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了些許距離,殷氏那番交待蕭逸霆依然聽著真切,他擔心地看著宋雲瑤的背影,嬌小的宋雲瑤此時看起來楚楚可憐,讓蕭逸霆甚至生出想要抱抱的她的念頭。
前往廟裡的三輛馬車漸漸駛離視線,看著還站在原地不動的宋雲瑤,蕭逸霆剛打算上前沒想到她已經回過身來。
“二少爺……恕我多言,為何我覺得,夫人心情不佳?”
“近日以來不都是這樣?放心吧,從廟裡回來後就會好轉的。”
宋雲瑤搖頭,“並不是……,好像感覺夫人很悲傷?”
對於宋雲瑤的敏銳,蕭逸霆是吃驚的,他以為如宋雲瑤這樣的深閨小姐,不會有能看出這一點的能力,可偏偏宋雲瑤看出來了。
“我大哥……當年出事就是在初九這天,所以每月娘都在初九時去廟裡小住。”
在宋雲瑤察覺到殷氏的悲傷時,就有想過會不會和蕭逸霆的大哥蕭逸丞有關,只是殷氏每月都要去廟裡住,又讓宋雲瑤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沒想到還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難怪……夫人看起來,……二少爺你很辛苦吧?”
完全沒想到宋雲瑤會突然這麽說,蕭逸霆一時愣住完全忘了如何反應。
“我知道這麽說,二少爺怕是會……心情不佳。”宋雲瑤小心地措辭。“只是……只是一時嘴快了,你……。”
“為何會認為我辛苦?”
宋雲瑤猶豫著說:“夫人每月都是初九去廟裡,這一天你必然也會想起你大哥吧,十年來皆是如此,所以……我才會說,覺得二少爺你辛苦呢。”
“……對我而言何止是這一天,不過正如你說話,這一天對我而言確實辛苦。”
“雲瑤只是覺得二少爺……辛苦,言語可能有不合適之處,還請二少爺莫要見怪。”思量再三宋雲瑤還是沒有說出所有的心裡話。
“其實已經成習慣了,對我而言……,這就是對我的責罰而已。”蕭逸霆轉身朝府內走去。
宋雲瑤馬上跟在身後,心裡遲疑著要怎麽說既不會觸及蕭逸霆的痛處,又不會讓蕭逸霆覺得自己奇怪。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宋雲瑤自然不會想到,蕭逸霆心裡此時對她再次產生了奇妙的感覺。
“二少爺,夫人去廟裡了,不知你和宋三小姐每日用膳在哪裡?”管家過來詢問。
“就在我院中用膳吧。”蕭逸霆回身看向宋雲瑤。“早膳如若你想獨自用,也是可以。”
“既然就只有我和二少爺,只要二少爺不在意,雲瑤自然不會覺得不便。”
蕭逸霆點點頭看向管家,“那就在我院中用膳,一切如常就好。”
管家行禮後退下,蕭逸霆腳步稍緩,宋雲瑤走上來兩人並肩而行。
“你好像很喜歡甜食?”
“是……大約是因為出事的緣故,口味變了不少。”宋雲瑤心虛的回應。
宋雲瑤其實是擔心蕭逸霆會去打探自己的事情,乾脆以出事為由給自己找了借口,喜歡吃甜食的她重生後口味依舊,只是為了不讓秦氏擔心會偶爾稍作掩飾,卻沒想到蕭逸霆會看出來。
“你不必非要迎合我的口味,我畢竟食用的和你不同。”
想起蕭逸霆專門的藥膳,宋雲瑤想到的是這十年來蕭逸霆的不容易。
“小心……走路不要走神。”
感覺到腳下被絆倒的瞬間,蕭逸霆已經拉住了宋雲瑤的胳膊,急忙站穩的宋雲瑤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多謝二少爺,我想事的時候,是不太注意腳下。”
“難道你出事掉入水中,也是因為想事走神麽?”
宋雲瑤當然不能承認是自己廢柴的緣故才落了水,她並未打算將落水的真相告訴蕭逸霆,聽到蕭逸霆是如此推斷的,乾脆順水推舟的承認了。
“讓二少爺見笑了……。”宋雲瑤抽回手臂。
這一動作讓蕭逸霆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苦笑一下默默放下。
“二少爺……今日診療,我會按照夫人囑咐候在一旁,還請你不要介意。”
“你已與我定親,我自然不會介意,只是我並不想你為難。”
“夫人說的在理,我必須要以二少爺的身體為重。”
宋雲瑤的話蕭逸霆當然無法反駁,可也因此覺得心裡有種別扭的不適感,想了想還是把心裡的念頭壓了下去。
“既然如此就隨你,……我會讓龍成準備一下的。”
重生之後宋雲瑤首要擔憂的就是洗漱一時,但總算是比擔心的要好,就是洗澡沐浴的事還是讓她適應了不短的時間。
在宋家自己所住院內的小廚房,是用來燒洗澡用水的地方,因為水要從花園裡的水井內挑到廚房,再加上家裡的規矩,宋雲瑤算過起碼要四五日才能沐浴一次,好在洗頭只要提一桶水,將宋雲瑤幾日不洗頭就會出油的窘境裡解脫出來。
宋雲瑤住在蕭府的小院比和母親住的小院大了不少,還有專門用來沐浴的房間,比起只能在屋內拉上屏風沐浴來說,宋雲瑤已經覺得知足了。
“二少爺覺得方便就好,我是不要緊的。”
蕭逸霆專注地看著宋雲瑤,讓宋雲瑤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心裡琢磨自己應該沒說錯什麽。
“你我雖以定親,但你畢竟還不是我的夫人,你確信是真的……不要緊麽?”
“二少爺剛才不是說讓龍成準備麽?我想二少爺定然為我考慮周全了。”
“你這麽說也是沒錯。”蕭逸霆停下腳步。“我要去後花園,就陪你到此處吧。”
即使心裡很想在和蕭逸霆一起去後花園,但是想到今日自己那番話或許會讓蕭逸霆覺得奇怪,為了避免言多有失宋雲瑤朝蕭逸霆屈膝行禮。
“既然如此,雲瑤就不打擾二少爺了。”
“等一等……。”蕭逸霆叫住轉身的宋雲瑤。
“二少爺可是還有事?”
“並非是有事留你,……我是想說,希望你不要怕我。”蕭逸霆說著伸手摸了摸宋雲瑤的頭。
眼看著蕭逸霆走遠了,宋雲瑤還愣在原地。
“三小姐……你還好吧?”身後的裳兒上前。“二少爺都走遠了。”
“我只是在想事……。”對於自己的過度反應宋雲瑤紅了臉。
“二少爺雖然有時說話不甚好聽,但對三小姐可真真是好呢。”
宋雲瑤當然不能說自己愣神是因為蕭逸霆說,讓自己不要怕他的緣故,不過聽裳兒這麽一說她想到蕭逸霆摸自己頭的觸感,臉瞬時已經紅到了耳後。
“裳兒你未曾有過心動的人,哪來看的出什麽。”
“就算裳兒不懂,也能看的出來啊,畢竟和三小姐在一起久了, 也會變的聰慧了。”
“……你幾時學的如此油腔滑調的了?”宋雲瑤戳一下裳兒的腦門。“回院裡吧,我得想想種花的事。”
宋雲瑤轉身朝所住院子走去,並沒注意到身後的裳兒朝後花園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會想到其實裳兒很像說服她也去後花園。
“三小姐回來了……不知你有何吩咐?”
看著依舊沒什麽精神的菱兒,宋雲瑤暗自歎氣,感情上的事情她並非了解,但也知道菱兒只能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
“菱兒你今日身體看起來好很多,不如和我與裳兒一起種花可好?”
菱兒表情淡漠地點頭,“三小姐不用擔心我的身體,像我這樣出身的人,病幾日不會怎樣。”
定親第二日菱兒就發了燒,躺了半天就不顧宋雲瑤勸說開始做事,宋雲瑤知道自己不能不顧身份差別過度關心,隻好隨菱兒自己,好在雖然精神不濟,這十幾天菱兒沒有再次病倒。
“你我是主仆有別,但我不想你生病,傳出去被人誤會我刻薄與你。”
論“嘴損”宋雲瑤自然不會輸給菱兒,畢竟自己曾經在父母嫌棄的環境下長大,偶爾能與母親見面相處,言語刻薄的母親都會讓宋雲瑤好好上上一課,慢慢的自己的嘴皮能力提高不少,至少學校裡同年級的同學,估計沒幾個能損過她。
“……三小姐過濾了。”菱兒還不至於聽不出話中含義。“不知三小姐打算在何處種花?”
“就在這裡……,上無遮擋,離院內的那棵樹也遠。”宋雲瑤指向院中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