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姨娘指的是雲瑤昨夜夜宿我房間一事,我定然會給姨娘一個答覆。”蕭逸霆看向身旁的宋雲瑤。“只是雲瑤……此時正在發燒,我照實擔憂不已,可否能讓她坐下?”
此言一出院內人的表情各有變化,曾氏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發燒了?那是得趕緊坐下,……姐姐就算有話要問,還是要顧及孩子身體的。”
殷氏冷哼一聲點頭算是答應,龍成搬過凳子宋雲瑤坐下,曾氏又讓他去給宋雲瑤拿來薄毯,一番折騰下來剛才兩人出來時院中的緊張氣氛,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
“可以回答我了麽?”殷氏語氣裡頗有幾分不耐煩。
“昨夜……雲瑤是因為落水,被我的人察覺告知我之後,我才將她抱回我這裡的。”
殷氏冷笑,“這樣的解釋你自己信麽?好端端的雲瑤為何會落水?”
“回夫人的話,因為落水後我就受驚昏迷了,直到剛才方才知道自己睡在……二少爺房中,至於為何落水我尚未來得及和二少爺說。”宋雲瑤聲音輕輕地。
殷氏懷疑地打量著她,“不過落水而已就能發燒,你是在戲弄長輩麽?”
“雲瑤自然不敢戲弄夫人,所以所說句句為實。”
“姐姐何必心急一時呢,就先讓孩子說說原委可好?如此動氣對你的身體也不好。”
殷氏沒有回應曾氏的話,只是將放下的茶杯端起繼續慢慢品著,宋雲瑤卻隱約覺得殷氏和曾氏之間有著說不出莫名感。
“自從我出事後,總時不常會有夢遊發生,……原本很久沒有再犯,我以為已經沒事了,沒想到……等我有意識的時候,已經落在溪水中了。”
宋雲瑤剛解釋完裳兒就走過來跪在殷氏面前,附身就重重地磕了一頭。
“回夫人……都是小人的錯,三小姐以往睡前都有點香爐入睡的習慣,是我見三小姐昨日看起來頗為困倦,就自作主張沒有給三小姐準備香爐,都是小人的錯……與三小姐無關。”
“就知道你們不見棺材不落淚……。”殷氏漠然地對惠嬤嬤道。“把三小姐房內的香爐搬上來。”
“是,夫人,我即可差人搬來。”
少傾功夫宋雲瑤房間裡的香爐被人搬來放在地上,惠嬤嬤走過去將香爐裡的香灰取出捧在手心裡給殷氏看。
“夫人請看,這香灰乃是昨夜的,而非之前用過的。”
殷氏緊緊盯著宋雲瑤,“身為蕭府二少爺的未婚妻子,當著長輩的面膽敢說假話,就連下人也不知分寸的隱瞞,你還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看一眼附身在地上渾身發抖的裳兒,宋雲瑤深吸口氣緩緩從凳子上起身然後跪下。
“是雲瑤的錯,與我的侍女無關,……昨夜我確實點了香入睡,至於為何依然會夢遊,雲瑤也不知原因。”
“好一個宋家三小姐,你是覺得你能為二少爺衝喜,遲早會能為蕭府山上的二少夫人,覺得可以任意妄為不顧及禮數了吧?!”殷氏將茶杯砸在宋雲瑤面前的地上。
“還請姨娘先息怒,事情並非姨娘所想。”蕭逸霆跪下來。“我雖不知雲瑤為何會落水,但落水卻是真實並無虛假,而且我們……。”
“夠了!宋家小姐尚未過門,你就為她說話不惜與我頂嘴?!”殷氏的臉已經開始扭曲。
“姐姐……先莫要生氣顧著點身體。”曾氏立即安撫殷氏。“事情尚未清楚,姐姐不如先讓逸霆把話說完。
” “你才回府如何懂得這孩子是天生軟耳根?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妻子有失婦德,反而還要為她說話。”殷氏的語氣裡滿滿地蔑視。
宋雲瑤眼角泛起淚光,“夫人……我確實無法說明昨夜之事,但落水一事絕非虛言,二少爺也無包庇我之意。”
“就算是你因夢遊不甚落水,你如何解釋你與二少爺同床共枕?!”
“是因……。”
“還是由我來解釋,……雲瑤落水後不知在水中多久,我是擔心她因此受涼,昨夜才……才抱著她一同入睡的。”
看似是為了昨夜的事做辯解,但蕭逸霆的話讓聽的人無不起了疑心,就連曾氏也皺起眉。
“二少爺……你們雖然已經定了親,但畢竟尚未成親,如此這樣實在是……太過有失禮數了。”
“所以這其實是我的錯,與雲瑤並沒有關系,……還請看著雲瑤發燒的份上,先讓她回去歇息可好?”
“你娘當年因難產殞命,臨走前將你拜托於我,此後我就把你視同己出,一心教你尊規守禮,牢記自己的身份,如今你卻因為尚未過門的夫人,忘了你身為蕭府二少爺的身份,你還真是不負所望啊。”殷氏一番話說的振振有詞。
蕭逸霆朝殷氏附身磕頭,“逸霆承認昨夜一事確實辜負了姨娘多年教誨,但我與雲瑤只是共枕一晚並未發生任何事。”
“你以為這只是你們二人簡單共枕的事麽?此事一旦傳出去,外面的人如何相信你們什麽都為有發生?!”殷氏依舊咄咄逼人。
“那就想法不要讓事情傳出去好了……,姐姐,孩子們雖然犯錯,但蕭府的顏面也很重要啊。”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以為這事能瞞的住麽?”
“什麽事需要隱瞞?又想要隱瞞何人?”
看到蕭潘一臉嚴肅地從石屏後走出,宋雲瑤知道這出好戲要達到高潮了。
“你可算是來了……。”殷氏的語氣裡滿是調侃。“不過好戲剛開始,還來得及看。”
蕭潘看著院內的景象。“有什麽話為何不能好好說,非要讓兩個孩子跪在地上。”
“將軍……事出有因,你暫且別心急。”曾氏走到蕭潘身旁。“還望將軍能讓我把事情因果告知。”
聽完曾氏的講述蕭潘眉頭緊鎖,來到石桌旁準備坐下,卻突然把臉轉向惠嬤嬤。
“你手中的就是三小姐所用的香灰?”
“回將軍……正是三小姐所用過的香灰,你一看便知這香灰肯定是昨夜用的。”
“把這香灰給我看看。”蕭潘伸出手。
惠嬤嬤將手心裡的香灰給蕭潘手裡倒了少許,蕭潘將手湊近鼻子聞了又聞,臉上的表情頓時變的難看起來,看到蕭潘露出這般表情,殷氏的眼裡閃過一絲得意。
“那邊跪著的,可是三小姐身邊的侍女?”
裳兒急忙起身回應:“回將軍,小人正是三小姐身邊的侍女。”
“你過來看看這香灰,可與三小姐平日所用的有何不同。”
聽到蕭潘的話,裳兒手腳並用地站起身,走到蕭潘面前接過香灰仔細辨認也聞了聞。
“單看色澤並無異常,只是……只是三小姐的花粉是天然花香,可這香灰裡還有別的氣味。”
“還有別的氣味?莫不是有人在其中加入了什麽?”曾氏在一旁不解地問。
“這種香氣是一種迷情藥粉的味道……。”蕭潘表情嚴肅地盯著裳兒。“你是三小姐的身邊人,她所用過的物品都會進過你手,為何沒能注意到花粉氣味不對?”
裳兒被嚇的又一次跪下。“回……回將軍,三小姐香爐所用花粉有專用的盒子,小人昨夜並未經手。”
“蕭伯父……裳兒說的句句屬實,這花粉是我自己加入香爐內的,只是當時確實沒留意有和特別氣味。”宋雲瑤恰到好處的接過話。
“難道是說,有人在花粉之中……,加了迷情的藥粉?”
蕭潘看向殷氏,“我不知其中加入的藥粉有多少,單憑剛才一番描述,宋家三小姐的落水與夢遊並無乾系,應該是藥效所致渾身發熱不甚落水的。”
“何為迷情藥粉?為何會致人發熱?”宋雲瑤茫然地問道。
“是一種……讓人不適,需要由人紓解的藥。”蕭逸霆試圖為宋雲瑤釋義。“也就是與人發生夫妻之事方能緩解。”
“怎麽會……有如此的藥?”宋雲瑤楚楚可憐道。“難道我昨夜……,是因為此藥才會落水的?”
“想你自己應該不記得如何落水了,眼下也並非需要追究的事,居然在蕭府用如此藥粉,無論目的為何都絕不可恕。”
“既然是在三小姐的香爐內發現,自然與三小姐院中的人脫不開關系,……你身為雲瑤身邊的貼身侍女,居然對三小姐被下藥一事毫無察覺麽?!”
面對殷氏的質問,裳兒被驚嚇的眼淚落下,她附身朝蕭潘磕頭。
“請將軍、夫人明察……,如不是夫人一早來到院裡,小人真的不知發生了何事,也不知三小姐幾時離開的院子……。”
“這不是真的,我可以證明……裳兒所說並非真實。”
看到一直在角落的菱兒走過來跪下,蕭逸霆低頭冷笑,關鍵人物登場了。
“居然如此,你就說說你知道的。”殷氏命令道。
“回夫人,將軍……,我昨夜起夜時,無意發現裳兒並不在,當時猜測許是陪三小姐去了,也就沒有在意,沒想到今早只看到裳兒,卻遲遲不見三小姐。”
“依你所言,昨夜三小姐主仆二人,都不在院中了?”
“小人不能十分肯定夫人的猜測,只是依照剛才種種覺得應是這樣。 ”
“三小姐的花粉中被下了迷情藥,……三小姐因此落水被二少爺所救,既然如此為何侍女要撒謊?”曾氏一臉的困惑。
宋雲瑤馬上接過話:“裳兒自小跟在我身邊,我想她定是因為發現我不在房中心中懷疑,但又無法確認真相,只是想要幫我瞞住罷了。”
“這話也確實沒錯,眼下就是要知道這藥是何人加入花粉之中的了。”
“夫君未免太過好哄騙了吧,幾句話就相信是有人給三小姐下藥了麽?”殷氏嘲諷地看向宋雲瑤。“在蕭府給未來的二少夫人下藥,這任誰都不會相信吧?”
“姨娘……你總不會是覺得,這藥……,這不可能。”蕭逸霆斷然否認。
“二少和將軍還真是相似,幾句話就能相信他人,宋三小姐家裡可是生意場上之人,怎會不知迷情藥為何物?”
宋雲瑤無辜地連連搖頭:“夫人……,雲瑤的確不知迷情藥是何藥,就連此名也是今日第一次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這蕭府上難道有人膽敢給你下藥麽?”殷氏表情不屑的反問。
“夫人……,我看此事或許真的是有人圖謀不軌。”惠嬤嬤附身對殷氏道。“夫人不如想想,給宋三小姐下藥,實則是一石二鳥之計啊。”
殷氏驚訝地看向惠嬤嬤。“惠姨你是說……給宋三小姐下藥,也是為了拖累二少了?”
“正是如此……一旦消息傳出,也必然連累二少爺的名聲啊。”
“夠了,莫要把簡單一事說的如此繁雜!”蕭潘出聲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