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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無名大火差點將整個西宮吞噬得連渣都不剩。
若是天意,我自無話可說,但此事卻竟乃人為!
心腸之狠毒,可見一斑!
眾太醫現正分散於三個房間救人施藥,白言剛剛蘇醒過來,隻一直都堅持著陪在我身邊,怎麽勸都不肯離去。
我抬眼看到夜空之中懸掛著的銀盤圓月,不禁於前跪下身來,相信求禱道,“老天爺求求你,不要帶走他們,商疏璃今日在此起誓,若他們皆可平安,商疏璃願以三十年壽命換之!”
兀地——
夭夭房中的太醫躊躇的踏出門來,我自連忙從地上起身,轉過來期待的對著太醫問道,“如何了?”
太醫一下便撲跪於地上,迷惘的低著頭哀聲道,“娘娘,公主早已去了!”
我立時腳下一軟,眼淚不受控的奪眶而出,白言卻於旁將我穩穩扶住,我站在原地愣了許久後,方才木然的吩咐道,“睞兒,去給公主準備後事罷。”
與此同時,我心中紛亂的現出了很多可怕的聯想——
其華會不會也沒救了?
公子會不會也離我而去了?
……
故我隻崩潰的用手敲打著腦袋自責道,“都怪我,都怪我……”
又是白言將我一把拉過來,用力的掰下我不斷敲打著腦袋的雙手,道,“怪你什麽?根本就與你沒有任何關系,要怪也應該怪那個凶手!”
我聽言忽的就安靜了下來,恍然大悟的對著英兒道,“讓暗衛將那縱火之人給本宮帶上來!”
俄而,
兩個暗衛便把那縱火之人壓將了上來,一身緊束烏衣,頭戴烏巾,故辨不清男女年歲。
那人被暗衛強行壓跪於我身前,然自沉笑著仰起臉來,“如何,你開心嗎?”
“你是何人,為何要冒死縱火?”我又是不解,又是悲憤的出聲問道。
“我是何人?是啊,我是何人,你當然不會認得我,商小姐!哦不!商後!”那人先笑得發了狂,而後複突然斂色對著我怒視言道。
“是了,你……你是織繡局的那個小宮女!”內侍大人於旁伸手指著那人,步步向前的回憶說道。
“織繡局?”我還是不大明白的更深問道。
“是啊,內侍大人,好眼力!”那人斜著眼睛,並用一種陰森的目光瞪著內侍大人道。
內侍大人全身一搐的跌坐在地上,被那目光嚇得雙腿忍不住的哆嗦起來。
“我也認出你了,你我有過一面之緣,你早就潛藏於皇宮之中,預備下手了,可對?”白言忽亦想了起來,故對著那人如此推斷道。
“是啊,我早就入了宮,”那人輕頓了一下,不屑的看著我與白言,隻忿然的盯著我又補充說道,“當年我父親根本就不想傷害你,只是想將你擄了來好跟你父親談繡品合作的生意,但就是因為瑾帝才導致失了手,我家中才會破產,我父親才會自裁,都是因為瑾帝,都是因為你……”
“可是七夕之時?”我於腦中搜索著往事並向她確認道。
“正是,我恨你們,我要報仇,所以我才會潛藏於宮中多年,但是想殺你們實在是太難太難了,所以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下手。”她訕笑一聲,朝我如此肯定道。
“你想殺的一直是本宮與陛下,又為何……要向公主和太子下手?”我衝著她忍不住的怒喝道。
她卻反指著我怪罪道,“那是因為你們……你們殺了我最愛的人!”
我氣得額間青筋爆起,含淚說著便自迎上前去狠狠的踹了她一腳,悶言道,“本宮和陛下何時殺過你最愛的人,本宮和陛下根本就不知道你最愛的人是誰!”
“我知道你是凌國青帝的外孫女之後,我便叫他潛藏於凌國收風,誰知……誰知就在近日的凌國內亂之中,慘死於外,再無音訊……若不是他死前將遺言托付於人,可能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她用胳膊從地上撐起,眼神悲愴的看著我道。
“那是他助紂為掠,罪有應得,你也一樣!”我緊索著眉頭伸手大力的捏住她的下顎,緩緩抬起,並湊近對之道。
“怎麽樣?嗯?失去親人摯愛,那感覺是不是很痛?”她仿佛在向我彰顯著自己的勝利。
我捏住她下顎的手指微微顫動,隻將她的下顎用力甩過,收手背身道,“將她拉下去,賜凌遲!”
暗衛得令後,就凌厲的架著她退了下去。
我自於心中無奈到——
一樁生意,竟牽連了這麽多條人命,俗話說,月虧則盈,水滿則溢,皆是常理,為何偏偏卻有這麽多人不明白,看不透呢?
人活一世,難道不是與自己相愛珍惜之人在一起就夠了嗎?
其它的,不過錦上添花而已,不是麽?
我正想著,照看其華的太醫已走出門來,醒了醒神後,便對我行禮道,“太子已然沒事了,但仍需好好休息,皮肉之傷過兩天便會好,娘娘不必擔心!”
我握著衣袖,提著心與白言一同聽完了這一番話後,便轉過頭去,對著白言道,“還好,還好。”
緊接著,公子那邊的太醫也走將了出來,不知是喜是慮,我趕忙走到那太醫的面前,急急問道,“陛下如何了?”
太醫神色很是複雜的躬身回道,“陛下……日前剛受過傷,還未好全,而今又是傷上加傷,但好在陛下乃習武之人,好生修養應該並無大礙,可……”
我見太醫說了一半就庸擾的停了下來,一臉憂愁的模樣,故問道,“然後呢?你繼續說呀!”
太醫很是煩擾的對我回道,“可……就是面上的傷,無能為力啊……”
我不過挑眉看了一眼太醫, 隻大覺不好,就掠過身去,走入了公子房中,白言亦隨我之後。
撲鼻而來的湯藥之味,大敞開來的鏤空涼窗,水碧色的紗帳更將公子面上觸目驚心的片片燒傷襯得清晰異常。
我不過站在公子床前無力的看著,於心中想著,待公子醒來之後看到自己變成了這副模樣該如何是好……
我倏然的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
驚然的抓住身旁白言的胳膊,或許白言會是公子的最後一根稻草。
“白言,你是神醫,你可有方法醫治此傷?”
白言沉思了半晌,不過搖了搖頭道,“沒有。”
“連你都沒有辦法,那公子豈不是……”我絕望的松開抓住白言的手,慢慢的向前跪於公子床邊,看著公子面上的燒傷,自伸出手去卻又不敢觸碰的只能惜惜的流著淚,喃喃地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