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一張任性的賭盤,你以為指針指向的位置是命定的,其實狗屁不是。根本有人在背後操縱著你認為神聖的落定。
巧音媽媽出院後就被娘家人接走了。
本來也要把宋巧音一起接走,彭家爸媽勸說:“孩子還要上課,到了那邊功課跟不上影響前途。”
舅舅是個老實人,不善於發表意見,他每次見到宋國立都唯唯諾諾的,不然也不會任自己的妹子經常挨打,娘家人連個出來討說法的都沒有。
巧音媽媽和女兒商量:“跟媽走吧,你在這兒媽不放心。”
宋巧音倔強地拒絕:“他不敢拿我怎麽樣。何況這事已經在派出所備案了,他要是再敢動手打我,我立即送他進監獄。”
實際情況是警察叔叔叮囑她:“下次可別拿板磚拍人了,犯法。拍你爸也不行。”
“那我爸要打我呢?”她不服氣。
警察告訴她:“也犯法,你爸要是打你,你就來派出所,警察叔叔幫你教訓他。”
有人民警察做後盾,宋巧音底氣十足。
知女莫若母,宋巧音決定了的事,這個當媽媽-的很難再說服她。
不但難說服她,她還要給她媽指一條明路。
“回去就申請離婚,別跟著他受罪了。”
人家孩子都害怕父母分開,宋巧音卻支持媽媽離開這個家。
其實,這已經不算是一個家了。沒有溫暖的地方何談為家。
媽媽還要強求帶她走,宋巧音看了她舅一眼,小聲對她媽說:“媽,我舅條件不好,照顧你一個就夠仁意,我不能再給他增加負擔了。”
宋巧音就是這麽懂事,懂事的讓人心疼。
她媽媽做的是臨時工,工資不高,朝不保夕。
在她心裡希望媽媽能在將來遇到個好男人,過上幸福的日子。
如果她跟著媽媽,一定影響媽媽以後的家庭生活。
至於她爸爸,她不會讓他好過。就算他再婚,她也要當一根勤奮的攪屎棍,讓他的新婚生活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她的媽媽在女兒說出那句話的刹那兒,十分憎恨因為自己的軟弱無能致使女兒失去完整的家庭。可是,面對現狀卻又無能為力。
宋巧音以媽媽為反對典型為鑒,不想讓將來的自己後悔,打定主意要做一個堅強獨立的女人,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事情以宋家夫妻離婚而告一段落。
當然這中間還是有波折,波折就在於爭奪女兒的撫養權上。
巧音媽媽終究舍不得女兒,她不要房子不要錢,只要女兒的撫養權。
她以為按照宋國立的品性,這一次女兒一定是自己的了。
誰知,一向把女兒當累贅的他竟然死活不同意。還美其名曰,女兒是他的心頭肉,他不會讓女兒跟著她去受罪。如果她不同意,他就不離婚,反正這樣過也照樣不耽誤他風流快活。
兩人為此差點鬧上法院,最後還是宋巧音出面擺平的。
她隻對她媽說了這樣一段話:媽,只有你幸福我才能幸福。我現在13歲,等再過5年我滿18歲,我就去找你。至於這5年,我就要留在這裡膈應他,膈應死他們。
彭戰媽媽似乎非常舍不得巧音離開,為了留下她,特意找到巧音媽媽深談了一次,保證一定會幫她照顧好巧音,會拿她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
也許是宋國立的咄咄逼人,也許是因為從彭戰媽媽那得到了後援,更可能是女兒的早熟與理智讓她放了心。最後,巧音媽媽放棄了撫養權,家裡本來不多的存款分了分,跟著大哥回老家去了。
宋國立出院後,提著禮品到彭家接女兒,宋巧音還沒說話呢,彭家一家先反對上了。
彭戰爸爸不滿地看了宋國立一眼,問他:“你那個女人你想怎麽辦?聽說也要接家裡去?本來是你私事我不該管。可是,你也要顧及巧音的感受。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應該懂。”
上司訓話,宋國立自然是乖乖地像兒子聽老爸數落一樣,點頭哈腰地表示金主爸爸說得對。說得太有道理了。
宋巧音隔著門聽見那個小三要住到家裡去,立即充滿鬥志收拾行李要回去住。既然有了戰鬥經驗,一定要一鼓作氣,打得敵人滿地找牙。
她這裡正鬥志昂揚,身後有個聲音一盆冷水澆她頭上:“你上次打贏你爸和那女的純屬僥幸。你認為以你一個人能鬥得過他們兩個?”
宋巧音回頭瞧著彭戰倚在門框那兒看自己收拾衣服,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暖意。
他剪了個周傑倫的髮型,前額碎發遮住大半眼睛,她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子和略有些乾裂的唇。
其實,宋巧音特別想透過彭戰頭髮的縫隙看看他眼睛裡的真實色彩。
“看什麽?”彭戰走到她跟前。
太投入的結果就是被人抓了現行。宋巧音尷尬地低頭,重拾話題:“為什麽要和他們打?智取就行。”
硬碰硬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她上次是運氣好,下一次可說不定了。她又不傻。
彭戰打量了下宋巧音寬大衣服下的身形,不知想到什麽,突然說道:“你瘦了。還是要多吃點。”
說完,他兩手插-進褲口袋裡晃晃悠悠走了。
徒留臉紅發燙的宋巧音怔怔發呆。
他這是關心她麽?
她回家後,是不是就不能每天跟他道聲早安,睡前道聲晚安了?
可是,她不回去總賴在別人家也不是長久之計。終歸她姓宋,不姓彭。轉念又一想,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姓彭了,不然豈不成了他的妹妹。
為什麽自己要想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她站在鏡子前觀察自己是不是真瘦了。一邊照鏡子一邊尋思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這些小心思的。
想了半天,才想清楚,都是胖惹得禍。
她決定面對彭家爸媽的好意要有節製的飲食,減肥是必須滴。
她正坐在床上猶豫要不要回家,彭歡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你能別走嗎?”她把手遞給起身迎過來的宋巧音,像個可憐的流浪貓一樣瞪著水潤的眼睛,望著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
宋巧音一下子就心軟了:“我有家,不能總住這裡。”
“那個家還叫家嗎?有人給你做飯吃嗎?我哥說他經常看見你餓著肚子去上學,路上隨便買點吃的。”
宋巧音告訴她:“那是因為媽媽要上夜班,根本沒時間給她做早飯。”
彭戰媽媽也走進來加入勸說她的大軍:“阿姨不用上班,每天都有時間給你做飯。你留下吧。你彭叔叔已經跟你爸爸說好了,以後你就住我們家。是我們家的一員了。”
“阿姨已經答應替你媽媽照顧你,你要是走了,不是讓阿姨食言了嗎?何況,阿戰也希望你留下。臭小子不好意思說而已。”
“這樣你們每天上下學都在一起,寫作業也在一起,阿姨就放心了。省得他出去惹事生非。”
宋巧音再次紅著臉低下頭,她這是上輩子吃齋念佛了嗎?這輩子竟然遇到這麽好的人家。
後來,事實證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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