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立即變得恭敬，老老實實的表態:“爸，我錯了。不該讓你們擔心。這事我不辯解，錯都在我。”

　余行泰滿意地看著兒子，心道，果然是我兒子，就是聰明，一點就透。

　不過，這種發自內心的得意不能表現出來，反而要裝作更生氣，吼道:“哼，跟我說沒用。你就是再錯，我和你媽再生你氣，我們還是你爸媽。可是你要是把這麽好的媳婦氣跑了，人家說不定就不是你媳婦了。還不跟小妍道歉。”

　余行泰一邊說，一邊拉抽屜，開櫃子。

　余白趁親爹不注意，抱過還在回味老爺子這句話啥意思的嚴妍，快如閃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別生氣了。保證下不為例。”

　余行泰偷偷裂嘴，心道還算你小子明白。

　嚴妍其實也就是嚇嚇余白，哪裡真想跟他離婚。

　看到他認錯態度誠懇，便也沒有再態度強硬的拒絕他示好。

　余行泰邊翻找，邊數落兒子。

　余白上前拉住他:“爸，您這是找什麽呢。別找了。咱爺倆好好說說話。”

　余行泰哼了一聲:“找什麽，我找家裡的那把戒尺。”

　“爸，你不是要打我吧?”余白立即躲到嚴妍身後，“老婆，媳婦，孩子她媽，你快原諒我吧，要不咱爸要揍我了。戒尺打手心很疼的。”故意演的可憐相給嚴妍看。

　嚴妍看老爺子那架式以為是真的，趕忙護著余白:“爸，我原諒他了。您別打他。回家我說他。”

　余行泰滿意地笑了笑，終於在一摞書後面把戒尺抽了出來。

　“找到了。原來在這兒。”

　剛才一直低著頭，又喝了酒，頭有些暈。他穩了穩心神才對小夫妻說道:“去，把你姐找來，你們先回家，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余白看到余行泰臉色有些不好，緊張問道:“爸，您沒事吧。別跟我姐生氣，她那人一直這樣。”

　余行泰不耐煩地擺擺手:“快去叫，別廢話。嚴妍，你們都回去吧。明天再過來。”

　嚴妍與余白一前一後出了書房，把余行泰的命令傳達給余汐。

　余汐拿眼睛瞪著嚴妍，小聲質問:“你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余白站到嚴妍前面直面他姐的無理取鬧:“姐，你別鬧了，快進去跟爸說幾句好聽的，哄哄他，不然你今天......嘖嘖嘖嘖......慘了。”

　余汐推了余白一把，輕蔑地哼了聲:“重色忘姐的家夥。”

　她沒聽余白的話，進到書房就聽到父女兩個人的爭吵聲。

　嚴妍覺得現在離開也不合適，隻好跟余白等在客廳，想過一會兒勸勸老爺子。

　林秋芬怕惹禍上身，早帶著嫋嫋跑上樓，不知藏哪裡了。

　兩個趙姨正在收拾桌子，突然聽到書房傳來一聲尖叫。

　緊接著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倒地的撲通聲，就看余汐哭著跑出來:“你們快來呀，咱爸暈倒了。余白快來救救爸。”

　余白與嚴妍衝進書房，余行泰捂著胸口叫痛，神智還算清醒，但臉上已經沒有血色，大汗淋漓。

　余白趕緊翻他桌上常備著的硝酸甘油，倒出一粒讓他含服，又讓小趙姨把家裡的吸氧機推過來，不讓他亂動，先吸上氧氣。

　嚴妍掏出手機立即撥打120，把老人的病情跟對方詳細說了一遍。

　聽到動靜的林秋芬倉皇間跑下樓，還摔了一腳，腳腕腫成一個大包。

　嫋嫋看到奶奶摔倒，哭著去扶她。余汐一會兒跑書房，一會兒跑客廳，只剩下哭著說怎麽辦怎麽辦。

　余家一時亂成一鍋粥。

　等把人都送到醫院，嚴妍才發現嫋嫋不知在哪兒。

　忙打電話給趙姨，聽到她正哄嫋嫋睡著了，想起慌忙間是自己把趙姨給留下了照顧孩子，這才放下心來。

　急症拍片後，確診林秋芬只是崴腳，沒有傷到骨頭，休息兩周就好了。

　嚴重的是余行泰。

　老人一直沉浸在失去兒子的悲痛中，吃不好睡不好，身體一點點掏空。

　乍一得知兒子平安歸來，開心喜悅的同時沒有休息好。見到兒子後，又高興地喝了幾盅酒，然後還被女兒給氣了一通，大悲大喜，憤怒交加下，心梗犯了。

　幸好余白懂些急救之術，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救護車來的及時，醫院就在家附近，搶救了幾個小時，人終於算是送到了重症監護室。

　嚴妍心疼余白，讓他先送婆婆回去。

　“咱媽腳還腫著，留在這兒也不方便，你送她回去。讓她好好休息。正好嫋嫋在家也孤單，和奶奶在一起，也算有個伴。”

　余白不同意:“那你呢?你也需要休息。我留下來吧。”

　“不用。我們都別耗在這兒。太浪費人力。你回去洗個熱水澡，睡一會兒，睡醒了帶點湯飯過來，我和余汐在這兒。還有小趙姨。”

　余汐坐在監護室外面頭埋在雙手裡，不知在想些什麽。聽到嚴妍說讓她留下來，她難得沒有出聲反抗:“小白，你和嚴妍都回去吧，我留下來就行。爸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我來照顧他。”

　說完，她的眼淚又嘩嘩流了出來。

　嚴妍語氣嚴厲起來:“都別爭了。余白，咱爸還沒醒。醫生說怎麽也要到明天晚上才能醒過來。 這段時間我留下來安排護工，再去主治醫生那兒了解下情況。你也看見了醫生是蘇晴的朋友，我們還一起吃過飯，關系熟，有優勢。你留下來能做什麽?”

　余白知道她說的有道理，卻不放心余汐在這兒，怕她又和嚴妍吵。便提議:“我把她帶回家。回來我跟她一起來，你和小趙姨一組，我和她一組。我們倒班。”

　嚴妍也不想看到余汐，點點頭同意了。

　余汐不想走，被弟弟連嚇唬再拉，帶走了。

　臨走時，林秋芬拉著嚴妍的手叮囑她照看好余行泰，又說了一堆感謝的話。

　嚴妍打斷她:“媽，咱們是一家人，別說這些客氣話了。我會盡心盡力照顧爸的。放心吧，您回去好好養傷，不然爸醒過來會擔心的。”

　林秋芬又抹了抹眼淚，第一次體會到兒媳說的“一家人”是什麽意思。

　等余白帶著人離開醫院，嚴妍這才在樓道冰冷的長椅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