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考完第一門科目,楊光是兩眼發呆一臉黑線回到招待所。
李青璿已經從學校食堂把飯菜打包回來,這樣楊光一考試回來,就可以吃到熱騰騰的飯菜,還可以節省寶貴的中午休息時間。
她看見楊光回來,便著急問道:“考試怎麽樣?難不難?”
“知道什麽叫屁滾尿流嗎?”楊光把手上東西往桌上一扔,兩手一攤雙眼上翻,“那就是我考試的狀態,真的是考得屁滾尿流!”
“去你的,又在忽悠我!”李青璿嬌笑著給了他一記粉拳,其實她心裡知道,楊光是在和她開玩笑。
昨晚那些她根本讀不懂的問題,楊光居然是一個不差都答對了,而且這些問題,都是她隨機翻書問的,根本沒給他作弊的機會。這結果令她非常吃驚,同時也很欣慰,清楚知道了她的臭豬頭這次是絕對全力複習過了。
同時她也明白了自己的老公的學習能力,這就是為什麽他能夠考入985學校建築系。只可惜讀書能力和智商在職場打拚上,並沒有佔太大優勢,有時候李青璿也在想,如果能把自己的情商加到豬頭的身上,那就完美了。
只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人生讓他們走到一起,就是讓他們兩人互補的,不過現在至少她知道楊光是在苦中作樂自我調侃。
“真的不忽悠你。”楊光認真地說,“你要說題目都不會做那倒不至於,只是要說一定能夠考及格通過,我還真沒多大把握。”
匆匆吃過午飯,楊光沒有時間再複習了,他倒在床上睡個午覺。他有睡午覺的習慣,如果不睡午覺,下午就像發瘟雞一樣,頭重腳輕毫無注意力。
午睡後,在接受李青璿的的一個親昵香吻後,楊光又像打了雞血一樣鬥志昂然地出門了。
就這樣,楊光每次都精神抖擻走進考場,疲憊不堪回到房間。每次回來都是那句話:“這門科目又是屁滾尿流!”
李青璿則一笑了之,細心照顧著他的後勤生活,在考試的時候,她會看看最近的香港追劇《火舞黃沙》,消磨一下無聊的等待時間。有時候,她也會到校門口靜靜地等著楊光走出考場,然後一起吃飯繼續幫助他複習。
後來李青璿告訴楊光,只有站在考場門口去看那些走出來的人群,才能親身感受到那不是一場考試,而是一場激烈的戰鬥。
只見人潮人海中,有頭上纏著紗布來考試的悲壯男青年,有腳上打著石膏拄著雙拐的堅強聖鬥士,也也蹲在馬路牙子上吃盒飯等待下一場考試的男屌絲,甚至還有手裡拿著圖板幽幽的鑽進寶馬X6的怪蜀黍……
試問國內哪種考試的場面能如此的勵志而銷魂?
楊光就是這勵志而銷魂的其中一員。
在結構考場上,楊光在完成第一次答卷後,又前前後後做了四次複查和驗算。雖然都是選擇題,可是卻有一半題目是需要做力學計算的,他需要反覆認真計算,以確保把分數一分一分地收入自己口袋。
從小學考試到高考,楊光都牢記父親的教誨,絕對不許提前交卷。
而自從高考進入大學後,他早把父親的教誨拋到九霄雲外,上次一注考試更是荒唐的開考三十分鍾交卷。
但這次不一樣了,楊光算是把自己所有的命運賭注,統統都壓在了這次考試上,絕對不容許自己有一絲馬虎。
多少人的九門功課,最後都卡死在結構這一門上,那些建築師平時根本用不上的力學計算,絕對虐殺任何傑出的快圖手和規范專家。以前通過考試的老同學都鄭重地告訴他,要通過這門考試,就一定要拿下力學計算。
不過要理解各種力學計算真是何等困難,建築學其實算是工科裡的文科,總共在五年的大學裡就隻學了一個學期的高等數學,其余時間都是在做模型和畫圖。
盡管他買了不少書籍,但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於是他只能抽空到書店裡,帶著不同的問題,翻看每一種力學書刊。他像小朋友翻看繪本一樣,坐在書店的地面上,認真地搜索每一條需要的信息,努力尋求相應的問題和答案。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有足夠的能力,在考場裡反覆計算。否則,就只能像第一次考試一樣亂填一氣了。
監考老師不斷地在他身邊經過,教室也越來越安靜,等到最後鈴響交卷時,楊光這才發現,教室裡只剩下他一個人。和他當年一樣,三十分鍾後交卷的人不在少數。
而監考老師卻是很耐心的等著他交卷, 看著他的眼神明顯是滿滿的讚許。
當最後一天最後一門大作圖題結束後,已經是下午六點半,楊光疲憊的身軀拖著圖板和丁字尺走出考場,看到李青璿正在大門口等著他。
西斜的太陽在她身上罩上一層橘黃的光芒,明亮而靈動,使她宛如天使光環中的一尊女神。
李青璿就是他心中的女神,只有她才會耐心地在這裡等待整整一個下午,迎接她的愛人在最後的戰場上凱旋而歸。
她笑盈盈望著一臉疲憊的楊光:“又是屁滾尿流了吧?”
楊光舒展著身軀長歎道:“這次不僅僅是屁滾尿流了,整整六個小時的大作圖題,絕對能讓人!”
李青璿嬌笑道:“考試兩個小時後,我看到就有人陸續走出考場了,有個人一邊大嚼巧克力,一邊對他的同伴說,他已經體能不支了,再不出來他恐怕連爬都爬不動了。”
“給你準備的巧克力吃了嗎?”她給他也準備了幾大塊黑巧克力,作為體能補充。
楊光從口袋裡摸出最後一塊:“專門留了一塊給我家豬豬。”
李青璿眼波流動嫣然一笑,接過巧克力拆開包裝一掰兩半,喂進楊光嘴裡:“我一半,臭豬頭一半!”
楊光牽過她的小手,兩人緊緊地偎依在一起,十指緊扣慢慢地走在小鎮的馬路上。
嘴裡的巧克力融化成甜甜的幸福滋味,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投向長長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