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寒的家背靠326國道,是一棟已經有20多年歷史,顯得非常破舊的磚瓦房,這還是父親結婚之前自己修建,用來結婚的新房,歷史非常悠久,但卻差不多是整個村子裡最老舊的房子了。由於家裡三個孩子讀書,這些年父母根本就沒有余力來修建新房,即使父親在廣冬省打工已經是一個家具廠的車間主任,也同樣力有不逮。
蘇明寒一家五口人,父親蘇德貴在廣冬打工,母親喬文淑在家務農,蘇明寒是家裡的老大,下面還有一對雙胞胎妹妹,二妹叫蘇蘭薇,三妹叫蘇詠香,姐妹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又一起在縣裡的湄江中學同班讀初二。她倆的相貌很是讓學校的老師同學糾結了不少的時間,即使到了現在,初二都完了,即將進入初三了,也還是有同學分不大清楚誰是蘇蘭薇,誰是蘇詠香。
蘇明寒提著行李箱,從一條土路繞過房子,來到家門前的院壩上,正開著大燈在洗蔬菜的三妹蘇詠香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驚喜地喊道:“哥哥回來了!”說完就放下手中正在洗的白菜,跑過來搶下蘇明寒的行李箱,笑呵呵地往屋裡搬。
“小心點,有點重!”蘇明寒笑著說道。
“沒事,難道我這點重量都提不起嗎?你太小看你妹妹了!”蘇詠香一點不在乎地答道,提著行李箱蹭蹭蹭就進了房屋,往蘇明寒的臥室走過去,看樣子確實一點也不費力,農村姑娘可沒城裡的女孩那麽嬌弱。
不知在屋裡忙什麽的喬文淑和蘇蘭薇母女倆聽到蘇詠香的喊聲走了出來,蘇明寒笑著叫了聲“媽媽”、“二妹”,喬文淑高興地笑道:“到了啊?路上沒出什麽事吧?”
“沒事,一切平安!”蘇明寒點了點頭,跟著母親往屋裡走去,蘇蘭薇在旁邊說道:“哥哥,沒吃飯吧?飯菜都準備好了,我們都沒吃,就等你呢!”
“嗯,確實沒吃,還是在火車上吃的碗方便麵,有點餓了!”蘇明寒笑著點了點頭,把挎包放回了自己臥室的書桌上,回到客廳,母女三人都在興高采烈地幫蘇明寒準備晚飯。
白菜肉絲、西紅柿炒蛋、炒韭菜、涼拌酸菜折耳根、香菇肉片湯,四菜一湯五個菜端上來,一家四口圍著餐桌大快朵頤。在學校食堂早吃膩了大鍋飯,又沒有資本下館子的蘇明寒,吃著母親精心準備的晚餐,胃口格外的好,足足吃了四碗飯,肚子漲得鼓鼓的,才意猶未盡地放下了飯碗。
“好吃就多吃點吧,還有菜呢!學校夥食不好,回家就要多吃點!”喬文淑心痛地看著蘇明寒道。
蘇明寒連忙搖頭道:“飽了飽了,再吃就要漲破肚皮了!好久沒吃這麽飽了!”說完還摸了摸肚皮,表示已經非常飽了。
“呵呵!”蘇蘭薇兩姊妹笑了起來,見蘇明寒確實吃飽了,蘇蘭薇就開始收拾碗筷。以前蘇明寒還沒上大學的時候,兄妹三人是輪流洗碗一個星期的,現在蘇明寒不在家了,就只有蘇蘭薇、蘇詠香兩姊妹輪換了,今天就輪到蘇蘭薇。
一邊看著二妹收拾餐桌,蘇明寒一邊向母親問道:“明天要去賣菜嗎?”
喬文淑點頭道:“嗯,弄了些白菜、韭菜的,明天去賣了稱點肉,家裡豬油要吃完了!”
“嗯,我明天幫你挑到菜市去!”蘇明寒點頭道。
“你才剛回來了,還是自個在家休息吧,我又不是挑不起!”喬文淑搖頭笑道。
“沒事,在學校也沒怎麽勞動,再不挑挑擔子,肩膀都要退化了!”蘇明寒堅持道。
“那好吧!還有些菜還沒洗完,我去洗菜了,你自個收拾下房間吧!”喬文淑笑著點點頭,和蘇詠香到院壩洗菜去了。蘇明寒則回到臥室,開始收拾床鋪,把行李箱裡的衣服、鞋子、書籍等東西取出來,各歸各處放好。暑假還有整整兩個月呢,東西可不能亂放。
第二天一早,蘇蘭薇和蘇詠香兩姐妹背著茶兜上山采茶去了,蘇明寒則幫母親把80斤左右的菜挑到了菜市。家裡距離縣城菜市還是有點遠,有大概3公裡的樣子,蘇明寒和母親輪換著挑,比他母親平時一個人挑還是要節約很多時間的。到了菜市場,人還不是很多,喬文淑就佔據了一個比較好的位置,這樣待會賣菜的時候賣得快、價錢賣得高的幾率就要比那些偏僻角落的菜攤位置要高一些。
由於經常在菜市場賣菜,菜市場很多菜販子都與喬文淑是熟識的,看到蘇明寒幫著她挑菜上街,都熱情的打著招呼,詢問蘇明寒是誰。有知道的,就大聲的介紹,說是喬文淑的兒子,在崇慶讀大學呢!聽到這些菜販子恭維的話語和羨慕的眼神, 蘇明寒母親就滿臉自豪的笑容,覺得再苦再累也值得了!
蘇明寒跟周圍伯伯阿姨的叫了一通,看沒自己什麽事了,就跟喬文淑打了個招呼,離開了菜市,返回家裡。回到家,找到了自己的茶兜,又找了張塑料薄膜圍在腰上,以防露水,然後就上了茶山,采茶去了。
蘇明寒的家鄉湄譚位於尊義北部,素有黔北小江南之稱,茶葉是湄譚最重要的特產,幾乎所有的鄉鎮都種植了各種類型的茶葉,2010年後得了一個中國茶城的稱謂,還修了一個擁有吉尼斯世界紀錄的大茶壺——天下第一壺,聳立在縣城中央的一匹小山坡上,算是湄譚最重要的城市名片。湄譚縣擁有陸聖康源、湄譚翠芽、蘭馨雀舌、栗香茶葉等一大批茶葉相關品牌,行銷全國,湄譚的綠茶也是江浙一帶進行品牌茶葉加工的重要原料產地之一,很多高檔品牌的茶葉原料都是采自湄譚。
蘇明寒要去的茶山就是他家後面的一座山上,這個茶場已經承包村裡1000多畝的茶山近20年了,整個龍泉村的很多孩子,包括蘇明寒兄妹在內,都是靠雙休日、暑假在茶山采茶自己攢零用錢的。由於從小家庭比較困難的原因,蘇明寒沒讀小學之前,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在茶山上采茶了,采茶速度那是一流的。後來蘇蘭薇和蘇詠香也在大哥的影響下,采茶速度也非常快。這兄妹三人是龍泉村遠近聞名的采茶能手,沒有誰能比得上,有時候他們一早上采了三斤茶心,別人一天下來都沒采到兩斤,差距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