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t市的飛機緩緩起飛,市城市、山林景色慢慢變小變模糊,厚重的雲朵湧入眼簾。
飛機進入平穩飛行後,空姐開始推著餐車,派送各式各樣的飲品。
余白湊過去輕聲問嚴妍:“你要喝點什麽?咖啡還是茶?”
彭戰探出身子:“她睡覺呢,你能不能別打擾她?”
余白小聲回懟他:“她在聽歌,再說了我們夫妻的事,你一個外人瞎摻合什麽。”
“夫妻?不是離婚了嗎?以為誰不知道?”彭戰故意大聲。
“誰告訴你的?”余白詫異地看了眼仍舊一動未動的嚴妍,心裡頓時覺得不妙。
彭戰嘿嘿嘿嘿,笑的陰森:“當然是你姐姐說的。大半個t城都知道了。這又不是什麽秘密。你姐沒告訴你,她打上門去找小妍要跟她分家產,搶你家房子的事吧?”
嚴妍一把摘下眼罩,凶巴巴瞪著彭戰:“你給我閉嘴。”
余白的腦袋“嗡”的一聲,比剛才飛機起飛時還要轟鳴。
余汐這個笨蛋又趁他不在的時候搞事情。
彭戰特別委屈的癟癟嘴。
他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嘛。余汐那張嘴到處宣揚她家裡的那點事,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又不是他說的。
凶他幹嘛。
而且嚴妍的爸爸宋國立一直關注著余家的事。
要不是有他一直壓著宋國立,不讓他給嚴妍找麻煩,估計老宋同志已經與余家開戰了。
他很冤好不好?
好脾氣的空姐已經沒了耐心,又問了一遍:“三位要是現在不需要飲品,可以等一會兒再說。”
空姐推著車走了,嚴妍再也假寐不下去。
她坐直身體看向彭戰,警告道:“不知道的事別瞎說。”
她與余白之間的事,再怎麽鬧都夫妻兩個人的事,不想別人插手。
她也沒想到余汐的嘴會這麽快,張揚的滿城皆知了。
彭戰張了張嘴要解釋,卻又覺得不管自己怎麽說都沒法證實離婚是真事,隻好換另一個話題。
他探過身子直接跟余白對話,決定不直面嚴妍,曲線救國。
“余白,能說說你是怎麽死裡逃生的?是不是跟美國大片一樣刺激?墜機後唯一生還者,命真大呀。對了,能不能說說你現在坐飛機有沒有恐懼症。”
嚴妍聽彭戰問的那個飛機恐懼症正好是自己想要關心的。
她現在和余白還在冷戰中,自是問不出口,借彭戰的嘴問出來也挺好。所以,她也沒有阻攔。
余白裝作翻報紙不理會彭戰的問題,彭戰問了兩遍,他都不搭理。
嚴妍抓過報紙全部塞進靠背上的夾層裡,挑眉斜睨余白:“人家問你話呢,你可是回答呀。” 余白長著一顆七竅玲瓏心,立即明白這是老婆大人借他人之口給自己辯白解釋的機會,靈機一動,馬上端正了態度,回道:“恐懼症倒是沒有。畢竟一個是直升飛機,一個是客倉式大飛機,穩定性與安全性都沒法比。謝謝關心。”他探身對彭戰說道。
然後,沒有然後了。
他又不說了。
彭戰關心的哪裡是這個問題,余白有沒有飛機恐懼症和他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剛才他也就是隨口一問。
他最關心的其實是他出事後既然還活著,為什麽這麽久才出現?按常理不應該是立即與家人聯系嗎?
“哎,余白,我這可是關心你。你好好回答第一個問題,出事後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嚴妍側過身,目光灼灼看著余白。
現在活生生的余白終於坐在自己面前,她祈求了無數的願望實現了,她想知道更多有關那次墜機事件的細節。
余白想了想,說道:“其實當時受了傷,養好後就回來了。”
這是答案?也太簡單了?
“什麽傷,用了這麽久時間恢復?別告訴我你失憶了?這可是電影裡的老橋段。有這麽巧的事發生嗎?”
彭戰這個家夥也是聰明人,他從東籬居出來坐上車時,就察覺到眼前的夫妻二人並不像久別重逢的那樣應該親密無間,反而兩人像是在鬧什麽小別扭。
上了飛機,坐到他們身邊後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觀察是對的。
再順著這半年發生的事略一思考,還有黎配皇那貨的事,一起串連起來,他心裡隱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嚴妍正在生余白的氣。
雖然他不知道具體在生什麽氣,但眼下就有一點,余白回來了嚴妍卻不是像正常人那樣表現的欣喜若狂,那必定就是余白回來這事有蹊蹺。
他不會自作多情的猜測,嚴妍是因為想和自己在一起,看到余白回來了才不開心。
他知道嚴妍不是那樣的人。
嚴妍愛余白,就和她以前愛自己一樣。
那股子倔強勁,別人拆不了。
除非是嚴妍自己想要放棄。
那話說回來,余白到底做錯了什麽呢?
看嚴妍神色,她似乎不反感自己提問這些問題,所以,他又大著膽子問了下去。
余白當然沒有失憶。不過有些事三兩句說不清。
“受傷後住了一段時間的院,沒到失憶那種程度。”
“在哪住的院?”彭戰想:我能查。
余白不想理他,看到嚴妍的眼神,只能老實說道:“a國。”
“a國?哦,住了多久?期間一直在昏迷還是有清醒的時候?”這是他關心的。至少能說明問題。
嚴妍用眼神大大表揚了彭戰一番,彭戰真想伸出手跟她擊個掌,以示兩人默契。
余白知道是嚴妍想知道。也明白她昨晚到現在一直沒問,不是不想問,而是在給他機會。
而他卻是無法說清楚。
彭戰追問:“你說呀。想什麽呢?編瞎話可不行,嚴妍會問你醫院名字,查住院記錄。”
余白想起那張兩人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隻好照實說了:“兩個月。”
“兩個月?”彭戰掰著手指頭,故意在余白和嚴妍面前計算,“你失蹤了6個月,然而在你失蹤的2個月後就能回家了,為什麽這4個月期間沒有你的消息?你這段時間幹什麽去了?”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嚴妍其實一直想問他一句,你幹什麽去了?
在他失蹤的前兩個月裡,她頹廢痛苦的幾乎沒有辦法活下去。要不是孩子和好朋友支撐著她,她真說不好自己會怎樣。
如果那時候他康復後就回來找她,那後面這4個月她心裡的苦楚是不是就不用受了?
余白看到嚴妍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還有傷痛,慌亂的去抓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