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很晚才回到家，把這事和李青璿說了，李青璿一臉嘲諷挪揄道:“笨豬頭，你運氣真好，牌技更好，居然敢贏總裁的錢?”
　　楊光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知錯了，哪裡想到玩個牌也要費腦筋。”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包工頭想要拿工程款，那個什麽億佳出來的工程部總經理想要高升，都是有求於總裁，打麻將是最好的利益輸送方法。”李青璿白了他一眼，“還好你還沒笨到家，中途退出了，否則看你在國民建設怎麽混下去?”
　　“真是好險，不過我真的不好賭。說實在的，贏別人的錢，我真沒覺得很興奮，反而有點愧疚，所以毫不猶豫就讓出來了。”
　　“你要是好賭，我早就和你拜拜了！”李青璿給楊光大腿擰了一把，“你看人家張鵬舉怎麽就早早走了呢?”
　　楊光疼得直咧嘴，沒有精力思考:“他不是喝高了嗎?”
　　“屁！”李青璿哼了一聲，“以我以前對張鵬舉公關經驗來看，他不是好賭的人，多半是找借口跑了。”
　　“是嗎?”李青璿把手指離開後，楊光終於可以恢復腦力思考，“那你說他不用討好總裁?”
　　“他們這個級別的人，不管表面上友好還是敵對，事實上真用不著相互討好。”李青璿分析道，“你看以前李紅軍和苗厲風需要互相討好嗎?”
　　楊光點頭稱是:“那倒是。”
　　“何況你們國民建設是國資背景，哪個高層背後沒有一點ZF後台，只是說誰的後台更硬誰就爬得更高而已。”
　　李青璿不愧為搞公關的，對於ZF單位倒是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啟發楊光的不少聯想:“難怪，剛進公司的時候覺得可惜張鵬舉不是大老板，可是後來工作中也總覺得他好像什麽事也能罩得住，只是表面上沒有那麽強勢而已。”
　　“他是個難得住寂寞的人，耐得住寂寞就能在目前的職位上待下去，說不定哪天就上去了。”李青璿說完想了一想，很認真地和楊光說道，“豬頭老公，我這段時間也聽了你說的一些你們高層有矛盾的八卦，聽我一句，在ZF單位做和事佬靠邊站是很難的，你得選一頭站隊。”
　　楊光哪不曉得她的意思?連忙道:“這個我明白，如果非要站隊，我肯定是站張鵬舉這邊，高層我隻認識他，又是他把我招進去的，我不站他這邊站哪一邊?”
　　李青璿這才緩了神情:“這就乖了，聽妹妹的話，有事情多和張鵬舉溝通和匯報，是好是壞你都和張鵬舉是一條船的。在ZF混的人很敏感的，你要是多往對手那邊跑幾次，都會被看在眼裡。”
　　“我曉得了！豬豬，人情世故這塊你是我的老師，我知道怎麽做的。”
　　剛開始楊光覺得自己和李青璿兩個人是不是想多了，自己一個小馬仔隨隨便便就被高層捏死了，站那邊的隊很重要嗎?
　　不過後來他發現用這個思維看公司和部門內部問題，倒是能更清楚地看出來脈絡和邏輯。
　　就拿郭明輝來說吧，雖然說張鵬舉是他的直接上屬，但是他向張鵬舉匯報的次數很少，倒是一天到晚往總裁辦公室跑。
　　後來聽公司人私下八卦，才知道是因為郭明輝和國民建設工程合作多了，總裁挺喜歡他，於是把他招進來，填補了設計部負責人的空缺，說不定還許諾了什麽遠景，否則他怎麽會連所長都不做跑過來?
　　“這要看高層的命運了。”李青璿聽楊光說起這事，又開始講她的官場之道，“他的能力怎麽樣?”
　　“郭明輝嗎?呵呵，設計技術倒是沒說的。不過對於房地產管理還真的一竅不通，整天就跟在總裁後面講排計劃排計劃，明明現在三期方案剛剛完成，但是咱們計劃卻已經是施工圖完成了。這種計劃在億佳公司是不可思議的。”
　　李青璿也是億佳公司的，聽了自然也是搖頭。
　　“在我看來，郭明輝隻適合在設計院，每次他布置完計劃任務，就好像工作做完了。天天揪著我們部門的人排計劃做PP，搞得我們連管理設計單位和工地的時間都沒有，他還很好奇的說，都不知道你們平時都在幹什麽。”
　　“唉，一個沒從房企基層做起的人，一下子做到經理級別，他哪裡知道底下人手裡有多少囉嗦事要落實?”
　　“是啊，他的眼裡只有總裁的計劃。”
　　“那張鵬舉怎麽說?”
　　“每次部門內部匯報的時候，張總只是笑笑說按郭總計劃進行，不過他和我談工作的時候總是說，小楊，把該做的事情踏踏實實做好，計劃節點嘛，車到山前必有路。嘿嘿，我們的計劃幾乎每個月都會改一次。”
　　“那你不要多想了， 跟著張鵬舉的思路走就對了。”
　　當然，這些也都是楊光私下裡和老婆的閑聊。他謹記在NB吃過的虧，不管自己心裡怎麽想的，在辦公室裡對郭明輝還是恭恭敬敬老老實實聽話的。
　　NB的傷心路已經讓他學會了隱藏自己。
　　好在郭明輝和周偉是不一樣的人，除了剛開始想在玩遊戲的問題上將他一軍之外，其他的還算好，或許也是楊光表面上的服從讓他少了敵對情緒。
　　楊光也用李青璿的面相法觀察過郭明輝，這位領導的兩道眉毛之間還是很寬的。
　　另外郭明輝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他仗著自己技術能力很強，總是好為人師，但凡楊光遇上了難題，郭明輝自個就接過去親自處理了，令楊光既詫異又樂得清閑。
　　這哪是一個領導該管的事?這明明就是一個特種兵嘛。
　　張鵬舉接過楊光遞過去的國民廣場方案文本，仔細看了很久:“小楊，這是第三稿了吧?最近設計院做的不錯，這個項目做完後，公司會有一個大的發展。”
　　“張總，聽你的意思，我們好像就能夠做到這個項目一樣。”楊光看見他高興，自然也情緒不錯，“可是國民廣場的那個商業地塊，要半個月才會掛牌出讓，還指不定是哪個開發商拿到地呢。”
　　張鵬舉放下了手上的文本，一臉深意看著他:“這塊地是我們和國內最大的商業公司合作的項目，你覺得我們拿這塊地有多少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