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馬喬是一個很虔誠的信徒，直到他死的時候，這種信念都很堅定，因為他相信，死亡並不是終結，而是新生的開始，他將被接引前往無災無難，無悲無苦，無憂無慮的神國重生。

可是死亡後，他等了一天等不到，等了兩天等不到，然後一直困在無邊的黑暗中，如果他暈過去也就算，但他的思維無比的清晰，這導致他對時間的感知出現異常，他還以為過了好幾百年，誰知道才區區七年。

在無邊的黑暗中沉淪著，他堅定的信念也就仿佛海邊的沙岩，逐漸崩塌，沒有庇護，沒有神國，什麽都沒有。

光明不是無所不能的，它沒能驅散黑暗，它沒能賦予新生，它甚至不再回應禱求，當初卡馬喬的信念有多堅定，那現在他心中的恨就有多強烈，心路歷程和喬薇沒什麽差別。

“又是一個信仰崩塌的例子，這些被光明放棄的羔羊真可憐。”隆薩德歎息到。

喬薇遲疑了一下，忍不住問到:“陛下，為什麽，像我們這樣的信徒會被放棄?我們明明很虔誠的。”

這幾乎已經成了喬薇這些年來的心病了，她想不通為什麽，明明自己和父親都很虔誠很堅定，在信徒裡可以說是典范，為什麽會被放棄?

大家面面相覷，最後全把目光投向了隆薩德，隆薩德連忙搖頭:“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那些聖靈，怎麽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

連位面知識最淵博的大賢者都不知道嗎?那還有誰能知道答案?

羅骱想了想，猜測道:“我猜測應該是能量傳輸的緣故，如果信仰元力是一種能量，那它的傳輸是必定有損耗的，距離越遠，損耗越大，可能你十點信仰元力，對方接受到時就只剩下一點了。”

這方面羅骱非常有發言權，他在裝備支配之手的時候，整個鋼骨領的子民都燃燒了靈魂，但因為距離太遠，傳輸過來的能量可能連百分之一都不到，否則十億子民，就算一人一丁點也足以撐死支配之手了。

現在這種感覺同樣清晰，遠在磨鐵城的時候，他只能感覺到喬薇的信仰元力匯入了靈魂網絡，但是現在，他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信仰元力，甚至能捕捉到它們。

羅骱伸手一掂，一點信仰元力就被他掂在手裡，並呈現白熾化，燃燒了起來。不過燃燒持續很短的時間，信仰元力並不多。

喬薇的信念能讓他感知到就已經很不錯了，這種強度的信仰元力更像月光，你能感知到，但想用它來做飯就想得美。

除非有成千上萬像喬薇這樣的狂信徒，所奉獻的能量才能做到一些事情。

“你奉獻十點信仰，他們接收到的可能只剩一點，如果回應你，他們也需要付出十點，但只能做一點力量的事情，一來二去，就虧了足足十八點，所以沒有極大的價值，他們是不會隨便回應誰的。”羅骱說到。

喬薇不肯相信:“不可能，不可能是這個原因的，神愛世人，眾生平等，所有信徒都沒有高低之分，怎麽可能沒有價值就不回應?”

“不，陛下說的很可能是對的。”說話的是卡馬喬，他的臉上露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曾經親眼見證崗比斯王國的首相羅納德大公的神跡，他當時患了嚴重的絕症，最後因為神恩而恢復了，主教說他是虔誠的信徒，但我認識這個家夥，他根本不是信徒。不過他痊愈後，我們光明隱會在崗比斯的活動確實順暢很多，現在想來，這就是具有‘極大價值’的人物。”

說到這裡，卡馬喬自嘲的笑到:“原來所謂的虔誠，並不是指信念，而是指奉獻，奉獻越多就越有價值。”

羅骱古怪的瞥了他一眼，心道:有什麽不對嗎?

價值當然是指貢獻，你幫公司賺了一百萬，你就是有貢獻，活該你拿十萬提成，就算你明天辭職。如果你一毛錢都賺不到，月月領底薪，就算你對公司忠誠一輩子，又有什麽用?

把光明教會當成公司看，一切就講得通了，喬薇和卡馬喬這種信徒很多，並不具備‘極大價值’，死了就死了，一個死人又不會對大業有什麽影響。

如果每個信徒都要回應，光明教會肯定會虧死，因為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

恍惚間，羅骱突然明白了，自己和光明教會之間根本就不是什麽神戰，不是什麽信仰的爭端，這徹頭徹尾就是一切經濟戰，信仰元力就是這場戰爭的‘錢’，只要把光明教會的收入渠道，產品市場等等打斷，沒有了錢，他們自然就沒辦法打這個位面的主意。

鋼骨之王以前就一直是這樣做的，只是他的辦法比較簡單粗暴，把信徒一批批的殺，殺到絕跡就行了。那麽，自己該采用什麽更有效的方法呢?

……

光明祭壇的中樞就是後院的人工湖上， 抽幹了湖水可露出了一座石台，因為靈魂的透視會被水削弱，如果不是卡馬喬自己說了，羅骱還真得把莊園挖一層才能發現。

中樞找到了，接下來就是空間魔法師的活了，西斯，克勞蘿蒂娜一齊上場，大賢者從旁協助，卡馬喬當場指引，竟然還真的讓他們從這半成品的光明祭壇上，搞到了對面的坐標。

用這個坐標，克蘿蒂娜悄悄的打開了一道細小的空間裂隙，猛然間，大量的空氣便瘋狂的湧入裂隙中。

克蘿蒂娜經驗十足，不慌不忙的罩住裂隙，然後用觀察鏡堵上，這才解釋了一句:“有些位面是沒有空氣的，氣壓不平衡就會漏。”

格雷好奇的問到:“有沒有對面會是水或者全是火的位面?打開不就全滋過來了?”

克蘿蒂亞應到:“如果對面阻力大，開裂隙的時候你會感覺出來的。”

眼睛湊到目鏡上，羅骱看到了一個玄奇瑰麗的世界，五彩斑斕的黑暗中，一團團的幼小的聖靈在那裡歡快的追逐著。

“這裡是神國?不像啊。”羅骱說到。

“我也不知道是哪裡，反正挺遠的，讓卡恩斯來吧，釣一個聖靈過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