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出門在走廊裡面看，幸好這裡的門上全是標注的德語，他就找到寫著“後勤辦公室”的房間敲門進去。

　　裡面的大尉很不爽，僅僅因為他能說一口還算流利的德語，就被發配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據說是為了給學員們創造德語環境，“普拉霍夫卡集體農莊”東南部(德語區)裡面的每個人與學員談話的時候都必須說德語。

　　普拉霍夫卡集體農莊其北部負責培訓派往挪威、丹麥等北歐國家的特工，西南部負責培訓派往荷蘭的特工，南部培訓派往奧地利和瑞士的特工，東南部培訓派往德國的特工。

　　他可是在與白匪的戰鬥中立過戰功的，是一個忠誠堅定的布爾什維克，可是在這個訓練基地，他一個堂堂的紅軍大尉軍官享受的待遇，居然還不如這些乳臭未乾的小子，他們整天喝著德國的啤酒和葡萄酒，吃著德國的香腸，每天還有牛奶和水果，要知道在部隊上，新兵可不是這樣的。

　　大尉看見張思然進來，也是有些吃驚，因為集體農莊東南部的學員全是金發碧眼的小夥子和姑娘，看上去都像日耳曼人一樣，而張思然黑發黑眼。

　　張思然就用德語問到:先生，他們讓我過來領服裝和設備。

　　大尉就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張思然想了想該說德國名字還是蘇聯名字，然後說:我叫菲利普.施瓦茨。

　　大尉翻看了一下花名冊:沒有你的名字。

　　這時候，剛才政工辦公室裡那個年輕點的政工人員站在門口說:弗裡曼，把菲利普.施瓦茨的名字添上去，他是我們的新學員，莫斯科總局安排的。

　　這個弗裡曼大尉就嘟嘟囔囔地開始在花名冊上添張思然的德國名字。

　　然後打量著張思然的身材，進了裡間抱出一大堆衣物還有鞋襪、內衣睡衣之類的，又在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

　　“這就是你的服裝，拿走吧”。

　　張思然抱著一大堆衣服，看著好像沒有熟悉的蘇聯紅軍軍裝，就問到:弗裡曼先生，請問我的軍裝在哪裡?

　　弗裡曼大尉，很顯然這一定是一個假名字，聽見張思然這樣問，他就吼到:軍裝?你沒看見連我都沒有軍裝可以穿?告訴你，沒有軍裝，趕快拿著你這堆東西給我滾，你的房間在左邊二樓最邊上的角落，鑰匙上有門牌號的。

　　張思然隻好抱著一大堆訓練服西裝皮鞋皮靴，襪子，內衣什麽的，趕緊從這個面色不善的大尉房間出來了。

　　他站住走廊想了一下，該不該上三樓找鮑裡斯大校告個別呢?

　　後來一想，還是算了，就下樓出門往左邊的宿舍樓走去。

　　三樓維克多上校辦公室裡，約瑟夫·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大校和維克多上校都站在窗戶邊，看著張思然抱著那一大堆衣服穿過操場走向宿舍。

　　維克多上校就說: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副局長，您認為安德烈維奇可以外派到德國執行潛伏任務嗎?他可是東方面孔，在日耳曼人中太顯眼了，蓋世太保會注意他的。

　　約瑟夫·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大校說:德國與中華民國的關系相處很好，雖然戈培爾是親日派，但德國內部甚至包括希特勒並不是特別喜歡日本*的，有不少中國學員在德國軍校受訓。

　　另外，安德裡克從小在德國家庭生活，也許可以利用這個優勢派過去。還有，即使不派駐德國，就是送他回中國，也未必不能收集到情報，你忘了，我們收集到的最多德國情報，

並不是來自於德國本土，不少是從日本、瑞士這些地方搞到的。　　維克多上校就說:明白了，斯坦尼斯拉沃維奇副局長。

　　2.

　　張思然走到左邊那棟歐式兩層樓房的時候，剛才那個替他解圍的年輕政工人員，已經拿著一份文件匆匆的走在他的前面，很快走到那棟樓的底樓與一個老頭在那裡說著什麽?然後那個老頭接過文件，轉頭上下打量著走近的張思然，而那個政工幹部則轉身經過張思然身邊回到了辦公樓去了。

　　張思然抱著那一大堆衣物走到了那個又矮又瘦的老頭面前，那個老頭手裡拿著文件，等張思然走近後，讓張思然把他的鑰匙給他，然後轉身領著張思然沿著樓梯上二樓，邊走邊給他講紀律:

　　一、無論任何時候，不管是在室內還是室外，都只能說德語，就算是講夢話，也只能用德語說。

　　二、我們這棟宿舍全是男學員，不能帶女學員到這裡過夜，而且明確告訴你們，不能跟女學員發生戀愛關系，如果要發生關系，那一定也是你的教官命令你要求你這樣做。

　　三、房間裡面的收音機，我們都給你們事先調好了頻率，只要你們在房間內，就要把收音機打開聽德語廣播，我們每天會給你們準備德國的報刊雜志和書籍，你們隨時要看。

　　四、學員之間不能打聽對方的真實姓名和來歷，不能談論與訓練內容無關的話題。

　　五、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在這棟樓裡，我說了算，我的名字叫沃爾夫岡。

　　張思然終於可以說話了:是，沃爾夫岡先生。

　　沃爾夫岡老頭很滿意張思然的態度:菲利普.施瓦茨先生，你的全身穿戴、吃的食品、抽的香煙甚至刮臉刀都是從德國進口的，從這一秒開始，你的思維也要變得像德國人那樣。知道德國人怎麽在房間裡找失物嗎?

　　張思然搖搖頭。

　　沃爾夫岡老頭說到:他們-，哦，我們會把房間裡畫上格子，然後一格一格地去尋找。我不知道你們東方人是怎樣思考的，但是在這裡，你就必須先畫上格子，然後一格一格去完成。

　　菲利普，你是最後一名報到的學員，按照慣例，很快就有一個開訓會的。

　　3.

　　開訓動員會在當天晚上就進行了。在集體農莊的一座禮堂裡，沃爾夫岡老頭帶著德國區的男學員，另外一個中年女人舍監帶著二十來個女學員，整個東南區也就是德國區的學員不到百人，這還是因為德國是蘇聯當前最重要的假想敵，像北部和西南部的學員只有區區二三十人。全部學員也沒有超過兩百人。

　　開訓動員會由維克多上校主持，他也是訓練學校的教育長。

　　張思然注意到主席台後面的紅色天鵝絨幕布上懸掛了一個很大的標志:一只在雷達波之中伸開雙翼抱住地球的黑蝙蝠(1)

　　先是政治委員用俄語講的話，說得熱情澎湃慷慨激昂，可惜張思然聽不懂，他就坐在沃爾夫岡老頭身邊，老頭明明知道他不懂俄語，也沒打算替他翻譯一下。

　　實際上無非就是情報工作的重要性，最高蘇維埃對學員們寄予厚望，大家不要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等等。

　　緊接著是維克多上校上台講話，由於學員有英語區、葡萄牙語區等等，所以維克多上校也是用的俄語，這時候沃爾夫岡老頭替他翻譯了。

　　維克多上校看似非常謙虛:你看，我們有做不到的事情吧，星星我們就夠不著，但是請記住，前面那兩個字，只有！除了星星夠不著，我們無所不能，無處不在！無形的我們能看見，無聲的我們能聽見！

　　記住我們的座右銘:只有星星夠不著！вышенастолькозвёзды！

　　下面的學員都吼叫起來:只有星星夠不著！вышенастолькозвёзды！

　　張思然也跟著大吼:вышенастолькозвёзды！

　　這句格魯烏的座右銘現在已經人盡皆知，所以看似謙虛，實際上是跩到爆！跩到極致拉風！也屌到爆，驕傲得沒邊了！

　　在蘇聯這個社會主義國家，崇尚的是紅色，各種標志上不是錘子就是鐮刀，但是格魯烏的標志上是黑色，是飛翔在全球的黑蝙蝠！

　　1918年成立的格魯烏，是世界上其他所謂特種部隊的祖師爺(2)，最早最先喊出了最拽的口號:只有星星夠不著！

　　在這個崇尚鐮刀鐵錘，契卡用劍與盾牌為標志的時候，他們用暗夜和月夜裡的蝙蝠自居，他們驕傲，他們自豪，他們隻進攻，進攻，他們不抓投機倒把，他們不負責邊境守衛，他們直插敵人心臟，他們視死如歸，他們不為金錢，不為名利，隻為信仰戰鬥！

　　他們沒有盾牌，甚至他們都不是短劍，而是一把鋒利之極的匕首！蘇聯紅軍的匕首，蘇維埃聯盟最鋒利的匕首！

　　看看後來者的座右銘吧:

　　GIGN:Servitas Vitae--拯救生命！(GIGN，法國國家憲兵乾預隊)

　　KSK:Facit Omnia Voluntas--意志決定一切！(德國特種部隊突擊隊或者特種突擊隊，德文為“Kommando Spezialkraefte”，縮寫為“KSK”)

　　Rangers:Rangers lead the way --“遊騎兵打頭陣！”(美國陸軍別動隊-遊騎兵)

　　United States Army Special Forces (Green Berets):To Liberate the Oppressed--解放被壓迫者--(美國陸軍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

　　SEAL:The Only Easy Day Was Yesterday --最輕松的永遠是昨天---(美國海豹突擊隊，SEAL)

　　SAS:Who Dares Wins--勇者勝(SAS)英國皇家陸軍“特別空勤團”(簡稱SAS)

　　GROM:Tobie Ojczyzno--為祖國而戰(波蘭雷鳴特種部隊

　　德國邊防警察第九大隊，“一切從零開始”

　　摩薩德:“如果你有膽識、有智慧、足智多謀……如果你有感動、吸引和激勵人的能力……摩薩德的大門向你敞開！”

　　克格勃和史塔西都自稱都是黨的盾與劍。

　　史塔西的口號為:我們無處不在！

　　CIA中情局:如果怕狼，就別呆在森林裡。

　　軍情六處:悄悄告訴你，我們就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