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漆黑一片,純粹的黑暗中僅有一小點光從排氣口中冒出,映在水滴上,映在徐源的眼睛裡。
徐源眨了眨眼睛,抬頭望見一滴滴水從牢房的一角順牆而下,流到了他的眼前。
徐源看著牆壁上的水漬,輕輕歎息一聲。
說是牆壁,大約也只有桌子一樣高,一個成年男性平躺著伸著手也能摸到天花板。
小小的空間裡,徐源感覺生命力在逐漸脫離自己的身體,幾年的牢獄生涯,早已讓徐源虛弱不堪。
當然,相比於身體的虛弱,徐源的絕望更來自於自己處境。
這裡是晉邑監獄,這片大地中最神秘的地方,從來沒有聽說有人能夠脫離這裡。
這個由權力的暗面製造的監獄,好像生來就是給那些罪大惡極的人設計的,這中生不如死的體驗,在華夏的各處都是嚇止夜啼的存在。
事實上,很多人在來到這個監獄之前,便自己了結自己了,因為他們知道,到了這裡,可能就沒有機會讓自己更輕松一點的離開這個世界了。
徐源想著,心裡暗暗歎息道:可我又做錯了什麽呢。
我只是一枚棄子罷。
可能只是因為與他為敵吧。
他是我的老師,我之前最親最近的人,我尊敬敬重他勝過我的父母,父母只是給了我生命,但他卻給了我一切,知識、忠誠、信仰,甚至將他摯愛的女兒交給了我,想到這裡,徐源有些心酸。
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還記得長劍如雪,劍的主人一身亮銀色的鎧甲盈盈站在山巔之上,女子面色如瓷,如繁星般的眸子蘊含著笑意,看著那是站在星辰頂端的自己。
徐源想了很多,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偷偷藏在床下的玩具,想到訓練倉裡老師一句一句的教導,想起了她——黎洛,那個本該成為自己妻子的女孩子。
徐源僅存的一點意識蜷縮在漆黑的角落裡,無力地想著——甚至他不確定他是否還在想著這件事,或者說他是否還有能力去思考,因為在他模糊的記憶裡,似乎他已經失去了生命。
最後一刻,徐源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我是誰。
信仰最著名法師之一,是信仰僅次於十個game god的終極高手,是公認的華夏傳奇玩家。
我是誰。
一個普通的大學研究生,一個有著恩愛未婚妻的幸福男人,一個衣食無憂的富家子弟,
我是誰。
一個欺世盜名的大騙子,一個讓所有華夏玩家唾棄的漢奸,一個隻想著榮華富貴的罪人。
我是誰。
我原來是個棋子,現在是個棄子。
徐源閉上眼睛,靜靜沉寂著,感受著自己生命力的流失。
不就是死麽,徐源倒也坦然了,就這麽靜靜地死去,倒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就這樣吧……
…………
不知過了多久,一些溫暖的感覺傳入了他的意識,這似乎是夢幻般的感覺讓徐源猛地驚醒,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似乎感覺到了陽光的溫暖,緊閉的雙眼外又亮起了模模糊糊的光芒。
徐源嘗試著睜開眼睛——雖然他不確定他是否有這個能力,但他似乎是成功的睜開了眼皮。
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夢一樣的在他眼前流動,很快的,鮮豔的色彩逐漸回歸了他的視覺,將眼前的一切上色,越來越真實,越來越溫暖。
而嘈雜的聲音也一點一點鑽進耳中,徐源感覺有些難以置信,但是熟悉的聲音讓他有些空洞,下午溫暖而燦爛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屋內,映在各個同學的肩頭都是一片金黃。
他坐起了身。
熟悉的
徐源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上止不住的抖動,這不是……這不是自己高中時的教室麽,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一個個熟悉的身影,讓徐源了的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
“徐呆子你怎麽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鑽入耳朵,徐源機械的扭過頭,看著自己後面的王振強,有些恍惚。
強子,強子不是後來出車禍了麽,還是我幫他們家裡辦的喪事……
這是……
重生了嗎……