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公子於大殿之上向鄴國臣民下了一道詔書,據其上曰:
奉天之眷命,承國之通運,陛下敕曰:
自古帝王天降麟瑞,永延歷世,垂沐四海。茲上天眷庇,於五月初七日,詔第一子,系後出。上有聖女慈育之德,下慰臣民愛戴之心,特頒肆赦,用廣仁恩,福澤天下。
特此布告天下,鹹始聞之!
來鳳殿,
欲撫相思調,落滿池塘夏至時,
“娘娘,今日夏至,小李子從綠蕪苑搬來了許多西瓜,給娘娘切來些嘗嘗鮮可好?”我正給小幾上的素琴抹著松香,“好啊,我正好有些悶渴,或許吃兩塊能好些。”
我為著其上的琴弦盤腿坐在這兒一早上,猛地起身方覺腰間甚是酸脹,隻向前踉蹌了兩步,柳兒見之,便將我小心扶至裡間的睡榻之上,而後我安然問之道,“睞兒剛剛不是說去切西瓜了麽?怎得還沒來?”
“娘娘於此梢歇一會兒,我去催催。”柳兒如此應聲答道。
頃刻,
只聽得外頭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聲音越來越近,我探過頭去便見睞兒她們一同進來了,一個端著一碟子細細切好的西瓜,一個托著盛滿安胎藥的瓷碗,我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歎氣。
“娘娘,西瓜切好了,還是冰的,等等熱了再吃罷!”睞兒一直以來伺候的嚴謹,她說話做事我十分放心。
“不若娘娘先把這安胎藥喝了,再吃西瓜過過嘴豈不好麽?”柳兒急切的把藥碗端至我的眼前,一如往常的耐心等著我。
因為不論是白言還是太醫開的這些藥對我來說都實在是難以下咽,但為了孩子,為了自己還是不得不喝,就這樣,喝藥,便成了我生活中最為耗時耗神的一部分。
我鼓起心氣,到底還是端過了那碗藥,拿起杓子反覆攪和著裡頭的藥汁,做著最後的一點掙扎,即便知道是無濟於事的,但於每次喝藥前還是需要這樣猶豫一番,也好讓自己先習慣一下這藥的味道。
“娘娘,喝罷,良藥苦口!”柳兒於身前輕聲催促道。
我看了一下她,又低頭看了一眼藥,隻舀起一小杓,方要入口,便感覺哪裡有些不對,故而我又放下,將整碗藥用袖口掩住,微微貼近自己鼻尖,細細聞來,竟發覺今日之藥比起以往更多了些草味,頭皮登時一麻,我隻鎮定的放下藥碗,略略打量了幾眼殿中的宮人,心中大概有些道理了。
“這藥有些涼了,柳兒幫我去熱熱罷!”我對之如此吩咐道。
柳兒也隻笑著應到一聲便依言去熱藥了。
現下,我身邊便只有睞兒在了,我亦對其道,“想來,不知公子於陌歸宮在做什麽,陪我去看看罷!”
睞兒“哎”了一聲,便去廊上將小李子叫來於前替我開路,且伴著我朝陌歸宮方向逛去了。
陌歸宮前,
我親自上前道,“內侍大人,陛下……可有空?”
“娘娘來了,陛下怎麽不得空?陛下早就吩咐過奴才了,若是娘娘得閑兒來了,定是不能攔著的!”內侍大人低頭稍顯油滑著道。
其邊說著邊就把門打開,跪請著我進去。
我凌步走到公子案前向他使了個眼色,公子會意後,便高聲指派道,“將門關上,人都出去,不得吾話不準隨意開門讓人進來!”
他刻意的整理起奏折,余光見宮人都出去了,隻攬過我緊張道,“發生何事?”
我對他悄悄說道,“宮中怕是要出事。”
“璃兒有何端倪?”他見我尚可,便帶著我再往裡間走去,輕聲問道。
我又向門外望了一眼,確定無人偷聽後,方道,“今日我喝安胎藥時便發覺味道不對,想來是有人故意為之,我敢肯定裡頭絕對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但到底是什麽我想需要白言來鑒一鑒。”
他考慮之後,正色同意道,“恐怕此事沒有這麽簡單,這宮中之人已是不能完全信任,要多加防范些,若是好意何須如此偷偷摸摸,看來還真的要請那個白言入宮一趟了。”
“那如何將白言不動聲色的請入宮呢?”我還是有些慌亂的把公子的暗衛給遺忘了。
公子只打了一個響指,暗衛便不知從何處而落,一招一式依舊是那麽的利落乾淨,“主子,屬下都知道了!”
“那便去辦吧,記住,不得打草驚蛇!”他又對其再三道之。
“屬下明白!”暗衛如此說罷,便身影一閃,偷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