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罵一句MMP的不止林依然一人。
老周同志更想破口大罵。礙於身份,礙於一貫養成的良好素養,他只能壓下心底噌噌向外溢的那股邪火。
這是他的夢魘嗎?自從那天遇到老上司的兒子余白,簡直就無法擺脫了。
這家夥不知從哪打聽到的,他們部裡要搞一次大型的匯報演出,資金出現些缺口,正在積極找冠名單位讚助。
余白熱情的拋出橄欖枝,給出一個十分吸引人的冠名費用。
雙方約定今天晚上面談具體事項,不知他大中午的跑來做什麽?
他本來安排的井井有條,先是請嚴妍吃個午飯,餐廳就位於公園內部,飯後正好出去走走,然後再看場電影。估計時間也就到晚上了。到時再與余白談正事,哪裡知道,他中午就找來了?
上次就差點攪了好事,現在又來?莫不是故意的?
他臉上已經呈現不悅的神色:“小余,我們不是約在晚上見面?你現在來是不是太早了點?”要不是我另有約會,恐怕你要撲空。
余白一臉茫然,轉頭問助理:“什麽情況?你不是說和周部約好中午12點,在水上餐廳風荷苑見面?”
何飛燕:靠!這麽大一口黑鍋喜從天降。她就知道老大要她來吃飯一定沒安好心。
“余總,我跟周部長的秘書訂的就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啊,周部長人不是都已經到了,這有錯嗎?”鍋不能一個人背,她得拉個墊背的。郭俠大兄逮,委屈你了。
誰讓你叫這名字呢。妥妥的背鍋(郭)大俠。姐不能不滿足你要求啊。
這邊正對暗號呢,門被人從外推開,露出林依然驚訝想罵人的臉。
周志揚瞬間看到了站在林依然身後的嚴妍,忙起身相迎。一時倒忘記了余白和他助理這兩位不速之客。
林依然也不客氣,自來熟地問道:“周部長,您還請了別的客人?”
周志揚連忙解釋:“沒有沒有,小余誤會了。我們有個事情要談,秘書訂錯了時間。”
嚴妍說道:“要不你們先談事情,我和依然就不打擾了。吃飯的事以後在說,別耽誤正事。”
周志揚趕緊越過林依然上前阻攔要離開的嚴妍:“別,吃飯要緊吃飯要緊。這都到飯點了,怎麽能另改時間呢。”
余白說道:“也對。已經來了,乾脆一起吧。反正談的也不是機密大事,大家都可以聽。嚴妍不反對我參加你們的聚餐吧?”
他自說自話,不等嚴妍回答,繼續說道:“我晚上還有事,就不另安排時間談讚助的事。明天要出國談個項目半個月才回來,周叔,您看呢?”言外之意過時不候。
周志揚在他猝不及防的一聲“周叔”下,心裡又開始不舒服。剛才嚴妍她們沒進門之前,還一口一個周部。嚴妍一來立即改口。這小子應該是故意的。
他深沉地打量了余白一眼。
何飛燕及時補充:“余總晚上的確另約了事。不能取消。不如就將錯就錯吧。郭秘書也不是故意的。周部長您可別怪他。“
郭大兄逮,姐就幫你到這兒了。
周志揚當然不高興這個提議,他是來約會的。靜待枯木逢春多年,一朝發芽,怎能錯過。可是,余白開出的讚助數目的確是他們部裡亟需的。
大型公益活動若是沒有如期舉行,直接影響年底績效考核成績,也就是說會多多少少影響他仕途的進步。
余白言明不能等,他若是半個月後回來再談讚助問題,黃花菜都涼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好吧,如果嚴妍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一起,人多熱鬧。”
林依然對周志揚的好感度頓時降低。
他做這個決定,明顯是把工作放到了感情前面。雖然對於事業型男人來說,無可厚非。但對於前來赴約的嚴妍來說,不公平。
她最厭惡公私不分的人,更討厭嘴上滿口仁意,行動上卻大相徑庭的家夥。
“妍姐姐,你說呢?”嚴妍是主角,留與不留要聽她的。
嚴妍倒是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她想得簡單,這次不答應,另約時間的話更麻煩。再說,人多避免很多尷尬的問題,何樂而不為。
她是故意忽略了想多看小白狐兩眼這個隱蔽的不能對外人言的想法。
林依然拉著嚴妍歡快地入座。
好,既然留下來那姑奶奶就大開殺戒吃死你個孫砸。
女人就是這麽奇怪,上一秒還對你好感滿滿,下一秒不知何故讓她不爽,立即恨得你咬牙切齒,毫無道理。
嚴妍被林依然按到座位上,周志揚正準備挨著嚴妍坐下,林依然卻故意的隔在兩人中間,把周志揚想坐的位置給佔了。
“周部長,那邊是主位,這裡就您德高望重,您請坐。”林依然的成語用得果然效果非凡,何飛燕聽得差點笑出聲來。
林依然火力全放到周志揚身上,卻讓余白鑽了空子,他不緊不慢、舉止優雅如同個紳士般坐到了嚴妍的左手邊。
林依然還在熱情地給周領導安排座位,余白已經默默地幫嚴妍涮起了杯碟。
一邊動手,一邊解釋:“即使再高檔的餐廳,消毒工作也不到位,還是自己清洗一遍用著放心。”
何飛燕無語。老大的潔癖已經病入膏肓。
她見大家都已經落座,隻好勉為其難坐到余白與周志揚中間。
無形中就感覺到這個位置像長了刺,坐上去簡直鴨梨山大。
嚴妍坐在余白旁邊,安靜地看著余白纖長乾淨的手指在眼前忙碌,突然腦海中閃過某個初夏的清晨,她在法國一個叫阿爾勒的小鎮散步的情景。
梵高曾經在那裡創作了世界名畫《向日葵》。
那時,她初初逃離沼澤泥濘,開始新的生活,對一切都充滿好奇,背著包以一名沙發客的身份在國外轉了一圈。
她喜歡梵高,常常去阿爾勒的隆河邊散步,清晨的陽光鋪灑在河面上,如同碎金子一樣璀璨帶著溫暖的刺目,讓她迫切地想要閉上眼慢慢感受清晨的味道。
此刻的余白就讓她想起了清晨的味道。
余白不動聲色的幫她做好了餐前服務,沒有一滴多余的水漬留在杯子上。這就是潔癖患者的優點。
周志揚瞧著余白在那兒獻殷勤,暗自憋氣,他對一直侍立旁邊的服務員吩咐拿菜單點菜。
菜單遞到他手中,他點了兩個特色菜,又禮貌地把菜單遞到嚴妍跟前:“不知你喜歡吃什麽,你為女士們挑幾樣喜歡的。”
口氣儼然嚴妍是這桌的女主人,正與他相配。
嚴妍笑著推辭:“隨便什麽都好,您來點就可以了。”
余白接過菜單:“周叔請客怎麽能隨便呢?對人家不尊重。 你不好意思點,還是我來吧。周叔,你這不是公款吧?可別犯錯誤。”
周志揚極力保持著微笑:“當然不是。我自己掏錢,大家放心點。”
余白表示明白,點點頭,對著服務員指了指菜單上的菜,點了幾個。
服務員記好後,報了一下菜名,什麽澳洲龍蝦、四頭鮑魚、刺身海參,通通點了個遍。
周志揚心算了一下,一個月工資就這樣被他點沒了。
可是他仍舊微笑著問嚴妍還要不要點別的?
林依然搶先答道:“再來一份佛跳牆,一人一盅。”余白點菜太過保守,她不得不再補上一刀。
余白與林依然相視而笑,大有冰釋前嫌之意。
後來嚴妍問余白為什麽坑你周叔。余白振振有詞:“我是為了幫你檢驗他的真心。男人如果不舍得為女人花錢,那麽這場戀愛的目的就是為了耍流氓。”
嚴妍其實想說,舍得花錢的也有耍流氓的。
但她看他認真的樣子,就不想讓他啞口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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