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拉著奢華馬車的六匹毛發純黑烏亮的汗血寶駿焦躁不安得低吼著,巨大的馬蹄不停得在原地踏步,嘚嘚作響。青石板鋪就的五丈寬驛道上,混亂一片。血肉模糊渾身傷口的十幾位樂手,橫七豎八的躺在冒著熱氣凝稠的血泊之中,已然沒了氣息,那演奏曲子的各種奢靡器物,更是雜亂無章散落了一地。
唰,唰。。。
冰冷凌冽的劍光四射,數十位黑巾遮臉,身著夜行衣渾身煞氣的殺手。手執著長劍無情屠戮著已經亂做一團,慌亂四竄的數十位樂手的同時,腳步飛快的向翩翩濁公子所在的馬車圍殺而去。
呃!
這突發的狀況瞬間也引起了槐柳樹下一直緊盯著這邊斥候們的注意,在驚愕了片刻後,剛還在相互調笑打趣的他們,頓時神情冷峻,將懸掛在腰間的刀拔出了鞘。半耷拉著眼皮,躺在樹蔭下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喝著濁酒的中年的大漢也是一個鯉魚打滾蹦起了身子,那已然空去大半的破舊羊皮酒壺悄悄掖進了鎧甲裡,右手緊握著刀柄。
“什長,這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麽草菅人命,我們要不要過去?”先前被踢屁股的憨厚斥候,雙眼滿神警惕緊盯著驛道上黑衣人的同時,微微偏過頭,對中年大漢小聲問道。
其他斥候目光也是紛紛掃了過來,雖然他們此時心裡也是膽戰心驚,但只要中年大漢一聲令下,他們二話不說,毫不猶豫的揮刀直奔正在圍殺的黑衣人而去。
“嗯?這個。。。”
瞧著瞬間又倒下四五位樂手的中年大漢,冷峻臉上的兩道濃眉緊鎖,低頭沉思了片刻後搖了搖頭:“不去,我們守在這驛所的職責是警惕和傳遞敵國北離王庭的即時消息。那群黑衣人顯然是江湖仇殺或者別的什麽原因,這與我們無關,命案那是官府的事。”
“我們真不去?”
已然得到明確回答的憨厚斥候,看著剛剛還在吹吹打打,好不歡快。下一刻就橫屍消隕,活生生的人一會功夫就沒了,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動,問道:“什長,這可是一條條人命啊?”
“對,不去,那不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剛我觀察了,發現這群黑衣人個個身手敏捷,殺伐果斷,顯然是一群武者。我們過去也幫不上什麽忙,反而會使我們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這樣死了,那可就太不值了,到時候連朝廷那二十兩的撫恤金估計都甭想。”中年大漢重重點了點頭,滿神複雜之極沉聲說道。
唉!
“那他們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憨厚斥候歎了口氣,滿臉無奈聳了聳肩膀,低喃道。
而這些其實也就在電光火石之間。
數十黑衣人從驛道兩旁茂密草叢殺出的時候,跟在馬車後面的那一百精銳鐵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並迅速得分隊向馬車兩翼運動。當十來位讓突發情況驚愕住還未反應過來的樂手,被黑衣人驟然襲殺了的時候,一百精銳鐵騎已然快速穿過馬車兩翼,避開慌亂逃竄的樂師們,直面圍殺而來的數十黑衣人。
哼!
“無知鼠輩安敢來犯,強弩射殺!”
軍用驛道上一聲厲喝驟然響徹,百人精銳鐵騎的最前方,一位身高八尺,穿著秘銀寶甲,披著雪緞披風,手提一杆八十斤重寒鐵霸王槍的健碩將軍雙眸紅光閃爍滿臉嗜血,冷笑漣漣。
唰,唰。。。
百人鐵騎中前方三十位的士兵快速從後背上取下了背附著的軍用強弩,
拔出了掛在腰間箭筒中的羽箭上弦,齊齊對準了圍殺而來的黑衣殺手們,寒氣森然的箭刃在陽光的直射下,凌冽無比。 “放!”
見弓弩手已然準備妥當,蓄勢待發,健碩將軍衣袖一揮,下達了命令。
咻!咻!咻。。。。。。
三十位滿臉冷漠的士兵們齊齊扣下了軍用強弩上的扳機,數十支寒氣森森的羽箭如閃電般迎著黑衣人們急速襲去。
啊啊啊。。。。
霎時一聲聲慘叫聲四起!
衝在最前方的十數位黑衣人瞬間被穿透射成了馬蜂窩,血灑長空的同時哀嚎著倒在血泊裡,死得不能在死了。帶著鮮血和破碎內髒的羽箭繼續飛馳著,將七八位持劍格擋不及的黑衣人牢牢釘在地上後,才消除了余勁。看著這慘狀,剩下的三十來位黑衣人頓時驚駭得停下了急馳的腳步,面面相窺。
“長矛接替,戰刀出鞘,衝鋒!”
壯碩將軍可不管黑衣人們,有沒有被這凌冽的攻勢給駭破了膽。在北秦鐵騎傳承的信念裡,戰場上只要敵人還存在一刻,只要還有一人站著,殺戮的利刃就不會終止。壯碩將軍猛提起手中將近兩米長的寒鐵霸王槍,厲喝著再次下達軍令的同時,猛踢馬肚,人馬如滿月開弓的利箭,閃電般向黑衣人直衝而去,潔白如雪的雪緞披風飛揚在疾風中。
“殺!”
那三十位手持強弩的的士兵立即將手中的弓弩重新背負在身後,每人換上了一根兩米長鐵槍,森白的槍刃在黃昏的光照下,寒氣逼人。其他士兵們則猛然拔出了懸掛腰間的北秦製第五代戰刀,刀長一米二,比彎月稍直。一點五寸寬刀身正負兩面各有一道幽深的放血槽,時刻在宣告著世人,這是一柄恐怖的殺人利器。戰矛橫立,利刃出鞘,完全進入戰爭狀態的一百精銳鐵騎們,雙眸冷漠如冰。一聲低沉如冥王召喚般的死字脫口而出的同時,猛踢馬肚,一百人彷如渾然一體,像一道白色的閃電,疾馳在壯碩將軍馬後。
唰!
轉瞬即至,還在驚駭狀態中的黑衣人們瞬間就有一半多的人,輕易間被壯碩將軍以及身後三十位士兵那手中冰冷銳利的鐵矛給刺破了軀體,串成了螞蚱。連一聲哀嚎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歪頭咽氣回歸了極樂。片刻不到就死了一半的同伴,倒是讓剩下的十來位黑衣人從驚駭中紛紛回過神。但此時已經晚了,在他們舉起手中的刀劍,要拚死一搏的時候。緊跟其後的鐵騎們借助著戰馬疾馳的慣力,迅猛的揮出了死神一刀,寒氣懾人的刀刃帶著殘影急速掠過了他們強壯有力的身軀。碩果僅存的十幾位黑衣人不僅步了先前同伴的後塵,還落得個死無全屍。破碎的屍首和各種器官在漫天如雨般的鮮血中散落一地!
嘶!
一個衝鋒,四五十位有著江湖三流身手的黑衣人們以全體陣亡的代價,為自己拉下了人生最後的帷幕。而白馬白甲統一著裝的一百精銳鐵騎和壯碩將軍在疾馳衝鋒後,猛拉住韁繩,百人百騎在距離滿地屍骸的五米處瞬間停下。同步一致,宛若天成一體。
呼!。。。。
好強悍的鐵騎!
這一幕也把不遠處槐柳樹下驛所前,正聚精關注事態的斥候們,驚駭得目瞪口呆直咽唾沫。同時,也看得他們激情澎湃萬分,心中激烈得燃起了一團炙熱的火焰,熊熊燃燒。幾年前為了口飽飯吃,才入伍參軍的他們。沒有上過前線,沒有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得和敵人誓死拚搏過。一直待在這遠離戰場,荒蕪的驛站哨所裡。他們何時見過這麽乾脆酣暢淋漓的拚殺!何時見過這麽煞氣凌然,殺伐狠厲的精銳之師!
“什長,這支百人精銳勁旅這麼厲害,不會就是北秦鐵騎吧?”強忍住腦中想立馬上前頂禮膜拜的念頭,青年斥候心有余悸轉頭對中年大漢小聲問道。
呃!
“這個?”
中年大漢眼神複雜看著驛道上刀口滴血,凶威駭人至極的百人鐵騎,撇過頭對著青年斥候頓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怎麽知道?當年燕大將軍率領北秦鐵騎路過這裡,我只是有幸得遠遠瞧了一眼。就那一眼,我被那十數萬大軍周身凝結不散地獄般的戾氣,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哪還敢上前仔細看。”
遠遠的瞧了一眼?
還嚇得差點尿褲子?
。。。。。。
憨厚斥候頓時雙眼翻白,豎起了中指,滿臉鄙夷道:“好嘛,到頭來根本就沒接觸過北秦鐵騎,感情什長你這些年,和我們說的自己和北秦鐵騎之間的那些種種壯舉,都是他嗎忽悠騙人的。什長,你這樣恬不知恥得吹牛,連臉皮都不要得往自己面上貼金,你娘知道麽?”
靠!
“竟敢這麽擠兌老子,皮癢了你!”
被自己部下這麽嘲諷, 中年大漢老臉燥紅一片。惱羞成怒抬起腿,那是一腳踹在憨厚斥候屁股上,再次讓他飛上了天,摔了個狗吃屎,啃得那是一嘴的黑泥夾野草。
哈哈哈。。。。。。
這一腳也讓其他的斥候頓時回過了神,哄堂大笑。
靠!
“自己吹牛,還不許別人說,還有天理嗎?”爬在地上吃了一嘴泥的憨厚斥候看著中年大漢那是萬分幽怨,委屈至極。
哼!
“讓你小子膽兒肥,來消遣我!”
猛瞪了憨厚斥候一眼,中年大漢滿臉色厲內荏,威脅道:“這回知道厲害了吧?我可跟你你小子說好了,老子還要在這一塊混呢。你嘴要沒個把門的,把今天我的話到處瞎啷啷,到時候可就不是一腳的事了,老子我讓你去掃一年茅廁去。”這事可得及時打住了,要是自己吹牛的事傳了出去,那自己千辛萬苦才建立起來的光輝形象可就全敗壞了。到時候想輕易勾搭上附近村子裡的那些風韻寡婦,可就真成妄想了。
呃?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可真無恥到了極點啊!”
青年斥候滿臉憋屈,內心那是相當鄙視至極。好嘛,自己整天昧著良心在外面胡吹八壘勾搭寡婦,卻不許別人調侃幾句,真是惡霸啊。
哼哼。。。。
官大一級壓死人。
“什長,算你狠,就當我沒聽過還不行了嘛!”
襠下很是憂鬱還有些蛋疼啊,青年白眼直翻,滿臉幽怨,伸手撓了撓褲襠,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