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妍一路走的急,都忘記了打車,一直在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堪回首的往事折磨著她。直到小腹又隱隱作痛,她才停了下來。
擦了擦額頭的汗,她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一個地址。又給林依然發了一條微信。
林依然幫她約了律師朋友,她們約定今天見面談一談狀告劉子霞的事情。
到了見面地點。嚴妍看時間還早,點了一杯茶。突然想起彭戰對自己說的話,這個時候喝茶或咖啡對身體不太好。嚴妍想了想,還是讓服務生改成了一杯熱可可。
她覺得彭戰變了很多,至少以前他從不關注這些細節。
也許是不對那個又醜又胖的宋巧音有過多關注吧。
她自嘲的笑笑,搖頭揮去腦子裡的胡思亂想。
等待期間,她把箱子裡的東西翻了翻,發現最重要的那個筆記本還在。余白送的簽字筆也在。
唯獨她一直把玩的印章不在了。
那個手工木活字印章跟了自己十幾年。有個這個工作後一直鎖在辦工作的抽屜裡。
這枚印章是她18歲那年親手雕刻的,本想做為生日禮物送給彭戰。
可是因為種種原因,這枚印章沒有送出去,一直保留在身邊。
就像上面刻的那四個字“無端歡喜”一樣,她想要留下的卻無端消失。
嚴妍默默歎了口氣,規勸自己---緣分有深淺,緣起緣滅一切自有天意。不論是身外物還是感情。
“想什麽呢眼睛都直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突然在嚴妍耳邊響起。
嚴妍抬頭,看到一臉春意盎然的林依然,身後跟著一位身姿挺拔、相貌出眾的年輕男子。
嚴妍微笑站起來請兩人入座。
林依然介紹:“這是康孝臣。銘昇律師事務所的律師。”
又對康孝臣說道:“這是我的好姐妹嚴妍。怎麽樣是不是大美人一個?”
嚴妍伸出手與康孝臣握了握,對方毫不吝嗇讚美之詞把嚴妍誇獎了一番。誇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律師果然能言善辯,誇人都帶典故的。”嚴妍隻好打趣打斷他的讚美。
林依然在旁邊幫腔:“何止呀,他氣人都能列出排比句來。你跟他待久了就知道有個律師朋友多吃虧了。我有理都說不過他。”
康孝臣說道:“你好像跟我從來都沒有講過道理。”
林依然瞪眼睛:“男閨蜜就是用來虐的。講什麽道理?講道理找對方辯護律師去。”
“好像男朋友才是用來虐的吧。”康孝臣的眼睛裡閃著亮光。似在提醒她給男閨蜜晉晉位份。
林依然不理他這個茬,嘴一撇,衝服務生招手:“菜單拿來。”
康孝臣盯著她看了半天,搶過她手裡的菜單,兩個腦袋湊在一起看有什麽飲品。
嚴妍看著兩個人鬥嘴鬥得十分開心,心生羨慕。
林依然嘴上說是男閨蜜,可嚴妍卻看出她的眼睛裡全是對康孝臣的喜歡。
這兩人不知在搞什麽鬼,還處在感情萌發的階段。曖昧且未說破。
其實,這是愛情中最美好的時段。
比熱戀期還讓人沉迷不能自拔。
你心中有了一個想要追隨的影子,他無意的一句話,一個微笑,哪怕是一個眼神,你都會猜測半天這是什麽意思。
對方是喜歡自己呢,還是不喜歡呢?
你所作的一切都在試探對方到底對自己有沒有特殊的感情,
一旦你追蹤到一點蛛絲馬跡就會開心一整天。 一旦發現對方好像並沒有特別在意自己,又會難過一整天。
這一切,都發生在心裡,苦樂自知。
沒有人知道,卻又樂在其中。
她很羨慕林依然與康孝臣相處的模式。自己與余白從相識到現在,一直相敬如賓,從來沒有像林依然與康孝臣這般嬉笑著打打鬧鬧的情形。
兩人之間總像隔著一層紗幔。
林依然點了一杯冰咖啡,康孝臣馬上阻止,為他要了一杯熱飲。
他說:“女孩子少喝涼的。”
坐在對面的嚴妍被這句話又牽扯出了不該有的情緒。
易外得來的婚姻是不是得不到最熱烈的愛情?
“小妍姐,你快跟他說說當天是什麽情況?在告劉八婆之前一定先掌握所有先機,咱不打無把握之仗。”
嚴妍收了思緒進入正題,向康孝臣仔細講述了當天發生的事。包括之前與劉子霞的衝突。
聽完嚴妍的敘述,康孝臣建議嚴妍去報案。先通過警方獲取當天的監控錄像。有了錄像,事實擺在面前,劉子霞故意傷人想賴也賴不掉。
三人還在研究什麽時候去哪個派出所報案,嚴妍竟然接到了警察打來的電話。
“請問是嚴妍嗎?這裡是北街派出所。劉子霞你認識嗎?”
“認識。”
“那你今天來派出所一趟,有個關於熱湯傷人的案子需要你來配合調查。”
“什麽意思?”嚴妍簡直懵了。
“你來就知道了。自己做了什麽還不明白?人家對方報警說被你拿熱湯燙傷住院了。 ”
“什麽?這不可能?她還敢報警?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她要是受傷哪來的力氣打我?我要告她才對。”
警察那邊聲音嘈雜,可能在處理什麽案子,嚴妍聽到對方在電話裡大聲說道:“不管誰告誰,也不管你們誰有理,你現在來派出所,我們了解完情況再說。”
林依然看到嚴妍臉色越來越難看,忙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小妍姐,別怕,有我們呢。咱現在就去派出所,看看那個劉八婆作什麽妖。”
從派出所一通折騰下來,嚴妍和林依然分開時都已經下午三點。
中途康孝臣因為約了客戶提前離開。
之所以折騰這麽久,先是嚴妍接受人家民警的問訊,就劉子霞告她一事詳細做了筆錄。之後,她把劉子霞給告了。
又一番詳細的問訊加筆錄。
簽字按手印這活兒她接連幹了兩次,第一次覺得屈辱,第二次感覺從裡到外、四肢百骸都痛快。
這中間還出了個差頭。
派出所的副所長進問詢室找接待她的民警時,兩人四目一對,發現認識。
這位姓林的副所長是余爸爸昔日下屬的兒子,與余白也算是發小。這兩人現在一個從政一個從商,關系雖然疏遠了,但偶爾也會在一起吃個飯,交流一下感情。
林副所長見到嚴妍第一眼就愣住了。
“弟妹這是被誰欺負了?”彼時嚴妍正說到孩子意外小產的傷心處,眼圈泛著紅。林樹翰以為她是來狀告別的人。沒曾想卻是先被人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