的詩人,心胸間洶湧的何止是一番波瀾壯闊。繼而,他又像個中毒已深的癮君子,急切而誇張地猛吸了一大口煙,旋即又狠狠地咽了下去……

  突地,華文軍甩手扔掉抽了一半的煙頭,狠狠地踩了一腳。他猛地抬起頭來看著華文強,雙手叉著腰,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似醉非醉的語氣:

  “我靠——我說你管那麽多幹嘛?是不是你也喜歡小芳?”華文軍說著雙手一攤,一副隨心所欲,滿不在乎的樣子。“強子,如果你真喜歡,那你就拿去呀!……你看看,這裡喜歡我的人有這麽多,隨便哪一個不比她漂亮?哪一個不比她溫柔賢惠?啊?哈哈哈……”

  “哥!”華文強急得嘴裡打起了結巴,“你……你說到哪裡去啦?你……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小芳,那你也應該明確地告訴人家,不要讓人家為你而苦惱傷心嘛!”

  單純而執拗的華文強,以為哥哥華文軍真的變了心,想繼續說服自己的哥哥回心轉意。

  “我靠,強子!”華文軍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掉吊兒郎當地抽著煙,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一口一個小芳,一口一個人家,叫得很順溜嘛!我說兄弟,我在這裡說句實話,如果真喜歡小芳,哥就讓給你好啦……”

  “哥!你說什麽呢?”眼前的華文強像個被逮了現行的小偷,顯得又氣又急,迅速脹紅了臉。“你……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面對哥哥酒後的一番胡言亂語,華文強竟然無言以對。

  “哎哎哎——我說各位,不要光讓我一個人喝呀,多敬一下我這個親兄弟嘛!”華文軍趁機轉身邁向桌前,適時地轉換話題道,“告訴大家,他現在還是一名單身貴族呢,如果有誰願意的話,可以主動進攻嘛。或者有好的朋友閨蜜什麽的,也可以互相介紹啊!哈哈哈……”

  “來來來,文強兄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夢中情人, 我敬你一杯!”羅大開趕緊過來打著哈哈,向華文強舉杯敬酒。

  “華兄弟,你看我怎麽樣啊?要不,咱們交個朋友吧……”旁邊的美女一邊敬酒,一邊借機打趣道。

  “華兄弟,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給我打電話,我保證隨叫隨到……”有人一面敬著酒,一面善意地示好。

  ……

  整個一個晚上,華文強真是悲喜兩重天。剛開始,自己還為哥哥朋友眾多而感到高興,為他超強的人氣和廣泛的交際深感讚歎。可是後來,作為弟弟,華文強不能不為哥哥所說的那一番話,感到非常生氣和傷心,猶如一根鋼針扎入自己的體表,並慢慢地扎進了自己的心靈深處……

  慢慢地,華文強發覺自己的哥哥變了,開始變得圓滑世故,變得多情花心,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眼前的哥哥,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既直爽率真,又不可捉摸,像進入了一個魔術世界。仔細想來,如果哥哥是出於交際應酬,逢場作戲,那也倒罷了。可如果是酒後吐真言,這對一個人來說分明是不公平的。想到那善良可愛的小芳,只怕現在還蒙在鼓裡呢?!

  看來,哥哥真的已經移情別戀了,或者說根本就不喜歡小芳。如果真是這樣,那小芳怎麽辦呢?小芳是那樣單純善良,又是那麽樸實可愛,決不能讓自己的哥哥傷害了小芳。

  小芳呀,你這個讓人著魔而又令人心碎的人兒啊!

  漸漸地,華文強心中打定了主意,並打算把自己的這個主意,開始付諸行動。

  一個為愛而生的決定,驟然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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